我的妖怪临时工们 第四章世间本浑浊

    燕离走在摩肩接踵的繁华大街上，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燃^文^书库][www].[774][buy].[com]【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他在酆都地府闷了不知道多少年月，每日就只与黑白无常学习战斗技巧和法术，要么就是边打瞌睡边数着路过奈何桥的魂魄们，经常数着数着就睡着了。人们安眠时大多会数羊，数着鬼睡着的，估计世上也就只有燕离能做到了。

    现在终于不用对着酆都上空那永远昏暗的天空了，燕离沐浴在阳光下，闭着眼做了一个舒展身体的动作，张大嘴巴吸进一口新鲜空气。

    “咳咳咳……”燕离被刺鼻的味道弄得咳嗽不止：“怎么空气变得如此浑浊，你奶奶的还不如酆都呢。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呢。”

    马路上汽车排气管里的尾气，建筑工地的废气，路边店家下水管的臭气。都汇集到半空，合并成一股让人感到很不舒服的刺鼻气味。漂浮在天空中守护玉州市的如意符也在雾霾中若隐若现。

    “喂，那个堵在路中间的傻子，快点走开不要挡路。”好几声呵斥声伴随着连续按喇叭的刺耳噪音，将路中央发呆的燕离轰回了马路边。

    清早的上班族们行色匆匆，有的打着电话有的还在往嘴里多塞上一口早饭。背着巨大书包带着厚重眼镜的中学生们仿佛比大人们还要辛苦，就连走路时都捧着本书背诵着，真奇怪他们为什么不会撞上电线杆。来来回回的拥挤人潮将燕离这个唯一的闲人挤得东倒西歪，好像不管他站在哪里都会碍事。

    不得已燕离只好躲进了路边的一家店里，看着外面的汹涌人潮，这些看似身体孱弱的人类就像一只只蚂蚁，排着队坐进一个个铁皮罐头里，由司机带着他们前往各自的目的地。人潮中一个骑车的中年妇女刹车不及跌倒在地，她痛苦地呻吟着，但没有人去理会她，路过的人们依旧神情麻木，眼睛只盯着自己脚下的路，那表情倒是像极了地府中排队等待宣判的魂魄们。

    燕离吞了口口水，心想这些人类的道行可真高，这种空气这种环境这种压抑，他们居然甘之如饴。难怪近几年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魂魄越来越多，看来他们生前呆的地方也比地狱好不到哪去。

    “小伙子，吃大饼豆浆吗？”

    燕离回过头，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正在笑眯眯地看向自己。燕离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进入的好像就是一家早餐店。看着锅里热气腾腾的豆浆和香喷喷的大饼，燕离压抑的心情好了一些，也笑着回答道：“来二两大饼和一杯豆浆。”

    “好嘞。”女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让燕离心中一暖，这种笑容是他在店外那些赶路的人类脸上所看不到的，外面那些人脸上似乎除了麻木就没有别的表情。

    女人麻利地准备好了那份早餐，双手递给燕离，嘱咐道：“小心烫。我家的早饭可都是无公害的，健康安全。”

    燕离咬了一口大饼又喝了一口豆浆，味道都很好。不过燕离心中也在纳闷：用来吃的食物当然都是无公害很安全的，不然怎么可能拿来给人吃。老板娘为什么要加上这么多余的一句呢？

    “一共八块钱。”老板娘见燕离吃着开心，用手背抹了下自己脸上的汗珠，也开心地笑着。

    “额。”燕离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是没有钱的，昨天从那三个地痞身上抢来的钱都随手给那对烧烤摊的老夫妻了。不过燕离没有感到尴尬，因为他感觉得到，眼前这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女人绝不会为了区区二两大饼而为难自己的。

    “对不住了大嫂子，我身上没带钱，不过我最迟中午就会把钱给你送来的。”

    让燕离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女人的笑容瞬间不见了，瞪大眼睛盯着燕离的脸，忽然放声尖叫着：“孩他爸，你快出来！有人要吃霸王餐，吃了东西不想给钱！”

