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 第五百二十五章 幡然醒悟

    测试广告1王沛琛就跟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当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进而心中一阵触动,不敢相信地说:“苦大侠是因为不忍心看到他们父子相残的局面,所以才没有将此事告知荣百华”

    苦无面露难色,慢慢悠悠地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愁眉锁眼的样子似乎是在思索着些什么,好像每每提及此事,总是会令他悲从中来、思绪万千。笔砚阁  www.biyange.com

    王沛琛直起身子,挺起腰板,飘忽不定的眼神瞥向四面八方,反复思索着对策,“那现在就一直瞒着荣百华,不让他知晓吗”

    苦无板着一张脸,用一种冷冰冰的语气,愁眉莫展道:“这件事情我和小霜会着手处理,加上有沛琛兄相助,大可不必让百华干涉。倘若当真让他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恐怕他反而会帮倒忙。”

    “好吧,我尊重苦大侠的选择。”王沛琛神色愀然,忧心忡忡地问,“那苦大侠接下来有何打算”

    “自然是和荣千富联手,助沛琛兄拿下这城主之位,还天下一个去伪存真、清明坦荡的朝局”苦无不假思索地答道。

    王沛琛眉梢一紧,脸上闪过一丝极为不悦的神情,而后直接激动得站了起来,把头一扭,义愤填膺地否定道:“不行我认为苦大侠此举欠妥”

    “哦有何不妥”苦无眼睛倏的一亮,不禁提起了一丝兴趣,进而同样缓缓起身,拉长了声线,语调逐渐上扬,饶有兴致地说,“我最初到此处来本也是想着找沛琛兄铲除荣千富名下的危险势力,但一听沛琛兄说起朝堂上的局势不容乐观,似乎不得不稍稍改变计策,以保万事周全了。”

    “荣千富的私炮坊该铲除还是要铲除,而我父王风花雪月、醉生梦死、不理朝政的卑劣行径也该要治”王沛琛横眉怒目、青筋暴起,坚定不移地反驳道,“倘若与荣千富这样的奸邪之辈联手,那你我都成了什么人了不也是与之同流合污的奸邪之辈了吗”

    “沛琛兄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苦无轻声一笑,有条有理地解释道,“荣千富经营私炮坊,甚至借此牟取暴利,可谓十恶不赦、罪不容诛。倘若他一意孤行下去,我们自然是不能放过他。于是我决定跟他敞开天窗说亮话,并给他一次改过自新、弃暗投明的机会。如果他愿意与我们联手扳倒王允川的势力,那自然是积德行善、功德无量,以此将功补过的话,也是未尝不妥。且荣千富本性纯良,时常会济困扶穷、接济难民,相比横征暴敛、无恶不作的王允川而言,荣千富已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了。沛琛兄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王沛琛心弦一紧,进而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仍是呈反对意见道:“不行苦大侠,你可要想清楚了,万一荣千富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仍是选择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那苦大侠在这样的形势下跟他敞开天窗说亮话,岂不是连带着我一起供了出去届时让父王知道我早已生起了谋反之心,那我们筹谋已久的诸多计划岂不是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呵。”苦无的嘴角微微上扬,又是不自觉地淡然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沛琛兄若是不放心,那我跟荣千富开门见山的时候不提及沛琛兄的名讳就是了。如此以防万一,沛琛兄可能接受”

    “苦大侠”王沛琛皱着眉,苦着脸,语重心长地说,“你到底还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等既是要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又怎能与这种宵小之辈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苦大侠的提议或许可行,但我所不能接受的,乃是与荣千富成为一丘之貉一事”

    苦无长叹一口气,微微抬头,若有所思地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荣千富凭借自身的财力兼济天下、造福一方,又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呢”

    “照苦大侠这么说的话,那我是不是也得给我父王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王沛琛怒目圆睁,辞气激愤底一针见血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便是已经没有再挽回的机会。因为父王罪恶滔天的暴行,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就连我娘也深受其害、含笑九泉,试问这样与枭獍无异的昏君,难道也可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王沛琛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拧成一团,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苦无听后,情不自禁地稍稍低头,面色凝重,愁眉不展,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几经思量过后,才不甚甘心地妥协道:“沛琛兄,实在抱歉。若非局势不利,我断然不会出此下下之策。”

    王沛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进而愧疚难当地说:“苦大侠,你不必道歉,该道歉的人是我。我这人有些执拗,给你添麻烦了。”

    “沛琛兄大可不必。”苦无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挡在面前,有理有据地说,“沛琛兄是非分明、大义凛然,颇有济世报国之心,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也很正常。反正令其倒台的道路也不只一条,大不了另寻他法便是了。”

