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东方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 只是之前眼花了一下而已, 但是日暮和子车无奇却大惊小怪的, 搞得他也挺紧张。
他们连忙就走了, 留下夷玉和唐风居两个人继续在除恶大/会监/视动向,免得有什么事情他们不知道的。
三个人快速的回了房间, 日暮也跟着他们进来了。一路上子车无奇都在问东方有没有感觉不好的地方, 或者哪里突然疼了。
东方一直都是摇头,他是真的并没有感觉到。
日暮关上房门, 这才说:“蝉蜕的时候很疼,但是尽量不要叫出来, 你也知道的, 九日谷的人简直就是众矢之的,要是别人发现你在蝉蜕, 绝对把你乱刀剁成肉泥。”
东方点了点头, 说:“我知道。”
子车无奇听到这个就脸色不太好看了,东方一直是他的心头宝,他怎么忍心让东方受这么大的痛苦?
日暮又看了一眼子车无奇, 说:“你们两个结过契, 不过应该不是普通的九重契。那我就劝你一句, 在他蝉蜕的时候,你千万别替他分担什么痛苦。”
子车无奇一听, 眉头皱的更深了。
日暮这么说是有道理的, 并不是随便脑子一热就胡说八道的。
蝉蜕的痛苦很厉害, 就算分担一半,恐怕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日暮说:“你帮他分担,他的痛苦也足以痛彻心扉的了,根本缓解不了什么。况且在他蝉蜕的时候,他基本上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你应该守在他身边,看着他,不然这个时候若是有人使坏,他可就没命了。”
东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且子车无奇以前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东方觉得,就算还有下辈子,恐怕自己都还不了子车无奇给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子车无奇的确舍不得他,其实东方也不舍得让子车无奇替自己受苦。
东方说:“对,日暮说的有道理,咱们目前在冯家,还不知道冯家人要耍什么阴招,你要是替我分担,恐怕咱们就没有健全人能见招拆招了,你守着我就行了。”
子车无奇没有说话,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东方瞧他长眉紧皱,眼睛里情绪很多,不过一眼就能看出他眼中的心疼之色,子车无奇这是在心疼自己呢。
东方有点感动,他忽然想起来了,从小到大或许真的只有子车无奇会真的心疼自己,虽然握奇师叔也会经常罚他,但是也是真的心疼他。
后来他叛教出门,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这么一个人,对他好又心疼他了。
东方心中一阵波澜,忍不住就去握住了子车无奇的手,有点别扭的说:“喂!师叔,我说的话你倒是听到了没有啊,怎么又默不作声了。”
子车无奇突然听东方叫自己师叔,简直都愣住了,忍不住多看了东方一眼。
东方真是无/地/自/容,感觉特别的羞耻,已经好些年没有叫过师叔了,感觉怎么有点像是情/趣称呼一样,越想越尴尬。
子车无奇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反手握住他的手,说:“好,听你的。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出破/解蝉蜕的办法。”
东方点了点头,说:“这个是当然了。”
日暮瞧他们旁若无人的模样,简直想要翻个大眼白。
日暮说:“咳咳,你们腻歪完了吗?请允许我再说一句话。”
子车无奇凉飕飕的看着他,说:“你说。”
日暮说:“我就是想说,如果他到时候疼得实在受不了,他就打晕他……”
东方说:“可以打晕?那我蝉蜕的时候,就直接打晕我好了。”
日暮说:“的确可以打晕,这个办法我试过了,不过啊,好像也就只能晕过去半盏茶时辰,很快就会疼醒。”
东方一听差点炸毛,说:“那这算屁的办法,半盏茶的功夫?还没放个屁时间长,那要打晕我多少次?还不把脖子打断了?”
日暮摊了一下手,说:“我也只是建议你而已。”
日暮说完了就站起来了,准备出门回自己房间去,说:“你们要是还有搞不定的,就去叫我好了。先让东方好好休息一下,免得到时候疼得死去活来,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日暮很快就离开了,子车无奇去关门,然后还给房门落了门闩,又下了一层结界,万一若是东方突然蝉蜕,那么先下好结界,也好阻隔声音不要传出去,不然万一被人听到了声音,恐怕会有大/麻烦。
东方瞧子车无奇弄得面面俱到,说:“这么早就下了结界?万一我只是有点身/体不舒服,并不是要蝉蜕了呢?”
子车无奇说:“有被无患,你别太紧张。”
东方说:“是紧张啊,我是在想,我没洗过澡呢,我还想要洗个澡,你就把结界先下好了。”
子车无奇忍不住笑了,说:“我都没有嫌弃你,你还自己嫌弃自己了吗?”