    女人声音之尖锐，将燕离震得连忙捂住了耳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小店后面的门帘被一把甩开，一个赤膊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大吼道：“是谁吃咱家的白食，找死啊？”

    燕离有些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还在怒气冲冲的女人。他不知道这个阳光般和煦的女人为什么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燕离甚至以为女人是不是中邪了，才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差。

    “她这么做真的只是因为我欠她八块钱吗？”

    “看什么看？我一棍子抽死你信不信？”男人一手拽着燕离的衣领一手高举着擀面杖，仿佛这个初次见面的青年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老子警告你快点付钱，不然就先打你个半死再交给派出所。”

    女人完全成了幅尖酸刻薄的嘴脸，指着燕离阴阳怪气地说：“这家伙大清早就在街上晃来晃去的，我早就看他可疑了，原来真是个人渣。”

    男人见燕离目光游离好像在想心事，完全不在乎自己卖力的威胁，不禁勃然大怒，举起手中擀面杖就要给他些颜色看看。谁知这一下打到了空处，被紧紧揪住衣领的青年居然眨眼间就不见了，男人的紧握的手里空空如也。

    “你奶奶的！”燕离习惯性地又骂了一句口头禅。此时他早已坐在马路对面，遥望着早餐店里的一对男女正四下里寻找自己的踪影，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我太久没有接触人类了，居然忘记了他们永远都是最聪明的，同时也是最卑劣的。”

    燕离干脆哪也不去了，反正他也自认为没本事在早高峰挤进人类的队伍中。他就隐去身形坐在房顶上，面带一丝笑容默默地观察着下方人类们的举动。他现在是要负责守护玉州市的天道平衡，必须要尽力快速地适应这里的一切。

    “这些人类都能适应这里的空气，难道我堂堂酆都鬼差反而不成？”燕离不服气，又深深吸了一口夹杂着汽车尾气和粉尘的晨间空气，然后……

    “咳咳咳，你奶奶的！实在受不了。太难闻了。不对不对，绝对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呛人的汽车尾气反而让燕离清醒了不少。微微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路过的每个人。

    人类的劣根性自古就有，近年来很多自称为有识之士的人都会痛心疾首地发出‘世道变迁人心不古’之类的惋惜。这些自作聪明的家伙难道以为人类全都是近几十年来才变坏的？在他们口中似乎所有的先辈们都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谦谦君子，只有他们生不逢时才来到这浑浊的时代。简直笑话，就像人类一向自称为万物之灵一样可笑。

    而玉州市的情况有所不同。燕离仔细观察发现，这座大都市居民身上的怨念更多，并且没有丝毫消散的征兆。按理来说人身上有怨念是很正常的事情，七情六欲本就是人之常情，但大多数情况下会随着心结的打开而消散，或被守护一方的如意符化解。但经过燕离眼前的这些人类身上的怨气明显没有消散的迹象。

    燕离起身飞到了漂浮在空中的如意符旁边，阳光的照耀下使得这柄玉如意一样的守护图腾散发着柔和的光亮，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拿在手中把玩一番。但燕离知道这种神物可不是凭自己的道行就能摸的。它是整个玉州市的意志所在，对它不敬就是对玉州不敬。无论是鬼差还是妖邪，任谁都不敢轻易触碰如意符。

    “不应该呀。”燕离皱着眉头，如意符很正常，也能看见人们的怨念化为丝丝黑气被吸入其中净化。但玉州市人类身上的狂躁感还是没有减弱的迹象。“难道这座城市的人类怨念太多？仅凭一柄如意符已经不够用了？”

    面对这种不明不白的棘手事件，在酆都白无常一脉有个不成文规矩，内容很简单：有问题想不明白的话。就不用再去想了。

    燕离啊哈一声，贱兮兮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他决定管他那么多屁事，爱怎怎地。所谓一力降十会，再大的问题也可以用纯粹的蛮力去解决。酆都愿意与人类和妖邪们保持互相平衡，也不介意关键时刻展示他那超强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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