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之一胎两宝 018

    秦不值浑浑噩噩、头晕目眩的的离开了皇宫，对于她所说的一切，他需要冷静……

    夜色完全笼罩了整个皇宫，华灯初上，皇宫有着不同于白天的糜艳。

    轩辕砚轻轻的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眼中有着不赞同：“颜儿该休息了。”昨天她晕撅后醒来，晚上就没怎么休息，她一夜都在睁眼看着他，今天又是经历了封后大典，她根本就没怎么休息？

    阮心颜看着高高挂着的宫灯，一排排，发出晕红的光芒，淡淡的温暖在心头涌动，因为他在自己身边。

    “少了一丝金碧辉煌，倒也并不损其精致。”如果没有了她，这座皇宫又该如何？他又该要如何？她原本不愿意去想，所以她顺其自然，可是经过昨天的昏迷后，她突然发觉，如果她不能为他做点什么，那她就真的白来一趟，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轩辕砚搂紧了她，手璧不动声色的支撑了她全部的力量，不让她自己施力，他知道她四肢骨节会隐隐作痛，但是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这只会让他更疼更痛。

    对于他的体心，阮心颜垂眸，再扬起时，眼中有些俏皮：“不好奇今天我和秦不值说了些什么吗？”

    轩辕砚但笑不语：“说了什么都好！”

    慢慢的走过曲廊，来到拱桥上，阮心颜停下步子，抬头看着夜晚的天空。

    “好奇我来自何处吗？”

    轩辕砚微挑眉头，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颜儿想说？”

    阮心颜轻笑着点点头，伸出手指指着天空：“你从未问过我是不是阮心颜，是因为不管我是不是阮心颜，你爱了就是爱了，而我不曾解释过，也是如你一样，不管你是不是我舅舅，我爱了就是爱了，不会因为身份而止步。”

    “但今天，我突然想要诉说了，愿意听听我前世的故事吗？”以前真的觉得不重要，可是现在，她好想好想让他知道她是谁，来自何处，前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轩辕砚低下头，静静的看着她：“如果我说不想，颜儿会放弃吗？”

    阮心颜心里有些苦涩，她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她？

    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她前世出生在那样医学发达堪称高科技的时代里，爸爸财大势大都依然留不住她。

    而今，在这样落后数千年的时空里，让她去相信她的病会好，那岂止是天方夜谭，也是在自欺欺人，她不想等到有一天，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再来后悔。

    “砚……”

    “好了，颜儿，今晚太晚，而且你也累了，该回宫休息。”轩辕砚打断她的话，拥着她往回走。

    阮心颜低下头：“我不去曲家庄。”册后大典过后，他就让她去曲家庄，她怎么可以这个时候离开去搏对她来说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轩辕砚脚步微顿，然后轻笑道：“舍不得我了？”

    “我不想要再离开你。”以前离开他，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有一辈子的时间，但现在她没有一辈子的时间了，她只想朝朝暮暮陪伴在他身边，她想完全心愿。

    轩辕砚心里一痛，他又何尝希望她离开自己：“颜儿，曲家庄是医药世家，曲澜青一定会有办法治好你的病。”

    “万一呢？”阮心颜抬头，直视着他。

    轩辕砚垂眸：“没有万一。”

    阮心颜喉咙有些发堵，她该拿他怎么办？

    莫诀从阴暗中走来，恭敬行礼道：“启禀主子，公主、驸马要见太后。”

    轩辕砚蹙眉，还没有出声，阮心颜出声道：“让他们进宫吧！”

    莫诀一愣，随即低头：“是”

    东宫。

    轩辕画行了三个大礼，哽咽道：“儿臣不孝，请父皇母后恕罪。”

    太后看着跪在床下的女儿女婿，心疼的泪流满面：“画儿，母后知道，母后不会怪画儿的，是母后对不起画儿。”

    轩辕画猛力摇头：“不，儿臣从来没有怪过母后。”