东方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握奇公子的强/迫症和洁癖真的没有发作,竟然好像治愈了一样。
子车无奇说:“你先别瞎折腾了,去床/上躺着休息。”
东方也不客气,干脆和衣躺在了床/上,不过并不老实,双手垫在脑后枕着,还翘着二郎腿,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
其实是他之前睡过了,所以现在虽然是深夜,但是一点也不困,还没什么睡意。
子车无奇走过去,说:“躺好了,给我留个地方。”
子车无奇又要和他同床共枕了,还盖一个被子。东方这么一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干脆大咧咧的说:“这床那么小,没有你睡得地方了。”
子车无奇也不恼,只是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东方瞬间就炸毛了,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了起来,说:“你……你怎么突然打我屁>
子车无奇趁机坐到了床/上去,然后就施施然躺下来了。
东方后知后觉的发现,子车无奇是耍诈,竟然抢了自己的位置。
东方只好往里挪了挪,然后准备在床里侧躺下。
不过他没躺下来,子车无奇突然从后背抱住了他,东方被压的差点趴在床/上,说:“你怎么偷袭我?”
子车无奇低声笑了,说:“你这么说,我会真的想要偷袭你的。”
东方翻了个白眼,说:“不是要睡觉吗?快放开我,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子车无奇说:“是谁小时候最喜欢抱着我的腿了?”
东方小的时候其实相当粘人,可能是因为太小了,没什么安全感,所以做喜欢当握奇师叔的小尾巴,而且还喜欢当腿部挂件,不是拽着握奇师叔的衣摆,就是抱着握奇师叔的腿。
子车无奇这么说起,东方竟然还有点印象,不过这就尴尬了,脸皮直发烧,打死也不想承认。
不过突然想到这里,东方就又想到了日暮曾经说的话。
东方愣了半天,子车无奇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说:“怎么了?”
东方半天才说道:“我问你,日暮说你以前还喜欢过一个五岁的小孩来着,那个人……不会是……”
东方想说不会是自己罢?但是没说出口,感觉也太自恋了。
子车无奇笑了一声,说:“日暮说的话你也相信?”
东方忽然觉得子车无奇说的很有道理啊,日暮那明显是在开玩笑,自己怎么就信了呢?但是没来由的,东方觉得还挺失落。
子车无奇又笑着说:“那个人当然是你了。”
东方这心里头大起大落的,立刻明白自己被子车无奇给耍了,喊道:“滚滚滚,我要睡觉了,你这个了恋/童癖放开我。”
子车无奇笑了,说:“你那时候小小的,软/软的,打雷都害怕,还怕黑,就喜欢抱着我的腿,还喜欢师叔长师叔短,比现在可爱多了。”
东方:“……”
东方突然觉得,握奇公子根本是话唠,哪里有点面瘫的样子!
东方翻了个大白眼,说:“说你是恋/童癖你还不信,你快滚,那就不要抱着我了。”
东方笑了,说:“跟你开玩笑的。”
东方小时候又软又萌,的确很讨人喜欢。子车无奇也不是什么冷石心肠的人,被小东方缠着,也觉得他挺可爱的。不过要说子车无奇什么时候喜欢上东方的,其实他也说不好。
不过在东方/毅然决然离开云笈宫的那一刻,子车无奇知道,自己绝对是喜欢他的,那个时候,他觉得心里在滴血,一片鲜血淋漓。
子车无奇抱着东方,忽然低声说:“我不想让你再离开了。”
东方没说话,不过也没挣扎,就让他抱着了。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东方感觉子车无奇没了动静,只是抱着自己,都怀疑他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东方觉得自己这个姿/势实在是太难拿了,老腰都要折了,子车无奇还抱得那么紧,根本没办法调整。
东方忍了又忍,实在受/不/了/了,小声说:“喂,你睡着了吗?”
