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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风起上林
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妈,听到这个消息凤姐愣了一下眼圈红了,贾琏则是长长的叹息一声,看着凤姐难过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你也不要这样了,我想着宝玉两口子没经历过这些,也不是能操持的人。我叫人过去看看!算了还是我亲自跑一趟才是。你先别着急,等着看看情形再说。二老爷的军功皇上肯定是要赏的,我看还是叫宝玉上折子,把二太太的事情禀告上去。”
&好,我去太太那边看看。对了蓉儿带着媳妇搬出去了,这个事情要不要和他说一声呢?还有林妹妹那边。只怕是林姑父知道了伤心。上了年纪,老年人最怕听这个。”凤姐也叫了人进来换衣裳到邢夫人那边去。贾琏想了想,对着凤姐说:“还是告诉一声,其实蓉儿也是个可怜的人。从小没了母亲,尤氏是那样的人,对蓉儿也不过是面子上的事情。”贾琏想起什么,叹口气不说了。
贾家这边得了消息,不少的族人都要过去吊唁,很快的王夫人没了的消息黛玉和顾直也知道了。黛玉忙着对飞白说:“你叫人不要吵嚷,先不要叫老爷知道了。”
飞白出去,黛玉则是坐着出一会神,林安家的进来看着黛玉的神色,就知道她想起来以前的种种了。“奶奶是为了那边二太太伤心?生老病死谁能逃得过,而且二太太缠绵病榻这些时候,现在去了也不受苦了。听说他们老爷立了军功,虽然以身殉国但是宁王已经上折子给他请功了。若是能功过相抵,身后哀荣也有了。宝二爷不是也能得个官职。朝廷的赏赐就落在了宝二爷身上了。我想着二太太最惦记的便是他们家宝玉。现在可好了。二太太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若是奶奶心里放不下,亲自过去看看可好啊。”毕竟王夫人是黛玉的舅母。况且当初黛玉在贾母,于情于理自然是应该过去吊唁的。
黛玉勉强露出个笑容,但是眼角眉梢都是哀愁和担心:“我是担心父亲,二舅母不在了,二舅也没了,父亲上了年纪我怕他多想。你说的也对,二舅母受了不少罪,现在总算是解脱了。你叫人去看看,等着过几天我亲自过去。”说着黛玉做个手势,林安家的会意:“从账房拨一百两银子,为了他们二太太的病,怕已经是把家底都抖落干净了。”
顾直进来,正看见黛玉在等下静静地想心事:“你还在为了二舅母的事情伤心?还是担心父亲听了不自在?你担心父亲倒是多余了。这几年父亲在家一直在读易经,现在父亲怕是易经参透了因果循环,早就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了。贾雨村真是个坏透的人,没想到都成了流配的罪人还要做出来卖国通敌的事情来。这下京城贾雨村留下的那些残渣余虐只怕要鸟兽散了。”
黛玉站起来,亲自给顾直倒一杯茶:“你一进来说了那些话也不渴吗。我知道你是安慰我的意思,父亲到底是上了年纪。昨天还在和我说起来当年母亲在的时候种种。不过贾雨村死了,也能安静了。我们只等着看戏罢了。却不知道那位薛姑奶奶家要折腾出什么来。”
顾直接过来黛玉递上来的茶杯:“劳动奶奶了。我也不是没长着手,连一杯茶都不会倒了。”
&现在是首辅大臣,前呼后拥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裁撤了內监批红票拟的权利,现在就成了内阁独大了。你可真的成了众矢之的了。皇上这一招可真是斩断了内侍们干政的根本。”皇帝霹雳手段,借着宫里几件事彻底的把批红和票拟的权利给收回来。这样一来皇帝固然辛苦,但是却没了太监干政乱整的可能。司礼监那些手握权力的掌印太监秉笔太监们都被赶到皇陵看守皇陵去了。
尽管林如海和顾直谁也露出来什么但是黛玉心里清楚,皇帝真是要彻底破掉以前内阁和司礼监互相牵制的模式。司礼监倒了,但是皇帝绝对不会放着内阁不理会的。接下来只怕是要拿着内阁开刀了。顾直当初坐上内阁首辅的位子,就埋下了今后的隐患。
皇帝叫顾直成为内阁首辅就是想把改革的族里减到最小。只怕等着顾直的是一场无法躲避的狂风暴雨!
