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眼前,年轻男子突然从头到脚整是换了个模样。
这个新样貌对陈隐来说依旧陌生,但对他父亲陈衣殷来说,却是时刻未曾忘。
“诚如我讲,你没法理解的事情太多,”男子看到陈衣殷‘活见鬼’般的神情后,又变回到了年轻人的模样,“现在这般,才是我真正的样子,你所认识的,只不过是我当初借的一副躯壳。”
陈衣殷见到那人化作的模样后,已经是惊得头脑一片空白,他现在正动用着自己所有的脑力在尝试解释眼前的发生的事。
“其实啊,”男子依旧不慌不忙地样子,这次他看向陈隐,“我应该算得上是你半个师父,唔,不对,你们恐怕都有受我之恩惠。”
男子说了些摸不着边际的话,却忽然让陈隐想起先前他与自己提过的那一句。
“定华衍息……”陈隐心中一个激灵,他脱口而出,“您和山一道人是有什么关系吗?”
年轻男子无奈一笑:“我就是山一道人,或者严格说来,山一道人是我用得最为长久的一个名号。”
这句话说者轻巧,但听者却是惊心骇神。
“其实我倒不需要你们相信,”男子接着说道,“不过我待此太长时间,终遇可说话之人,便也就告诉你们了。”
陈隐看向父亲,想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但从陈衣殷的神色中就看出来,他们两父子现在皆是不知所措。
陈衣殷理了理脑子里乱入麻的那些问题,找了个自认为最关键的:“若真如你所讲,那么当日你就应该已经死了,怎会又出现在这里?”
“你看我刚才都说了,当日那不是真的我,只是我借来的一副躯壳而已,”男子像是在教弟子知识一般,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可知何谓零之境?”
陈衣殷总算是平复了些心绪,对方能够这么轻易就拦下国主的魄,无论是不是山一道人,都必定不简单,但他现在还搞不清楚此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还请继续赐教。”
“上至一合之境下到散力,实际都不是人们自己的衍力,它仍旧属于那些怪物,”男子索性是整个身子都伏在了光球上,“当衍力真正属于你自己的时候,那便是取不尽用之不竭,也就是所谓的零之境,我当年送了本我所撰写的本书给你师父孙爻,制作魂玉实际和某些人将自己衍力一境寄存到某物上的方式相近,只不过前者伤其性命,后者只消其一境衍力。”
“那本书我有看过,”陈衣殷顺应说道,“不过,这与零之境有什么关系?”
“你可有遇见过可寄存自己一境衍力之人?”
陈衣殷摇摇头:“不是说此种能力,只有零之境的人才会有吗,现世上早已没了零之境衍力者。”
“应该说是有机会突破的零之境衍力之人,都会有这种能力,他可能就只有一合境,甚至是万宗境,但只要他的体质、精神与所入魂的衍力高度契合,那么他就有分境自己衍力的能力,而同时,他也就是有突破零之境的潜力。”
“所以呢?”陈衣殷倒不是故意在拖时间,是真没听明白。
山一道人还未说话,反倒是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陈隐,突然张嘴说了话:“晚辈曾遇见过……”
“哦,”男子一扬眉,看向陈隐,“那你说说是什么样子?”
陈隐回忆了一阵,说:“不仅仅是衍力,而更像是他本人的一部分意识或者说是灵魂?反正就像我们现在这般,他与我说话,并告诉我了一些只有他知道的事情。”
“可是你臆想或幻觉?”
“不应是我臆想,因为之后他所说的那些事都应验了,而实际上,在他告诉我之前,我都并不知道这些事,再者听师姐说,他有一段时日甚至是控制着我的身体和行动。”
“我明白了,”陈衣殷冲着那男子缓缓地说道,“你是想说,所谓零之境,便是衍力与自己意识和精神完全融合,衍力便是灵魂,灵魂也就是衍力。”
男子打了个响指:“对,是这说法,所以你现在知道这一切的联系了?”
“你当年是想借助制魂玉的方法,将自己的意识与精神给寄存下来,而这五枚魂玉中所装的不仅仅是单纯的衍力,更是你的灵魂,”陈衣殷现在说不清是兴奋还是害怕,“若是之后有人入魂衍力,那么你便会占据他的身体。”
“这么说不严谨,说得我像是什么阴谋家,实际上这是衍力的通性,所有衍力,皆会反噬它的主人,只是零之境更为显著,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男子摸了摸下巴,思忖了一会儿,“最初,当我发现自己随着年龄的老去,开始没办法抵御反噬时,我便试过许多方法却都无效,最终仅是想着将这零之境的衍力保留下来,供于后世,却未料到因此歪打正着,魂玉成形后,我的意识并未消散,反而是进入到了这个地方来,而待新的人使用魂玉时,我便可截去他的魄,并反噬他的意识,从而以他的身躯回到现世中去,这也是为何所谓的‘山一道人’活了那么久的原因,然而这也仅是暂缓之计,因凡胎肉身始终会老去,而之后这零之境的衍力依然会渐渐反噬我新的躯壳,所以我又必在被反噬前,再一次制魂玉,最后的那次就是找到你们师徒俩。”
“可……”陈隐想起了钰婆婆,“可,我记得前辈不是藏可返老还童之药吗?”
“藏于一处道观下,是吧,定华衍息也藏在那个地方,我当年故意将那两枚钥匙上献给皇帝,想的就是他那里最为安稳,却不料你居然能将那两把钥匙从皇宫里拿出来,”男子倒并没有怪罪陈隐的意思,“不过,世间并无真正返老还童的药,那东西也只会是让人看上去年轻了罢了,而实际它的毒素会加快人的死亡。”
陈隐一听如此,赶忙问道:“可有解法?”
“并无解法,所以我才一直不曾用它,”男子打量了番陈隐,“怎么,你用了?”
“没。”
陈衣殷冰冷地问道:“那在我们之前你已经用了多少次这种方式?”
男子轻描淡写地一笑:“数百年之事,谁记得清呢。”
“你又如何确定当年,我与师父不会毁了你的魂玉?”
“我当然知道你们毁不掉,零之境的魂玉,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至宝,更别提你们这些医师了,否则我也不会主动找上你们,”年轻男子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万没料到,此次会隔这么久。”
“好了,想必你们之前是想来阻止那位国主入魂的,”男子直起身子,对他们摆摆手,不再伏于光球上,“现在可放心离开了,他入不了魂。”
“然而你却可以入魂,”陈衣殷已露杀气,“并且你也不会真放过我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