&叫师叔。”子车无奇说。
东方一听,子车无奇声音清晰的很,绝对不是要睡着的样子。
东方说:“滚,占我便宜,不叫,你放手别抱那么紧,我要勒死了。”
子车无奇倒是很听话,立刻就松手了,不过将东方板了过来,让他面朝自己。
子车无奇说:“那你抱着我也行。”
东方:“……”
东方实在受不了子车无奇一脸正经的讲冷笑话了,干脆躺平了,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子车无奇也不闹他了,不过伸过手来,握住了东方放在身边的手,两个人一下子就十指相扣了。
十指相扣,东方感觉这样反而更羞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反/抗,闭着眼睛就做了鸵鸟。
虽然东方之前睡过觉了,不过还是很快就睡着了。毕竟他之前可是花了大力气与子车无奇做了激烈的运/动,真是又耗神又耗费体力。
子车无奇瞧东方睡熟了,才翻了个身,然后将东方轻轻的搂进怀里抱着。
日暮出了东方的房间,忍不住叹了口气,回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蝉蜕的时候,那真是苦/不/堪/言。不过因为时间太久远了,他甚至对那种感觉已经模糊了。
日暮本想要回房间休息的,不过又想了想,还是准备回到除恶大/会去,生怕夷玉和唐风居有什么事情应付不来的。
他出了院子,快步往前走,因为现在还在开除恶大/会,整个冯家的人,不管是宾客还是弟/子,都在大/会那里,冯家其他的地方就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了。
日暮往前走,突然就看到右边一处亭子里有个人影,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远处有个亭子,当然还有水。这地方是早些时候冯九带他们参观过的,水就是从后山流下来的那一条,水边建着亭台楼阁,虽然是夜间有些看不清楚,但是仍然考究漂亮。
日暮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和鬼魅没什么区别。等他走得近了,那个亭中的黑影并没有察觉。
日暮定眼一瞧,那亭中的黑影竟然有几分熟悉,正是早些时候带着他们参观的冯九了。
冯九身材高大,样貌长得忠厚老实,虽然没有子车无奇那样让人惊叹不止的容貌,不过也算是高大帅气的类型了。
冯九此时就站在亭子里,石桌上摆着一壶酒,他手中拿着一只空酒杯,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此时的冯九板着脸色,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表情严肃,几乎一点也没有什么憨厚的样子了,反而让人瞧着有些威严可怕。
冯九站了不知道多久,夜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不过他并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日暮都要怀疑冯九是不是中邪了。冯九终于动了,伸手将酒壶拿了起来,倒进酒杯中,却并不喝下,而是将酒杯中的酒水洒在了地上。
日暮一瞧,冯九这是在祭拜?
冯九一连倒了三杯酒,然后将三杯酒全都洒在了地上,这才拿起了酒壶和酒杯,似乎准备离开了。
日暮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冯九回身就看到了日暮,似乎有些吃惊。
冯九赶忙说:“啊,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吓了我一跳。”
冯九一开口,又是那种忠厚老实的感觉了,似乎真是吓了一跳,还憨笑了两声。
日暮说:“你这是在做什么?”
冯九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壶和酒杯,说:“我在祭拜我的兄长。”
果然是在祭拜。
冯九举了举手中的酒壶,说:“这可是好酒,我的大哥喜欢喝酒,就好这一口。这会儿还有半壶,要饮一杯吗?”
日暮摇了摇头,说:“我不习惯喝酒。”
子车无奇喜欢喝酒,日暮可不习惯喝酒,总觉得喝两杯就晕乎乎的了。
冯九说:“那就太可惜了。”
他说着,倒了一杯出来,然后自己喝了。
冯九问:“你怎么没有去参加除恶大/会?庄子里的人可都去了。”
日暮说:“哦没什么,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就中途离开了。”
冯九问:“要不要找/人来瞧瞧,莫不是生病了?我也会一点医术,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帮你瞧瞧。”
日暮说:“不用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冯九点点头,说:“那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最近山庄里不太平,这样一个人很危险。”
日暮说:“冯兄不也是一个人吗?”
冯九笑了,说:“我是贱命一条,不值什么。”
冯九说着,咳嗽了两声,赶忙伸出手来掩住了口鼻。
日暮瞄了一眼,冯九抬手的时候,手腕内/侧似乎有什么东西,看不太清楚,不过似乎像是术法的反噬痕迹。
日暮说:“冯兄你的手……”
冯九一愣,赶忙将袖子往下拉了拉,说:“哦,没什么,之前受了些小伤,留了个伤疤。”
日暮瞧他不想说的样子,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冯九说:“时辰不早了,不如我送恩公回去罢。这里夜晚风大,一直吹着风也容易生病。”
日暮笑了,说:“不用,我自己走就好了,又不是姑娘家还要劳烦冯兄。”
冯九说:“恩公不必客气,恩公救了白师/妹的命,我还没有好好感谢过恩公。”
日暮说:“举手之劳,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你倒是个好人,对你师/妹很好。”
冯九说:“只是受人所托。我大哥……他生前对白师/妹就很好,死的时候嘱托我照顾白师/妹,所以……”
日暮一听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冯九这个傻大个喜欢白姑娘,不过白姑娘看起来更喜欢外形俊美的,并不喜欢冯九的样子。他还当冯九在单相思,原来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日暮听冯九说起他大哥来,眼珠子转了转,心想着冯九经常在冯家走动,必定对冯家非常了解,他又想到了刚才冯家少主在除恶大/会上的话,就觉得不如像冯九打听打听冯家的事情。
于是日暮就说:“我之前还不知冯兄你有兄长,冯兄的兄长也是下应冯家的弟/子吗?”
