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山上皇哑然失笑。他偷偷给过后宇多天皇几块烤肉吃并让他保密,没想到后宇多天皇一高兴,还是当众给说了出来。不过也无妨,没人会计较这个。
殿中只有后深草法皇因为出家不便当着别人的面吃荤腥,却是馋得口水直流。
程越微微一笑,向宋夫人点头示意。
宋夫人从身后取出一个精致的篮子,送到后深草法皇面前,道:“法皇陛下,这是王爷为法皇陛下准备的素点心,请法皇陛下笑纳,回到寺院中慢慢享用。”
后深草法皇受宠若惊,急忙道:“多谢王爷,多谢夫人,我愧不敢当。”
宋夫人退走,后深草法皇微微推开盖子一看,里面排列得整整齐齐地全是烤肉!足够他和他的皇后愔子好好地吃几顿。
后深草法皇感激不已,向程越遥遥举起酒杯,两人隔空对饮一杯,心照不宣。
除了肉,其它的菜也比日本的菜不知好吃多少倍,全是日本人没见过的精美菜肴,直吃得日本君臣上下全都失了仪态,此时再想起从前吃的那点可怜的小菜,简直欲哭无泪!
龟山上皇喝掉最后一口肉汤,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赶紧掩饰地笑道:“王爷,不瞒你说,自朕记事以来,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饭菜,大宋饮食之精美,朕心服口服。”
程越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上皇陛下,我还准备了一些饭菜给你带走,送给皇后殿下和宫中的嫔妃尝尝。如果她们都喜欢的话。以后我做饭就给上皇陛下送一份过去。如何?”
龟山上皇和后宇多天皇大喜。后宇多天皇乐道:“真的么?那就多谢镇南王殿下,有劳殿下费心。”
程越笑道:“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后深草法皇笑道:“从来不在晚上吃饭,不过今天晚上应该不会饿了。”
程越笑道:“今天晚上各位吃得有些多了,过一会儿不妨到外面散散步,以防胃撑得难受,睡不好觉。”
龟山上皇笑道:“怕的是以后养成了习惯,晚上又要多吃一顿饭了。”
程越道:“就是要养成这个习惯。不然身体容易出问题。”
一顿饭吃得众臣心花怒放,盘子都被舔得干干净净,纷纷向程越道谢。程越等最后一个人吃完饭,即命撤下杯盘。
日本君臣意识到程越有正经事要讲,全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看起来甚是凝重。
程越环顾四周,笑了笑,大声道:“今晚众卿临走时,都可以在殿门口领到煤油灯五个。火柴二十盒,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众臣闻言。皆为之狂喜,满殿一片沸腾!
煤油灯因为供不应求,极少出口,能运到日本来的都是天价。火柴跨海而来,保持干燥不易,最是抢手。两样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即使是京都的贵族想看到都难,程越却直接就送了!
龟山上皇请求道:“王爷,能给皇居多几个么?皇居人要多一些。”
程越道:“皇居我直接送一百个煤油灯和五百盒火柴,上皇陛下不必担心。”
龟山上皇和后宇多天皇惊喜得合不拢嘴,程越又对后深草法皇道:“法皇那里,我也会送去。”
后深草法皇心中雀跃不已,向程越深深一礼致谢。
程越的慷慨大方远远超出了众臣的预料,洞院实雄暗暗赞叹,更加确定把季子嫁给程越明智至极。
眼见气氛上佳,程越方正色道:“昨天我跟各位大致讲了变法的事情,今天机会难得,索性再讲详细一点,好让各位更明白我的意思。另外,我还有一本小册子要送给各位,里面波及到很多变法的事项,希望各位详读,有难以理解的随时可以问我。”
众臣一听,才知程越宴请的目的,不禁大为感慨。程越文武兼备,财力雄厚,目光远大,确实是干大事的人。镰仓幕府还未最终平定,刚进京都,就已经在谋划未来的变法。日本在他的治理下,一定会强大起来吧?!
龟山上皇一揖,郑重地道:“请王爷指教。”
程越点点头,对忽土伦道:“忽土伦,把地图挂起来。”
忽土伦答应一声,长身而起,从怀中掏出日本全图,挂到大殿前面。
当日本君臣看到地图上的四个大字——日本全图,无不震惊当场!
在当时,地图可不是什么教学用具,而是国家的象征之一,普通人是看不到地图的,偷看地图是大罪乃至死罪。越精确的地图藏得越深,深到只有皇帝和他的继位者才看得到,是一个王朝最大的机密。可是如今,就这样大剌剌地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龟山上皇目瞪口呆地看着日本全图,在心里与他收藏的地图相比较,其实不必对照也看得出,程越这幅图一定是更精准的,精准到可怕!
日本全国的每一道山川,每一条河流甚至每一条道路都清清楚楚地被标示出来,用一种他们前所未见的绘图方式!
地图是彩色的,这又是一大创举,山地、平原、海洋一目了然,京都、镰仓等地被重点标出,日本的君臣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京都在日本准确的位置!
这幅地图带来的震撼难以形容,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程越手中有最准确的日本全图,那么,日本应该是谁的呢?!
程越接过忽土伦递来的一根细棍,开始为日本的君臣一一讲解日本的地形地貌和各地特产,哪里适合做什么,哪里要修路,哪里要造船,哪里要开港口,哪里要建桥都讲得明明白白,听得日本君臣上下一片目瞪口呆!
他们在日本住了一辈子,竟远不如程越对日本的了若指掌!
程越最后指向后世东京的地方,重重地划了一个圈,道:“在这里,我要建一座新城,日本日后发展的重心,当在此处!”然后就开始讲述自己的理由。
东京在当时还是一片低洼地,沼泽处处,然而从地理位置看,却拥有绝佳的发展前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