感受到黛玉眼里的担心和很多复杂的东西,顾直安慰和妻子:“你是个不在名利放在心上的。我也早就厌倦了那些没完没了的政务。还有勾心斗角。在那个朝堂上,虽然看起来永远都是富丽堂皇,庄严恢弘,其实在那些冠冕堂皇后面藏着的艰辛,算计,权谋诡诈,是永远没尽头的,我想人的一生短短几十年,何苦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那些事情上。说起来什么建功立业,什么施展抱负,其实也不过是白做人家谈资罢了。不如我们安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吧。”
听着顾直萌生退意,黛玉有些惊讶:“你这个话可当真?我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也知道权利的滋味叫人欲罢不能。你当初不也是存了雄心壮志。皇上和你算是知己了,你就真的舍得扔下这些?皇上提拔你做了内阁大臣,不外乎是想减少改革阻力,再就是皇上知道你的,他相信你成为真正的朝廷栋梁。”皇帝和顾直也算上是知己了。黛玉不相信顾直会真的舍得扔下这一切。
顾直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浑浊笑容:“你啊,等过一段日子你就知道了。”
三天之后黛玉去吊唁王夫人,正巧朝廷给贾政的嘉奖也下来了,免除了贾政的罪责,贾政以前任上的亏空也都还清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追究了。朝廷悯其忠烈,给了贾政忠悯的谥号,和一个正五品奉政大夫的虚衔,还准贾政的子孙继承。
黛玉一早上从顾直那里听见这个消息,暗想着这下宝玉也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根本了。听着林安家的回来说,因为王夫人生病,请大夫,抓药的折腾。加上贾政在外面也要家里打点衣裳和盘缠送过去。宝玉是个不会营生的,要是没有那些事情守着那点田地和家底还能过得下去。结果遇上了几件事,那点家底都折腾没了。若不是黛玉和贾琏各自拿了些银子,只怕王夫人都没有棺材装殓了。
很快的车子就到了宝玉现在住的地方,当初王夫人带着宝玉刚从那边搬出来的时候,房子收拾的还算是整齐,青砖墁顶,黑漆大门,一对黄橙橙的铜门环。但是现在整个院子给人一种衰败的感觉。门口挂着白幡,却不见什么诵经做法事的和尚和道士,也没什么吊唁的客人。一阵冷风吹来,只剩白幡在风中摇摆着。
&们家现在也没服侍的人了,我去了是他们家二奶奶自己动手烧火沏茶的招待客人呢。奶奶仔细脚下!”林安家的扶着黛玉下车,早有跟着来的婆子进去通报看情形。
谁知还没进门就听着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仔细听竟然是湘云的声音。黛玉有些诧异的看一眼林安家的,刚才进去通报的顾家下人出来说:“不得了了,他们家宝儿奶奶和大奶奶吵起来了。听说是大奶奶要把那个奉政大夫的职衔给兰哥儿。宝儿奶奶不服气和她吵起来了!”
&个珠大奶奶还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了。听说他们家的贾兰在战场上立了战功,只怕回来还要升官呢。一个五品虚职,打死了一年也就三四百银子,当初分家的时候珠大奶奶已经是得了不少的东西。可是他们太太病了,老爷打点东西都是二房宝二爷他们打点的。自己一点力气没出,还要抢这个!”林安家的露出来鄙夷神色,对着黛玉嘀咕着:“奶奶,这到底是他们家的私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然来了,都站在了门口,我们这会回去叫人看着像什么样子。进去吧!你悄悄地叫人去贾家报信。我想大舅舅肯定要管的。”贾政和王夫人不在了,但是贾赦还在。李纨总要忌惮的。
院子里面湘云身上穿着孝服,一手指着王夫人的牌位,盯着李纨:“太太当初病着的时候大嫂子干什么去了?你这会跑出来说什么要当家,今天当着太太的面,你说清楚,你要当谁的家?”李纨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没存在感的珠大奶奶了。
黛玉竟然不敢认眼前的这个人。李纨是王夫人的儿媳妇,还是长子长媳,按着规矩王夫人是该在李纨那边发丧办事的,李纨也该尽长子长媳的礼,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前尽孝妇之礼。谁知李纨却穿着一件香色万字不到头闪金缎衣裳,底下是一条墨绿色的金银二色马面裙,头上一个点翠的分心,竟然镶嵌着个红宝石。黛玉心里冷笑,好个当年带着姑娘们知书识礼的大嫂子!就算是李纨心里生气,可是王夫人不在了,她这样招摇浑身上下珠光宝气,这那里是发泄对王夫人的不满,简直是要毁了贾家的名声。
&来你这里有客人,云妹妹你要节哀啊。”黛玉好像没看见李纨,也没听见刚才他们的争吵。
一转脸看着黛玉被一群人簇拥着进来,李纨脸上露出个吃惊的神色,她万没想到黛玉会亲自来。看着黛玉身上素色衣裳,和头上的银首饰,李纨忽然心虚了下。但是很快的李纨恢复了镇定,笑嘻嘻的上前:“是顾夫人来了!前些日子进宫给太后请安想着能见一面,倒是我没福气,在路上耽搁了。等着我进去,夫人却早走了。”
黛玉也不看李纨,只对着湘云说:“这位是谁?”