冯九听他说起自己兄长,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悲伤,点头说:“不瞒恩公,的确如此,我大哥比我的修为要高的多,是冯老的入室弟>
&日暮一听,竟然还是冯老的入室弟>
下应冯家的冯老是家主,那冯少主是冯老的儿子。但是最近一些年冯老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就将事情全都交给了自己儿子处理。
日暮是听说过冯老有几个弟/子的,他儿子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两个。不过当年围剿九日谷的时候,下应冯家也有出力,曾经派了大弟/子前去,之后大弟/子就没有回来。
也就是说,除了冯少主之外,冯老也就剩下一个入室弟/子了,没成想竟然是冯九的大哥。
下应冯家弟/子何止千百?能被冯老选中收为入室弟/子的人,绝对造诣非同寻常,一定是好苗子。
日暮乍一听冯九的大哥已经去世,觉得好生可惜。他再仔细一琢磨,有些惊讶的说:“咦?冯兄,你兄长不会……”
之前冯家少主在除恶大/会上说了一句,他要为师/兄报仇,说是三十六天门的门主杀了他师/兄,还说谁能擒住杀了三十六天门门主,就把龙甲神章给谁。
冯少主的师/兄,难不成就是冯九的大哥?
日暮觉得这就巧了,问:“方才冯少主所说的师/兄,莫不是冯兄口/中的大哥了?”
冯九点了点头,说:“的确如此,我大哥就是少主的师>
冯少主口口声声说他师/兄是被三十六天门门主杀死的,但是东方一直和日暮他们在一块,绝对是不可能杀/人的。而东方的肉/身被人控/制了,若说是肉/身害人的,那也是被当做枪使了,背后一定有主>
日暮也不笨,他仔细一琢磨,想到除恶大/会上的事情,忽然就觉得,冯九的大哥恐怕死的蹊跷,说不定就是冯家的人下的手,更说不定其实就是冯少主杀的人。
日暮虽然这么想,却也不敢多说,毕竟他们可都是冯家的人,他说出来反而像是挑/拨离间了。
日暮忽然有点同情冯九,说:“冯兄节哀,我想一定能尽早找到杀死你大哥的人。”
冯九点了点头,说:“多谢恩公。”
他说着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远处,又低声说:“我会亲手报仇的。”
日暮看的出来,冯九似乎和他大哥的关系非常好,所以报仇的心情也非常急切。
日暮瞧着不由得有些感概,他从小时候开始,也一心想着报仇,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以至于现在还被蝉蜕无休止的折磨。
日暮拍了拍冯九的肩膀,说:“别着急,冯兄你听我一言,你腕上的伤势,还是早日治疗的好。”
冯九听他又提起自己的手腕,似乎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手,面色倒是镇定,说:“真的不碍事,小伤而已,多谢恩公提醒。”
日暮也只是又提醒了一句而已,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儿,干脆点了点头,然后抱拳告辞就离开了。
冯九站在亭子外面,看着日暮越走越远,等瞧不见了,这才抬起手来,他的袖子往下滑了一些,露/出了他的腕子,还有一截小臂。冯九的皮肤不算白,有些小麦色,虽然如此,但是他的胳膊上纵横交错着很多黑色的纹路,好像完全没有章法,就像是蜘蛛网一样,看起来实在邪门。
冯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目光晃动,不过很快就把手放了下去,将袖子掩盖好了,目光已经恢复了刚才的坚定与平淡,端着那壶酒就离开了。
日暮往除恶大/会又去了一趟,那边还没有落幕,他们正在情绪激昂的说着三十六天门的恶/行,然后又继续讨论要如何消灭三十六天门的余党,每一个人都全神贯注。
日暮在角落里坐了一会儿,没听到有什么新的情况,最后又准备离开了。
他绕了一圈,离开/会场的时候,天色还是黑/洞/洞的,离天亮还早着呢。他从会场出来,就往来的地方去了,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安安静静的,这次亭子外面连冯九也不见了,格外清冷。
日暮走到客房院子门口,正准备进去,突然就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就在门口附近,也没有进院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日暮顿时警惕起来,然后悄无声息的上前查看。不过不等他走到近前,日暮竟然已经被人发现了。
而日暮也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子,竟然是东方。
东方回头瞧见了日暮,冲他招了招手,好像示意让他过去。
日暮觉得实在奇怪,左右一看,却不见子车无奇。刚才东方不是应该睡下了吗?怎么又起来了?而且在院门口徘徊着,做贼一样。
日暮心里头突然咯噔了一下子,他想到东方的肉/身被人下了傀儡术,之前是被人操纵的。子车无奇可是用了大力气才把傀儡术除掉,不过子车无奇身/体有些弱,日暮就在想了,难道是傀儡术没有清除干净,现在东方神志不清?