    一旁的太上皇沉重的叹息：“南风，真的决定了吗？”留了他们二十年，最终却要他们如此离开，他心里又何尝好受？

    是他对不起他们啊！

    阮南风看了一眼轩辕画，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再转向太上皇时，眼中有着郑重和坚持：“请太上皇恕罪，臣婿也该要离开了，或许离开京城，对画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他们夫妻二人留在京城二十年，为的是画儿的孝心，是画儿对浩国的心。

    如今太子登基，他和画儿的责任已了，浩国未来如何，一切但凭皇上作主。

    虽然，他心里也有怨过皇上对画儿和他如此的绝情。

    站在他和画儿的立场去想，轩辕砚是无情的，他对唯一的姐姐、姐夫是残忍的。

    但站在为人父的角度去想，他心里又有些欣慰，因为他对颜儿的情已然入骨，为了颜儿，他可以六亲不认，他可以冒天下之大韪，他可以为了颜儿放弃一切。

    到最后，不管皇上对他和画儿是否有亏欠，是否不该，他都不在乎了。

    只要……颜儿幸福就好！

    太上皇面容苍老，此刻的他褪去了一国之君的尊贵，剩下的只不过是一个苍老的老人罢了。

    叹息一声：“罢了，罢了，既然你们真的想好了，那就离开吧！”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虚弱的太后，太上皇微微一笑，也好，画儿离开京城，或许，他可以陪她回到曾经他们相遇的地方，静静的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这世间事，就交给砚儿吧，这是他该要承担的责任。

    “谢父皇体谅。”轩辕画重重的嗑头，泪眼朦胧。

    太后握着她的手：“快起来吧，画儿。”

    轩辕画扑进她怀里：“母后，对不起。”

    “你们夫妻没有对不起母后，是母后和父皇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守护了浩国这么多年，却落得如此境地，画儿，母后欠你的，来世再还了。”

    “不……母后，您千万别这样说，您这样是让画儿活不成了。”

    太后拭着眼角的泪：“是母后不争气，如果你砚弟不是那么晚出生，你大可以风光的嫁出京城，与南风携手看遍世间山水，又何需因为父皇母后而停滞在京城？”

    “太后言重了，这是南风和画儿该尽的孝道。”阮南风安慰道。

    “就是因为知道你们是在尽孝道，是在为砚儿着想，所以，本宫才愧疚啊，毕竟二十年前，砚儿才五岁，我和你们父皇却岁数大了，如果二十年前，你们成亲后，就离开了京城，单靠你们父皇一人撑住朝堂，撑起整个浩国，你父皇又怎么能撑到砚儿长大成人？”

    女儿做出的牺牲，她又何尝不明白？如果没有画儿夫妇在京城坐阵，或许皇上会撑着，但如果朝堂或是天下各国欺她浩国无人，濒生内乱，或是敌国兴兵讨伐，皇上就算可以应对，身子也熬不住。

    皇上一旦倒了，她一介妇人，又怎么能撑起一个诺大的国家？

    女婿的声名在外，受浩国文人敬崇。

    而画儿儿为孝，为幼弟滞留京城，却又为夫深居简出，贤德之名，也受百姓敬仰。

    而他们不入朝堂，不涉权，却以守护者姿态昂然而伫立。

    震慑着那些朝堂百官，震慑着天下各国，只要他们有异心，浩国不是没人，随时会有人一呼百应，攘外平内。

    “母后……”轩辕画哭的肝肠寸断。

    说起往事，浩帝也面露愧疚。

    阮南风无声轻叹，安慰道：“都过去了，这些事，太后又何需放在心上？就算没有我们夫妇在京城，浩国也不会有事，就算父皇身体不舒，但砚弟是天生帝王，或许，如果臣婿和画儿早早就离开了京城，砚弟早早登基为帝，今天所有人的命运也都会不同，颜儿……”也不会送进宫中，也可以嫁一个普通人家，而他和画儿也过着闲舒的生活，又岂会造成今天的果？