李纨还要说话,就听着黛玉说:“我今天特别过来看看二舅母。当年我母亲没了,老太太接了我来,那个时候姐妹们一切,二舅母对我很是照顾,我还记着那个时候,大嫂子领着咱们一起学针线学规矩。谁知一转眼,已经是这些年过去了。”
湘云听着黛玉的话冷笑道:“正是呢,我想起来了,论起来大嫂子是最懂礼的人。娘家的父亲做到了国子监祭酒,听说李家是全家上下都知书识礼的。”
&是呢,这位夫人怕是不知道那些道理,不如叫云妹妹和你说一说。”黛玉冷眼看着李纨,心里越发的不齿。
王夫人虽然溺爱宝玉但是也没对贾兰不管不顾的,当初分家的时候王夫人还是给了李纨和贾兰不少的东西和田地。即便是被忽视,但是李纨和王夫人也没这么大的仇怨。李纨的作为要是传出去,只怕是立刻会被御史弹劾不孝。贾兰有个不孝的母亲,哼,黛玉很像看看那个时候李纨要如何自处。
李纨被黛玉一番话说得脸上尴尬无比,支吾着只要溜走。她身边几个婆子见着李纨吃亏了,立刻横眉立目的上来对着黛玉说:“你是个什么爱物,我们太太可是正经的朝廷旌表的节妇,还是三品诰命夫人——”
一语未了那婆子的脸上已经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顾家几个婆子丫头上前把那个造次的按在地上一顿痛打:“来人,绑了这个没王法的东西!你也不张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奶奶是你能说的!什么诰命?我们奶奶可是正经的一等公侯夫人呢!”
李纨脸上挂不住,骂那个婆子,一边对着黛玉求饶:“都是我糊涂了,我这就走!”
正闹着就见着凤姐来了,凤姐一脸假笑的拉着李纨:“哎呦呦,我还当着是王母娘娘下凡呢,却是大嫂子。你们太太病了这些日子了,大嫂子做媳妇的服侍婆婆可辛苦了。今天才是停灵第三天呢,可是大嫂子累坏了,算错了日子以为是三年服满出孝期了?浑身上下都换了新衣裳了?”
&是呢,大概是大嫂子只顾着教别人规矩了。”湘云冷笑着插嘴,欣赏着李纨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的尴尬和窘迫。
就在这个时候,宝玉忽然从里面出来:“凤姐姐,林妹妹你们来了。太太走的还算安详,我想着到西边去把老爷带回来。好歹是夫妻一场叫他们埋在一起也算是我尽孝心了。”黛玉看着宝玉清瘦的面庞,忽然想起来当初自己来京城,第一次见宝玉的情景。
李纨躲闪着宝玉的眼光,宝玉身上穿着孝服,再也不是以前养尊处优的宝二爷了,他已经成了个清瘦,带着忧郁的中年人,但是宝玉身上那种跳出三界的洒脱和淡然却更明显了。和宝玉的超脱比起来,李纨就像是个裹着绫罗绸缎可笑的什么东西。李纨自惭形秽,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正在尴尬的时候,宝玉却是对着李纨说:“那个东西对我没什么用处,不如给了兰儿。我写好一纸文书,请大嫂子交到吏部便是了。”
宝玉就这样把本该属于自己继承的五品奉政大夫的职衔让给了贾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