日暮琢磨的时候,东方已经一跃就纵身过来了,用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瞧着他,然后尽量压低了声音,说:“你干什么呢?快过来啊,别被发现了。”
日暮听他说话清楚,忍不住问:“你……你没事儿罢?”
&没事罢?”东方忍不住反问他,说:“怎么出去一趟,你就变得傻了吧唧的,我才应该问你有没有事儿。”
日暮一听这毒舌的,东方应该真的没有被傀儡术控/制,忍不住松了口气,说:“你这是做贼吗?是你吓着我了。”
东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的确有贼,但不是我,贼在里面。”
日暮听他这么说,更是好生奇怪,还真有贼来了?
东方又向他招手,日暮这回悄悄的跟着东方,摸/到了墙根下面,两个人都是提起一口气,轻轻一跃就上了墙头。
日暮刚上去,就被东方一巴掌按在了头顶上,他感觉自己脖子差点戳进去,好像乌龟一样,就差伸缩自如了。
东方比了噤声的手势,赶紧也低下头来,缩在了墙角里,说:“小心,别让那些人瞧见咱们。”
日暮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院内,这一瞧原来里面真的有人,不知道是什么人,还穿着夜行衣,黑漆漆的一片,大约四五个人,他们正在对面的屋檐下面,聚/集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日暮看的奇怪,用眼神询问东方。
东方只是做了个口型,没有出声。
日暮揣摩了半天,愣是没瞧出来,干脆换了个问题,也做了个口型,没有出声以免里面的人发现他们。
这回好了,轮到东方看不出来是什么口型了,对着日暮又皱眉又挑眉的。
两个人一点也没有心灵相通,简直鸡同鸭讲,根本沟通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日暮就瞧见一个影子快速掠过,好在是自己人,是子车无奇来了。
子车无奇是一身淡紫色的衣服,在夜里的时候,其实类似于白色的效果,格外的扎眼,不知道的都会觉得他是恶>
子车无奇一跃就过来了,挤在了东方和日暮的中间,他还顺势一抬手,就搭在了东方的腰上,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点磕巴都不打。
日暮鄙视的看了一眼秀恩爱的两个人,然后低声问:“怎么回事儿啊。”
子车无奇右手一翻,就见他掌心里头多了一样东西,东方连忙伸手拿过来,仔细的瞧了瞧。
日暮也伸着脖子瞧了一眼,说:“碎玉子?”
子车无奇拿来的果真是一个碎玉子,其实就是风铃。东方拿过来瞧了一眼,只是一眼而已,瞧了竟然劈手就要扔掉。
日暮一见吓了一跳,赶忙去抓,低声说:“这是干什么啊?”