    太后摇了摇头，苦笑：“就算你们砚弟可以撑起浩国，但是你们父皇就撑不到今天，母后又何以活到如今？你们的砚弟又怎么能如此多的自由？”身为帝王，一旦登基，那就是束缚。

    “关于颜儿的事，是砚儿对不起你们夫妇，是他亏欠了你们，但……情，这东西，有了就是有了，又岂会是理智可以控制的？如果他能因为颜儿是你们的女儿，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就能克制自己不去爱，不动情，那，就又不是情了。”

    太后低下头，看着轩辕画：“母后知道你心里有恨，有怨，恨砚儿不知重，怨颜儿不知重，恨砚儿毁了你的女儿，怨颜儿毁了你的弟弟，这股恨和怨让你日日夜夜受煎熬，可是画儿，他们毕竟是你的弟弟，毕竟是你的女儿啊，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你再痛苦，再不能接受，也只能痛苦，也只能接受啊。”

    “别怪你砚弟，别怪颜儿，要怪，就怪他们都是情痴。”

    轩辕画有些恍惚……

    阮南风看着她的恍惚，心里轻叹，画儿其实心里真正无法释怀的是，是他们对她的无视和绝情。

    上前轻轻的扶起恍惚中的轩辕画，阮南风跪了下去，深深的嗑了一头：“太上皇，太后，夜，也深了，臣婿和画儿就此告别了，请二老恕我们不孝之罪。”

    太后眼泪再次汹涌，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了。

    太上皇拥着太后，拭去她脸上的泪，把落寞放在心里，关怀的道：“明天早上就出发了，行程都打理好了？”

    阮南风点点头：“都打理好了，该要备上的都备上了。”

    太上皇不舍的看着轩辕画，饱含沧桑的浅叹，纵使不舍，又能如何？与其眼睁睁的由他们候在一旁再去滞牵他们，不如让他们在他和皇后还活着的时候离开。

    生离，心头总有个念想，死别，才是万念俱灰。

    “去吧，京城外面的天地辽阔，自由自在好好的活着，父皇希望你们能幸福。”

    “谢父皇成全！”轩辕画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哭的崩溃，重重的三嗑头，在阮南风的扶持下，出了内殿。

    看着他们相偕而去的身影，太后哭倒在太上皇怀里。

    安慰着怀里悲伤的妻子，太上皇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哽咽道：“画儿身边还有南风，她不会孤寂的。”

    走出东宫，天色，已经完全的黑沉下来，整个皇宫都笼罩在黑色里，饶是有宫灯照明，却依旧有一种低沉闷郁的感觉。

    阮南风突然停住步子，看着立在殿外的两人。

    轩辕画抬头，随即一怔，继而面无表情的抓着阮南风的手臂，力道之大，让阮南风皱眉，皇上派兵包围公主府软禁画儿，没有经过他和画儿，就私自举行了册后大典，这对他，对画儿来说，伤透了心。

    看着皇姐眼中的冷漠，轩辕砚轻叹一声，松开怀里的人，走上前，深深的弯腰行了一礼：“砚弟多有得罪，请皇姐见谅。”

    轩辕画冷哼一声，松开了阮南风的手，双手放在腰间，行了一个宫礼：“皇上折煞轩辕画了，皇上一国之君，至高无上，又岂有得罪之礼，皇上说笑了。”

    阮南风眉间紧皱，随即上前扶起轩辕砚后，弯腰行了一礼：“皇上在此，那臣有一事请奏，明日一早，臣将随同公主出京，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京了，还望皇上批准。”府中的禁军在封后大典结束后就撤了，但他和画儿明早就离开京城，于情于理，都应该报备。

    轩辕砚黑眸暗沉，缓缓的垂下了浓密的宇睫，在宫灯下，俊美的脸庞淡然而疏离，似谪仙，似天人，更似妖魔。

    缄默不语，半天才道：“皇姐要离开京城？”

