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吃罢饭,气色好了很多,原本十分苍白且无肉的脸庞,稍微有了一丝丝血色。 待杨家三人也吃完,宽宽便缠着林音要他变戏法,林音笑着点头说好。
杨栖梧虽是书生,却也知道天下间有武功高手,能为常人所不能为,见林音手指刻石,便知他必是上乘高手。四人到了院子中,林音对宽宽说道:“叔叔灰一哈给你看看,好不好!”
小宽宽摸着小脑袋问道:“灰什么呀?”林音想说的是“飞一下”,见小宽宽没听懂,也不再说话,微微一笑,也不见他身体屈伸,却如青烟一般,摇摇袅袅的升了起来,一直升起三丈多高,又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宽宽三人自是看的瞠目结舌,好一会,宽宽喊道:“叔叔带我飞,带我飞。”林音笑道:“好好好。”弯腰抱起宽宽,又对杨栖梧夫妇说道:“请勿担心。”然后又轻轻飞起,如大鸟般飞过杨家屋顶,竟不稍停,又往上飞了一丈多高;然后林音在空中踏步如平地,平平飘了数丈,最后才缓缓的落了下来。小宽宽初始闭眼害怕,后觉奇妙有趣,欢叫不断。
落地后,杨栖梧向林音作揖道:“林兄弟武功高绝,实乃奇人,佩服。”林音放下宽宽,忙还礼道:“不敢不敢,杨大哥赐饭赠衣之恩,小弟来日再报。”杨栖梧笑道:“些许小事,林兄弟不必客气了。”杨夫人也在一旁点头微笑。
这时宽宽又喊道:“叔叔,我还要飞,飞好高好高。”林音蹲下来,笑道:“叔叔带你玩一个更好玩的好不好。”宽宽闪着大眼睛问道:“什么好玩的呀?”林音说道:“宽宽,你把两只手伸出来,闭上眼睛。”宽宽不知林音要做什么,仍听话的伸出两只肉白小手,又闭上眼睛。林音双手各握住宽宽一只手,缓缓输出一丝真气进到宽宽经脉之中,只见宽宽小脸变红,尔后直接睡了过去。
林音抱起宽宽,对杨栖梧说道:“杨兄不用担心,宽宽睡一觉便会醒。”又笑道:“小弟受杨兄与嫂夫人大恩无以为报,只能输些真气给宽宽,助他通脉活血,他日后身子必会比常人强健一些。”
杨栖梧深信不疑,忙谢道:“杨某砾石换珠,林兄弟才是施恩不图报啊。”林音不愿再客气礼让,问道:“小弟被困数年,不知近些年天下大势如何,还请杨兄相告。”杨栖梧说道:“好好好,兄弟随我进屋,我们坐下说。”又接过林音怀中宽宽,交给妻子,然后拉着林音进了客厅。
坐下后,杨栖梧说道:“兄弟你自安禄山被杀后就被困禁了么?”林音点了点头。杨栖梧没问林音为何被困,说道:“安禄山死后,其次子安庆绪称帝,但同年,郭子仪与李光弼两位元将军率官军与回纥兵克复长安洛阳。”又摇了摇头道:“但安庆绪自洛阳逃至邺城一年后才下令攻讨,兵数十万竟不设元帅,无统一节度;久围城不下,粮秣不继,军心不稳,郭李二将最后全军溃败,险些双双被皇帝所杀。”说到这里,杨栖梧又笑道:“但叛军内部不稳,那安庆绪竟被另一反贼领史思明杀死,后史思明又被其子史朝义所诛,呵呵。”安禄山被杀时,林音正在附近,因此好奇道:“这些人好兄弟父子想杀啊。”杨栖梧说道:“可不是如此,说来说去无非权势二字作祟。”又接着说道:“史朝义如今身在洛阳,但皇帝已派仆固怀恩将军统兵来征洛阳,并借助回纥兵助战,洛阳克日可复矣。”
林音半晌无语,后问道:“听杨兄所说,平定叛乱最大功臣是那郭子仪、李光弼与仆固怀恩三位将军?”杨栖梧点点头,说道:“郭李二位乃是平叛基石,仆固怀恩也是功不可没。”又长叹一声道:“除了诸位将军领兵有方,朝廷向回纥借兵,也是能克敌平叛一大主因。”林音听了,问道:“为何要借兵?无人可用么?”杨栖梧点头道:“并非无兵可用,实乃有将不用,无人统兵。”又哼了一声,愤愤道:“天可汗竟无耻乞兵异族,且许诺金帛、子女皆归回纥。却不知这一荒唐约诺,害我大唐无数年轻女子被辱,财帛被夺,房屋被毁,可恨至极;杨某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阵杀敌,为民除害。”林音也直摇头叹气。