子车无奇动作也快,一把就抓/住了那个碎玉子,若是扔出去,下面那几个黑衣人肯定会察觉到。
东方脸色难看的不得了,说:“快扔了,那上面下了咒法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没命。”
日暮一瞧,那碎玉子和普通的好像并无区别,不过玉石上面稍微有些发绿,而且在碎玉子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虽然日暮见多识广,不过很多术法他还是闻所未闻的,但是这种术法东方是知道的。
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当年,东方的师父就用过这种办法对待他。
子车无奇低声说:“这种术法虽然杀伤力大,但是需要时间也长,尤其需要阳气足的时候才有用,此时是半夜,阴气太盛,还要等到太阳出来才会起作用。”
日暮说:“这古怪的碎玉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子车无奇看了碎玉子一眼,然后低头指了指那下面的黑衣人。
原来日暮走了之后,东方和子车无奇就休息了,可谁料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起初他们是没有注意的,毕竟有可能是别的人提早从会场出来了。
但是后来子车无奇和东方都发现不对劲儿,竟然是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在院子里徘徊着,不知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有结界,所以那些人根本没看到有个房间里还有人。
按理来说也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在除恶会场,哪里会有人还在屋子里面。
子车无奇和东方不知道那几个黑衣人要做什么,所以干脆趁着他们不注意就出来了,想要悄悄跟>
结果他们就看到黑衣人在屋檐下面的碎玉子上做着手脚,客房院子有无数碎玉子,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挨个将碎玉子取下来,然后弄了一阵,又挂了回去。
东方瞧得奇怪,所以想去摘下一个碎玉子瞧瞧情况,不过子车无奇不让他过去,干脆就将东方留在了外面,自己去屋檐下取碎玉子。
正巧这个时候,日暮就回来了。
那几个黑衣人将客房院子里所有的碎玉子都做了手脚,这一通忙下来花了不少时间,最后都弄好了,就打了个手势,悄悄离开了。
东方一瞧,想要去追,不过日暮这个时候就说:“我去,你们等着。”
东方和子车无奇的身/体都不太方便,所以日暮一个翻身就跑了,悄悄跟上那些人。
东方和子车无奇这才从墙头上跳了下来,然后挨个去查看客房院子里的碎玉子,果然每一个都做好了手脚。
东方脸色很难看,阴沉的厉害,说:“那些人是什么人?他们打算做什么?”
子车无奇说:“是什么人不知道,但是要做什么,恐怕再清楚不过了。”
的确如此,东方知道这种咒法,它可以吸食周围人的元阳之气,虽然速度不快,但是等察觉出来的时候,就为时已晚了。
有人在院子里的所有碎玉子上都下了这种咒法,看来是想要对来冯家的宾客下手,而且一个也不放过。
之前东方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好端端的除恶大/会非要晚上才能进行,如今东方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答>
这种咒法晚上是没有效果的,因为阴气太盛,而这种咒法需要阳气来辅助,所以日头越足功效越大。
而晚上召开除恶大/会,正好可以将客房院子里所有的宾客全都调走,等开完了除恶大/会,就是白天了,大家回来之后,也该在房间里休息休息。
这么一来,日头足的时候,大家都在睡觉休息,谁也发现不了碎玉子上的咒法,大家就都会在不知不觉中中了计策。
东方说:“那些黑衣人,难道是冯家的人?”
子车无奇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把这些碎玉子全都拆下来损毁,不然……”
的确如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可是有难度的。并不是直接伸手将碎玉子摘下来就完了的事儿,碎玉子上全都有保护措施,类似于一个个小结界,需要用术法解/开保护,这样才能将碎玉子取下来。
东方一瞧,整个院子恐怕有五十来个碎玉子,怪不得黑衣人一口气来了这么多,四五个人一起弄,每个人弄十个也就差不多了,但是东方和子车无奇只有两个人,分摊一下就多了。
东方干脆冷笑了一声,说:“咱们干脆也别费力气将碎玉子解下来了,我有更好的办法。”
&子车无奇侧头瞧他。
就见东方又冷笑了一声,然后突然摊手往子车无奇腰间而去。子车无奇没有动,就让东方从他腰间摸走了两根紫色的蓍草。
东方将那两根蓍草一摩擦,看似也没怎么用/力气,但是“呼”的一声,蓍草竟然一摩擦就起火了,燃起了一个小火球来。
东方动作快极了,将那火球一抛,就扔到了一间客房的房顶上。
只是眨眼的功夫,“呼啦”一声,那房子就着了起来。
东方说道:“放一把火,看看他们还不原形毕露?”
房子是木头的,极为容易着火,不过被保护起来的碎玉子是不会被烧着的,等大家看到这边起火了,肯定会过来救火。到时候大家也会注意到,房子都着火了,但是每个屋檐下面的碎玉子却好端端的,绳子都没有被烧断一根。
来冯家的宾客可都是自命不凡的,不缺一些修仙世家的能人,到时候大家一瞧就知道,这些碎玉子不一般,再一瞧绝对能发现上面的咒法。
日暮追着人跑了一圈,才一回来就看到客房院子着火了,他连忙跑过去,就瞧见子车无奇和东方并没有事儿,站在远处正瞧着热闹。
日暮松了口气,说:“这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我刚走,这边就着火了?”
不只是日暮瞧见了,火光很快烧起来,那边开着除恶大/会的人也都发现了,连忙全都往这边赶来,一时间就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