    “有劳苦大侠了。”王沛琛轻声细语地感谢道,“不知苦大侠深谋远虑,又有没有考虑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

    王沛琛昂首挺胸,振振有词道:“面对荣千富的私炮坊一事,县令秦硕徇私舞弊、充耳不闻,苦大侠认为这是荣千富用金钱收买了秦硕所致,对否”

    苦无皱了皱眉,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试探性地反问道:“难道不是”

    “万一还真就不是呢”王沛琛稍稍转身,面向苦无,有理有据地说,“据我所知,县令秦硕向来是闭门不出,一直在县衙中处理公务,从来不会跟显贵有什么交集,反倒是跟达官见面的次数比较多。万一他所服从的人不是荣千富,那苦大侠可有为自己想好一条退路”

    苦无拧着眉头,不明所以地问:“沛琛兄的意思是”

    “我担心秦硕看似是荣千富的人,其实一直是父王的人。”王沛琛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

    苦无心中一震,身子一颤,瞳孔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来,进而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注视着王沛琛,瞠目结舌、大吃一惊道:“沛琛兄何出此言”


    王沛琛面不改色,一边往前走了两步,一边把双手背过身后,平心静气地说:“苦大侠先前说秦硕明知私炮坊暴露在外,却还是没有向荣千富禀告此事,对否”

    “确实如此。”苦无毫不犹豫地认可道,“可这事儿我和小霜早有结论。秦硕只知私炮坊暴露一事,却不曾见过我和小霜的真面目,更是不知我和小霜的真实身份,于是我和小霜猜测,秦硕是因心生畏惧,害怕一无所得地前去禀告此事会受到荣千富的责骂,所以才会无动于衷、就此罢手。”

    “苦大侠和瑞霜姑娘所推断的结论似乎并不任何不妥。”王沛琛的嘴角上扬到极致,露出一抹势在必得、成竹在胸的自信笑容,意味深长地说,“可我若是将苦大侠上述所言的荣千富换成父王,苦大侠难道可以质疑我的推论吗”

    苦无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一手伸出两指,来回摩挲着下巴,心潮起伏地说道:“将秦硕所听命的荣千富换成王允川这样说起来的话,似乎也并无任何不妥。只是当晚我与秦硕缠斗之时,还亲耳听他说过要抓我和小霜献给荣千富,以邀功领赏。沛琛兄那时不在现场,故而不知晓这一细节。”

    “我在不在现场并不重要,苦大侠为我转述当时的场景也是一样的。”王沛琛转过身,回过头,来到苦无的面前,信誓旦旦地说,“我只问苦大侠一个问题,依苦大侠高见,秦硕此举,有没有可能是混淆视听、故布疑云呢”

    “故布疑云”苦无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进而愁容满面道,“故布疑云应是不会,毕竟这私炮坊乃是荣千富所有,他既早已知晓私炮坊的存在,那抓我和小霜献给荣千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好,就当他真是要将苦大侠和瑞霜姑娘献给荣千富,那他的目的则是显而易见了。”王沛琛别有深意地说,“父王身为一城之主,位高权重、无可比拟,只要他在秦硕耳边吩咐几句,秦硕这小小的县令又岂有不从的道理而他如果成功抓到了苦大侠和瑞霜姑娘的话,将二位献给父王乃是他的本分,是他的职责,是他的分内之事。因为父王的命令,他必须听从。可如果将苦大侠和瑞霜姑娘献给荣千富的话,那无疑是为荣千富除掉了两个于他而言不容忽视的祸患。加上荣千富为人大度、富甲一方,这一高兴起来,赏赐秦硕些许银两便是极为可能的事情。他既然有途径可以从中获利,又为什么要干那浪费时间、白费精力的蠢事呢我这么说,苦大侠可有觉得合理许多”

    “沛琛兄口若悬河、言之有理。”苦无紧皱着眉头,心如止水地加以认可道,“无论是我和小霜的推测,还是沛琛兄的推测,两种结果不谋而合,其最终目的皆是会把我和小霜献给荣千富邀功领赏。”

    “不错。”王沛琛更进一步地说,“两种推测都是同样的结果,再加上我与苦大侠所说的秦硕几乎只与达官接触,而不与显贵会面,那苦大侠会选择相信前者,还是会选择接受后者呢”

    一听这话,苦无不禁露出了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在心里好一番挣扎过后,才识趣地双手作揖,茅塞顿开、豁然开朗道:“没想到沛琛兄不仅心系苍生、胸怀大义,就连心思也是这般细腻谨慎,实在是令我受教了。”