杨栖梧问林音道:“恕愚兄直言,林兄弟武艺高强,为何不从军杀敌?”林音苦笑道:“当初封常清与高仙芝二位将军未死时,小弟便在军中;后二将被奸人陷害,一时气恼才离了军伍;又有几年被困地下,想杀敌也是不能。”杨栖梧点点头道:“林兄弟说的奸人是那边令诚么?”不等林音回答,又说道:“宦官误国,宦官误国啊!还有那李辅国、程元振、鱼朝恩哪个不是搬弄是非,陷害忠良,惑乱朝纲之人。”林音沉吟不语,杨栖梧又说道:“那边令诚后来献城投降后又逃出长安,为肃宗所不容,终被斩示众,算是恶有恶报吧。”
林音点点头,问道:“杨兄,你可知安庆绪手下有个叫严庄的文官,还有一个叫李猪儿的太监?”杨栖梧道:“严庄?他似早已投降朝廷,如今又做了司农卿。”林音无语,暗道:“这人确实有手段,这样都能不死。”杨栖梧又说道:“李猪儿,是那刺杀安禄山的太监么?倒是没听说过他下落如何。”林音点头,杨栖梧又问道:“林兄认识他们?”林音答道:“嗯,是他们将我囚禁六年,怎会不认识。”杨栖梧惊道:“啊?竟有此事,林兄可否说来听听?”林音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便将自己如何被困在地下,说与杨栖梧。
林音在地下,静下心练功后,又悟出阴阳冲撞的修练功法,内力修为自是一日千里,进步神。洞中无日月,林音勤学不辍,竟现任督二脉不知何时已完全打通。修练日深,林音现脾气秉性也悄然在变化,渐渐不再急躁,对智慧法王等人怨恨之心也淡了许多。修为越高,对《打神诀》体悟越多,但此时他的武功已不需要再从中去摸索探悟什么功法诀窍了;从《打神诀》中悟出的洗穴法与气海内力球为他开启成为绝顶高手的大门,但后续修练,凭靠《打神诀》不多。
任督二脉打通后,林音仍未停止练功,渐渐全身奇经八脉均通,各处经脉收缩扩张自如,内功高深到何种地步,他自己也无甚概念。直到前日去地穴洞口出手一试,竟轻易的破洞而出。洞中六年,里面各处都被他探清,里面除了藏有大量粮食,竟还有兵器无数,也不知摩尼教有何图谋。
当然以上种种,不便全部告知杨栖梧,林音说完后,杨栖梧叹道:“未想到林兄竟有如此遭遇,但如今你武艺大成,也算是祸中得福了,只是悠悠六年,耗于黑暗,实在可惜啊。”
林音笑道:“也不必可惜,里面虽黑,却也黑不过这天下。”他久不入世,出来时居然有些忐忑不安,幸亏第一个与他说话的是善良的杨家三人,才得以稍稍适应这莽莽红尘,渺渺人间。
杨栖梧说道:“林兄弟豁达,佩服佩服。”又问道:“不知林兄弟有何打算。”
林音听了,怔怔出神,好一会才说道:“小弟想先去见一些以前的朋友。”他出来时便想去找公西晚晚与任玥;公西晚晚虽是琼华派弟子,但常随青玉子游历四方,找她倒不是易事;任玥则极有可能就在豫章。因此便打算先去豫章看看任玥,且顺路打听琼华派师徒音讯。
杨栖梧点点头,说道:“你我有缘才能相识,今后林兄若来长安,来找我便是。”林音笑笑点头。
两人又说了会话,林音便要离去。杨栖梧挽留不得,只得赠予林音些许金银,便送他离开。(杨栖梧,籍贯、字号、生平俱不详。唐代宗广德二年(两年后)甲辰科状元及第。)
出了长安,城外草木深黄,秋风萧萧,一时间林音自觉渺如尘粟,不知何所依。茫然走在路上,身边车马行人经过,也不闻不问。
到了傍晚时分,不知不觉又到了上洛。待见到上洛界碑,林音吓了一跳:自己并未特意赶路,但半天居然走了两百多里。六年多前去泉州时也经过上洛,便是在此处遇到丁誉等人,还有那当铺刘掌柜与客栈黄掌柜。
又进了那家客栈,店小二是一十七八岁小伙子,非当年小二。掌柜仍是那个掌柜,只是以前的中年汉子,如今也已现老态。
店小二将林音迎了进去,林音朝店内掌柜点了点头,那黄掌柜没认出林音,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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