    “怎么？难道轩辕画该要终身软禁在公主府不成？”轩辕画很想忍住，但是她无法忍住不让自己冷嘲热讽，看着他们如此平静的面容，她的心就隐隐作痛，为何他们可以如此绝情？

    阮心颜心头有些沉重，因为轩辕画的心里有了裂缝。

    “颜儿见过爹，见过娘！”屈膝福身，不管如何，这具身体是他们给的，她不是他们的女儿，而他却是轩辕画的弟弟。

    轩辕画从来没有如此难受过，看着这张平静的脸，看着这淡漠的眼神，她伤害了她，却若无其事，不仅丝毫不见愧疚之色，反而处之泰然，让她心里无名之火压抑不住。

    她退后一步，双膝重重的跪了下去：“轩辕画不敢，皇后娘娘折煞了，我怕天打雷劈。”

    阮心颜皱眉……

    阮南风大惊，连忙上前扶起她，低斥：“画儿，她是颜儿。”她当真如此怨颜儿吗？怨到不惜这样伤害颜儿？再怎么说，颜儿也是他们的女儿？

    轩辕画咄咄逼人，冷笑尖锐：“她是一国之后，是浩国的皇后，轩辕画被软禁的罪人，理应行礼。”

    阮南风间眼里流露着心疼却说不出任何的话，面容愈加憔悴。

    轩辕砚垂眼，心里幽幽一叹，皇姐当真如此怨恨他吗？如果是这样，那……到最后，她又该要如何恨他？

    也是，皇姐与他同出一脉，固执，自私，他有，她又何尝没有？

    “皇姐，不管如何，砚弟多有得罪之处，请皇姐见谅。”为了颜儿，他不惜成魔。

    “不敢，浩国如今是皇上的天下，皇上九五之尊，理当高高在上，对待不服从的下臣子民，要杀要刮要软禁，都有这个权利，如果皇上认为轩辕画是有罪之身，不应出京，那就继续派兵包围，否则，轩辕画就当皇上同意了。”

    看也不看两人，轩辕画冷冷的说完。

    “阮大哥，我们回府吧，这皇宫，早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阮南风幽幽叹息一声，扶着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轩辕砚和阮心颜，眼中有些苦笑，有些责怪，也有些欣慰。

    “皇上，颜儿是你不异价代也要立为皇后人，就请皇上好好的珍惜，臣，始终会记得，皇上曾经说过的话，心已动，情已启，任是孽情也情痴！”

    轩辕砚垂眸，双手微拱：“砚儿亦会始终记得。”

    阮心颜看向他，心动，情启，任是孽情也情痴，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颜儿，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爹和娘无法替你选择，也帮不上你，未来如何，命运如何，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阮心颜缓缓福身，心里虔诚而郑重，阮南风的话，让她的心里有些安慰，有些温暖，她一直视他如他慈父。

    纵然有不谅解，却依然祝福，她要的也不过是如此。

    “颜儿明白，颜儿知足了，谢谢爹爹，伤了爹和娘的心，颜儿很抱歉，但却永远不会后悔，因为心动，情启，任是孽情也情痴，轩辕砚如此，阮心颜又何尝不是如此。”

    轩辕画倏地闭上眼睛，心里隐隐刺痛，眼中有些湿意：“阮大哥，我们走吧！”心动，情启，作进孽情也情痴，他们只记得他们的爱情，那她呢？她这个姐姐、她这个娘亲和他们的爱情相比，就真的什么都不是？

    也好，既然她们有自己的生活，不需要她，那她是否祝福也根本不重要。

    阮南风看着妻子眼角的泪，心情沉重，拥着她离开。

    看着惭惭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轩辕砚垂下眼敛，脸上消纵即逝一抹晦暗，黑眸再扬起时，眸底深处柔情宠溺：“夜深了，不能再调皮了，该回宫休息了。”黑眸若有似无的膘了一眼暗处，一抹融于黑暗中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

    阮心颜敛去汹涌的心潮，挑眉娇侬：“那你陪我。”

    轩辕砚点点她的鼻头，宠溺嗔言：“奏折堆积如山了，也不用批阅了是不是？”

    “当然，奏折哪有我可爱，再说，封了后，也就是我们大婚嘛，三天不上早朝，不批奏折，也不会有人说你昏君的。”

    他想送她去曲家庄，目的，她当然明白。

    但她也有自己的目的，这几天是受卵期，从今天早上开始，她暗里地把药停了，她赌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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