    “苦大侠言重了。”王沛琛受宠若惊,匆匆反应过来后,急急忙忙地将其扶起,而后自惭形秽道,“苦大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其足智多谋已是远胜我一大截。而我之所以能够从中看到事情的关键所在,也只不过是因为苦大侠正处于当局者的位置,而我,恰好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上罢了。”

    苦无惭愧一笑,进而言归正传道:“既然秦硕当真是王允川的人,那这岂不是说明王允川也早已知晓荣千富的私炮坊的存在了”

    “我想是的。”王沛琛斩钉截铁地肯定道,“荣千富分明已经腰缠万贯、富可敌国,却还要趋炎附势,看父王的脸色行事,我想其中的原因不单单只是父王当年于他有恩而已,更主要的,乃是父王抓住了他的把柄,使得荣千富不得不为他所用,以至于父王贪得无厌、得陇望蜀,无休无止地向荣千富索要钱财,而他,出于被逼无奈,也只能够忍气吞声、一忍再忍”

    听到这里的苦无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所谓知恩图报,竟也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苦大侠阴差阳错地听到了有关于荣千富的陈年旧事,因此误将两者联系起来也很正常。”王沛琛不慌不忙地说,“如果是我深入敌营,恐怕也会将臆测出来的假消息信以为真了。”

    苦无发出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愁眉苦脸、忐忑不安地说:“难怪他一个小小的县令都可以这么嚣张,原来站在他背后的人不是挥金如土的荣千富,而是蛮横无理的王允川也难怪我与之摊牌之时,他说自己不是荣千富的人,但却可以是他的人”

    “秦硕区区一个县令,应当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们尚且无需管他。现在更让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王沛琛心慌意乱、惶恐不安地说道。

    “什么事”苦无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王沛琛暗暗喘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如果父王连那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秦硕都已经交代到位,那朝堂上下岂不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任凭是哪位高高在上的大人,都拿荣千富的私炮坊没有办法了”

    “是啊。”苦无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愁肠百结地说,“荣千富名下虽然有座危机四伏的私炮坊,可这私炮坊一旦得到了官府的庇佑,便当真是无懈可击、滴水不漏了。更不用说掌管刑罚的庄珂谐庄大人会不会帮我们了。他身为王允川的爪牙,即使这件事情危害到百姓的利益,他也一定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断然不会给予荣千富应有的制裁。”

    “唉”王沛琛叹了一口气,倍感惋惜地说,“真是太可惜了。这件事情交由庄大人处理本该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他偏偏是父王的人,我们根本没有劝他回心转意的可能。”

    苦无的眼睛一闭一睁,进而轻声笑笑,急中生智道:“好在有沛琛兄相助,否则我和小霜当真是无计可施、束手无策了才是。”

    犹豫不决的王沛琛左右为难,喉结一阵蠕动,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言语没能说出口,“恐怕要让苦大侠失望了”

    苦无眉头紧锁,脸色愈发的难看,进而一头雾水地问:“沛琛兄此言何意”

    王沛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止不住地唉声叹气,进而重新入座,把双手搭在大腿上,才心乱如麻地娓娓道:“苦大侠有所不知。我虽贵为太子,却也是受制于人。暂且抛开我被关进地牢有心无力不说,像这种作奸犯科、扰乱朝纲之事,一般都交由像秦硕和庄珂谐这样的执掌刑罚之人去做,我这个太子纵使出面,也没有权利对他们做出应有的判决。归根结底,如果秦硕和庄珂谐不出手的话,即便我们能让荣千富的私炮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也迟早会有东山再起、死灰复燃的那一天。唯有釜底抽薪,让荣千富本尊受到应有的制裁,我们才能永绝后患,保居安城安宁呀”

    “话虽如此,可沛琛兄毕竟贵为太子,朝中大臣见了你尚且都得敬重三分。如若沛琛兄亲自出面对秦硕提点一二,旁敲侧击荣千富所犯下的种种恶行,想来像秦硕这样的小人物也是不敢徇私舞弊的吧”苦无坐在他的身边,兴致勃勃地问。

    此言一出,王沛琛便是目瞪口呆、愕然不已,瞳孔放大到极致,不可思议地问:“苦大侠是让我微服私访,到县衙去和秦硕同审荣千富营利私炮坊一事”

    苦无自信一笑,迫不及待地说:“如若沛琛兄待在秦硕的身边,那他小小的县令还有胆子徇私枉法吗”测试广告2



第五百二十五章 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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