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话,难过不己的周妈突而打断他,“大少爷,他们怎么是他们的事,我们为什么要在意?从前您向来不在乎别人怎么怎么看,为什么现在要在乎?您就当自己还是跟从前一样就好了啊。”
“从前?”他颓然自嘲,“从前跟现在一样吗?不一样!”自问自答完他抬起俊脸来回逼视他们,见他们都无话可了,怒道,“你们给我出去!出去!”
“大少爷”
“滚出去!”他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朝他们大吼。
周妈还想,却被周伯快一步示意闭嘴,然后走过去拉她出去,周妈想到姐的话还没有传达,现在大少爷这么激动,不定姐能安抚一下。
“大少爷,姐在外面守了两天一夜都没有回去,您要不要见见她?”她斗着胆子问。
“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一听到是靳安璃,他更加激动,内心的痛苦也更深。
周伯连忙将周妈拉出去,再将门关上。
关上门后,病房内恢复安静。
靳司炎双掌紧紧握住轮椅两侧扶手,目光紧紧盯着对从前的他来并不算高,对现在的他来,却需要汗流夹背也坐不上去的雪白床面,恨自己的没用恨得双眸猩红。
久久,他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转动轮椅侧靠着床沿,以双掌再次支撑于床面,深呼吸了口气后,再度用力撑起高大沉重的身躯,撑是撑起来了,可他的双腿没有知觉,无法移动半分帮助臀部挪至床面上坐,他低着俊脸看床面,思考着要怎样才能顺利坐上去,薄薄的汗水渐渐自背部额头冒出,右掌往床面里边挪动,然后是左掌,就这样一挪动,他成功挪尚了床,最后是累得趴在了床上,大口喘着气。
就为了爬上个微不足道的床面,他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累得像连续爬了几座高山就他这样,就算做康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
想到周妈方才靳安璃在外边守了两天一夜,他会心疼,可他不想被她看到这样没用的他,他不想做个连自己心爱女人都没能力保护的无用男人。
门外,靳安璃在听到周妈靳司炎还是不想见她后,难过得火大,冲到病房门前就要推门进去,却被两名保镖伸手拦住不给她进去。
“让开!我要进去!”
“靳姐,对不起,我们不能让您进去。”其中一名保镖口气硬邦邦地。
推不开他们健硕的手臂,靳安璃对着门板大吼起来,“靳司炎你这个缩头乌龟!不就是双腿不能走路了吗,有必要这么没用吗!你给我出来!我要见你!”
靳司炎这间病房所在楼层一共有四间高级病房,其它三间都是空的,也幸好是空的,否则靳安璃骂他的话被听了去,肯定又要被传出去了。
显然是因为听到了她骂的话,其中一名保镖的手机响了,在接了电话后,马上将靳安璃钳制住,“靳姐,我们老板你打扰到他休息,现在要甩你出医院大门外,走吧!”罢不分言,毫不怜香惜玉地钳着她纤臂就朝电梯拽。
“姐!”周妈看到她被拖走,赶紧追过去,并朝保镖喊话,“保镖帅哥,你别拽她,我带她出去行不行?”
“不行。”保镖漠然回答。
病房里,靳司炎放好手机,琢磨了下将周伯叫了进来,“周伯!”
门板很快被打开,“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马上办理出院手续。”他淡道。
听到他的话,周伯的脸上浮起了笑容,很快连连头,“好,我现在就去办!”
靳安璃回家就睡了几个时,然后又来到了医院。
咦?保镖不在?她暗喜,趁保镖不在的空档跑进了进去,可当她进到病房里,发现一切都很干净很整洁,连人都不见时,她呆住了。
大哥呢?
“难道,一声不响躲了起来?”她喃喃自语,喃完才想起来要打电话给周伯。
电话很快通了。
“姐?有事吗?”
“周伯,大哥呢?他去哪里了?您跟他在一起吗?”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周伯吱唔了下,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大少爷去哪了”
她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在骗她,一下子戳穿他,“周伯,我知道一定是他要您这么的,你别瞒我好不好?告诉我他去哪了,我想见他一面。”
周伯在电话里叹了一声,“姐,大少爷跟我,只要是您找他,他都不会见您,让您不要再找他了,大少爷还了,请您把平静还给他。”
她打扰了他的平静?那当初是谁先招惹她的?她不接受!
“让他自己亲自跟我,否则我还会找他!他是不是回靳家了?他一天不见我,我就一天守在靳家大门外,反正我也放假了,不管风吹雨打我就守在门口那里了!我现在就过去!”完便将电话挂断,转身冲出病房。
在去靳家前,靳安璃特地买了一大包干面包片放在背包里,方便肚子饿了就吃,这样就可以一直守在门口了。
晚上八,靳远林的坐驾缓缓驶过来,当看到门前的路灯下有抹缩着蹲在铁门边的身影时,他随口问开着车的老陈,“老陈,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老陈将车子停下望过去,很轻易便认出是谁,“是的,二老爷。”
“知道是谁吗?”他微眯着眼看,感觉有些微眼熟。
老陈顿了下才回答,“回二老爷,那是姐我是那是靳安璃姐。”一时的口误使得老陈慌忙改口。
靳远林闻言轻了下头,“她怎么来这里了?”
