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人扶进去!”
韩顿深呼吸几口,强压着怒火,扬手喝着身边管事。
没错,太医那里就算有按着手印的人名,萧淮也不可能揪得到!
韩府上下几百号人,他藏住个把人轻而易举。
可关键是现如今藏人有用吗?抵赖有用吗?!
宋姣若不是自己带着药去的沧州,难道还会是萧淮闲得没事劫了她带过去?!
心照不宣的事情,抵赖是最愚蠢的对策!
他之所以带着太医到这里,不过是要弄得这件事人尽皆知罢了!
“寄寒——”
眼下之计唯有斡旋。
然而他这里刚刚缓下神色来拱手,萧淮马鞭一扬忽然又将宋姣卷到了马前。
“事情都还弄没清楚,阁老急什么?
“我可是有了婚约的人,不讨回个法我都没脸去见我未婚妻!
“这药到底是谁去讨的?这主意是谁出的?烦请阁老把罪魁祸首交出来,否则的话,谁都别想带走她!”
宋姣在马鞭下连打了几个滚,虽然不很痛,但摩擦之下身上越发难受起来!
她心思纵然清明,眼下被这么多男人看着,她简直都恨不能去死!
可是身体上的反应她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她开始觉得身上衣裳是束缚,她嘴里吟哦着,一面两手似是不听使唤地扯起了腰带。
嘴里那带着痛苦的喘息放在任何一种场景或者都能令人把持不住!
可偏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萧淮勃然的怒气,以及韩顿前所未有的窘迫之前,便就显得无比地难堪与尴尬了!
下人们纷纷避退了出去。
“表哥救我……”
宋姣朝韩顿伸出手。
眼下只能他能救她,可是她本意是求救,但呼出口的声音却成了充满诱惑的喘息!
韩顿额上青筋直暴,忍耐道:“姣姐儿虽是住在韩家,但却是宋家的人,虽是有这样的误会,但韩家并不知情,也不便就此什么。
“不日宋家定会有人进京,不如介时我再让他们给寄寒个交代?”
宋姣没这个胆子,韩述华也没有这个胆子,那么除去她们之外还能有谁!
谁才有这样的手腕让那么心高气傲的宋姣拿着药去沧州勾引萧淮?!
他是冲着温婵来的。
可温婵是他的亲祖母,倘若把她给揪了出来,他的脸要往哪儿搁?!
“这么韩阁老是要甩锅了!”
萧淮笑起来,忽然慢吞吞翻身下了马,走到眼神迷离的宋姣面前,道:“把指使你的人出来,我放了你。”
宋姣早已臊得恨不能一头碰死!
但她却也知道怎么能供出温婵?她若供出温婵来,那她可就什么退路也没有了!
“不就再喂药!喂到她扛不住去死为止。”
萧淮移开眼,目光冰凉望着远处。
来之前当然有准备,侍卫们掏出药开始行动,宋姣尖叫着避开!
她气喘嘘嘘抬起头,滚动着喉头道:“是,是我们老太太!是她给我的药……是她让我去追的你!”
“去请韩老夫人!”
萧淮声如洪钟,传遍了前院每一个角落。
紫衣侍卫毫不迟疑,直接奔向后院!
“放肆!”韩顿沉声站出来:“世子这般直闯,可是已未曾将我韩顿放在眼里!”
萧淮走到他跟前,两手拄着长剑道:“那就请韩阁老将老夫人请出来一见!”
“我若是不呢!”韩顿掷地有声。
“那我就只好带着宋姣去宫里,请皇上来请了!”萧淮凝眉,也没有丝毫退让!
韩顿只觉后槽牙已快被咬断!
这三十年里他遇见的被动局面也不少,却从来没有哪次是被自己人所坑!
从早上突然传来的韩述华的死讯,到紧随而来的萧淮的怒气,昨夜里温婵她们究竟针对沈羲干了些什么他简直已无法想象!
他抬手抚了抚头,将心头的焦躁拼了命地往下压。
他不知道萧淮对温婵口中所的韩述华买凶谋杀沈羲的事情知道多少?
是像他一样只知点端倪,还是完全不知?
但不管他知不知道,他眼下未曾将那件事掺进来一起谈,显然情况还没到最坏地步。
“阁老。”
匆匆赶来的幕僚们见状,连忙上前。
韩顿给了他们个眼色,当中一个唤作陈祺的便走到萧淮面前作起揖:“世子息怒,此为私事,总不好因此惊动皇上。
“再者当中或还有误会,世子连夜跋涉,必然辛苦,不如请移步内厅稍坐,等的们去奉来好茶且给世子解解乏?”
萧淮垂眼睨他,鼻孔里呼出来冷气。
苏言走上前:“陈先生所的误会,不知道是什么误会?是指我们少主抓错了人?还是宋姐揭发错了人?”
陈祺拱手道:“苏先生,谭某以为,世子与我们阁老皆是大周股肱,若为些私事伤了和气实在不值。
“世子以血气方刚之躯能经受住如此考验令在下深感钦佩,但是话回来,这件事并未曾成为事实。
“换句话世子并没有什么损失,而如此大动干戈,是否有些欠考虑?”
他话刚完萧淮右手就拍上了他肩膀!
“你的意思是我得等成了事实才能动干戈?——来人!给这位陈先生也喂点药,再把他跟宋姐放一起,让我们一起来佩服佩服他!”
苏言称是。
陈祺却已经吓得半死!
萧淮这手劲本就不轻,再加上他这番话压下来,他就更是无地自容了!
“我知道你们读书人甚爱耍嘴皮子,可惜我们行武的最爱的就是耍手脚。
“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让人专门去买了半斤药,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萧淮话音落下,陈祺这里已瞬间白了脸,整个身体往一边歪,额上汗也已经冒出来!
半斤药,十头牛都能药倒了!
“够了!”
韩顿凝眉怒斥。完他跟萧淮拱手:“寄寒,让你的人退下,你我屋里吃茶。”
萧淮笑道:“茶我就不吃了。
“这位门客的对,你我同朝为官,撕破了脸实在没意思。韩阁老是太后钦点的首辅,又是毕太傅的爱徒,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其余人我可以唤退,不过您这位门客是个带种的,他既然那么佩服我,那让我佩服佩服他又有什么关系?阁老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