“大少爷出院了。”
靳远林又了头,伸手推开车门,关上前吩咐老陈,“你先进去吧,我跟她几句话。”
“是。”
车子缓缓驶入早就己经自动打开的铜色雕花铁门,铁门又自动关上。
靳远林朝一直低着头的靳安璃走过去。
靳安璃没有听到脚步声,还是将头低垂着,其实她在打瞌睡,回家补眠时没补够,蹲着蹲着就犯眼困。
见她没反应,靳远林弯下上身,伸手微用力推了推她,“安璃,醒醒!”
靳安璃一下子被他推醒了,并抬起头看他,但他是背着光站,所以逆光看他的脸并不是很清楚,便站了起来,这才看清楚。
“您是?”
“噢,我们见过一面,就前几天司炎出车祸入院那天。”见她在回想,又问道,“想起来没有?”
靳安璃经他这么一,好像是想起来了,“您是大哥的二叔吗?”
“嗯。”他了头,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翻,不动声色地道,“来这里找司炎?”
她了头,水眸紧紧盯着他。
大哥车祸那天,看三哥的样子,好像不大喜欢这个二叔,今早上在医院,看周妈的样子好像也不怎么喜欢。
“安璃啊,有些话呢,作为司炎的二叔,我想跟你,你应该不会介意吧?”靳远林扬了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睇她,眼里一丝温度都没有。
“不不会。”因为他阴冷的目光,她不但声音,连娇躯都微抖了下。
“那我就直了。”他笑容一变,冷然地睇她,“我并不希望你再緾着司炎,不单是我,司炎的二奶奶也不希望,也就是司炎爷爷的弟媳,她很喜欢司炎这个侄孙,恨不能司炎就是她的亲孙子,可见她是有多反对你跟司炎在一起,我们靳家人一致认为你配不上司炎,你自己想想,你有哪是配得上司炎的?长相吗?这是还勉强,除了长相你还有哪是配得上的?你还只是个学生,之前你妈妈是我大哥的二老婆我就不了,可现在,你妈妈己经跟我大哥离婚,我大哥也去世了,你却还要依靠司炎,难道没了我们靳家,你们母女就过不下去了吗?非要绑定靳家人不可?身为靳家最优秀的子孙,司炎就应该娶门当户对、不管在哪一方面都要接近的女孩子为妻,我们靳家是大豪门,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乌鸦嫁进来,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你要明白个道理,凤凰就是凤凰,乌鸦永远还是乌鸦,不管怎么变也变不成凤凰!你是大学生,我的话你应该都明白。今天就算了,你现在马上离开,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否则不要怪我看到一次就赶一次。”
“可是二叔”
他冷冷打断她,语气里很是轻蔑,“就凭你也配叫我二叔?你姓靳是因为可怜你才没让你改姓回安,不要觉得你姓靳就乱认亲!”
她脸瞬间僵冷,脸色被斥得阵红阵白,所有的话都不敢再轻易出口,呆呆地望着他冷漠而严肃的脸。
“司炎若不是为了追你回来,他会出车祸吗?他会这样完全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脸皮也太厚了!从今天起有多远滚多远,司炎的一辈子都毁在了你的手里!”
“不怎么会不可能他”她摇着头否认,并不知道靳司炎是为了追她才会出车祸,以为他是因为什么才会下车,所以才会出车祸,可结果,竟然是为了追她?
“不可能?”靳远林冷哼,“我不清楚那天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可我一直觉得你占去了司炎太多专注力,以致于他才会有今天,如果今天换成任何一名千金姐,他绝对不会这样只能靠轮椅过下半辈子!现在他整天都活在社会的舆论谩骂里,他己经没有自信与勇气出现在大众视线,曾经的他单靠长相就有自傲的资本,可现在呢?残了双腿,公司去不了,他相当于失去了一切!越我就越火大,再下去我会忍不住送你们母女离开西城,滚吧!”骂完转身大步离开。
靳安璃还是呆呆的,一动不动。
大哥是因为她才会这样,为什么大哥不,不骂她是为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依然不动,夜时的冷风变大了,还时不时刮强冷风。
轰隆
“啊!”
一道雷声响起夹着照亮半边天的闪电自天际亮起,并连续闪着,将大地照得一闪一闪的,雷声入耳,惊得她大叫,脑海里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雷雨夜。
呼刷
一阵强冷风刮过,伴着豆大雨刷过来。
哗啦
大雨打在双手抱头缩成一团蹲在墙角边的靳安璃身上,她的脸紧紧埋于修长的双腿间哭着,娇躯微颤着,手脚与头部连动一下都不敢动,耳朵更加不敢仔细去倾听周围可能会有的异样声音。
没有多久,她浑身都湿透,而雷声与闪电还在继续。
在家里看着外边雷鸣闪电的安琳,担心得一直在打靳安璃的手机,可是一个都没有被接通,急得她团团转。
“不行,我得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她边边拿过大衣穿上,然后拿了把伞便匆匆出门。
雷雨越下越大,变成了大暴雨,一直持续不停地变大,安琳连辆车都拦不到,最后只好打着伞快步走在大雨里,脆弱的伞被吹翻了好几次,伞架都己经被吹变形,她全身也被打湿了,双腿又湿又冰,可她的心却挂在此时不知情况如何的女儿身上。
靳家一楼客厅里,周伯望着外面的大风雷雨,想到了对雷雨天有恐惧的姐,眉目间尽显担忧。
三楼,靳司炎坐在轮椅内,手里拿着手机不安地来回转动着,面向落地窗外的特大雷雨大风,整颗心七上八下地吊着,想着靳安璃此时是不是惊恐得躲到了桌子底下,或者蜷缩在床上用棉被盖着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