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经年大步朝着林汐走了过去,很长的一段距离,仿佛被他三两步就垮了过来。
“难受么?”顾经年蹲下身子,皱眉看着她。
林汐摇头:“就是没有力气。”
“应该是麻药,我们先进去。”顾经年说着,一把将林汐抱了起来。
李恩骏垂着头跟在后边。
经过刚才那事情,傻子也能看出小茉莉有问题了。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人影攒动比刚才更加热闹了几分。贺向庭还真的勾搭上了那西卡,如今两人正相谈甚欢。
贺向庭见到林汐这么被顾经年抱了过来,正欲过来说话,却被林汐摇头制止。
查理斯见状急忙走了过来,问是否要什么服务。
“给我门提供一间休息室,再找几个医生过来,谢谢。”
查理斯见林汐的脸色实在不好看,立刻引着几人朝着左边幽长的走廊走了过去,随后乘电梯,上楼。
楼上有许多的贵宾休息室,查理斯熟门熟路地走到一间前边,开门让两人进去。
“医生马上就到。”查理斯躬身说道。
在这样大型的宴会上,以防有什么事情发生,肯定会有医生在一边随时待命。
顾经年点头,将林汐放在床上,将她繁复的裙子整理好。
没过几分钟,医生敲门而入,拿出仪器开始为林汐检查。
顾经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直握着林汐的手,尽管知道她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他还是想就这么握着,不放开。
“夫人只是体内含有一部分的麻醉剂,没有什么大碍。”一名医生说道。
“药效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消失?”
“需要大概六七个小时。”
顾经年蹙起了眉头,怎么要这么久?
“那这段时间我就在这里躺着就好。”林汐握了握顾经年的手,勾唇笑道,“反正这里挺舒服的。”
顾经年点头,现在要是从这里离开的话怕是不太可能,毕竟这丫头室冲着这次的竞标来的。
医生和查理斯都出去了,房间内如今只剩下了三人。
“你让季华延去看着贺向庭,看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一切让他以自身安全为上。”
“好。”顾经年点头,正欲拿出手机给季华延打电话,却忽然见到沙发上的林恩骏站起了身。
“我下去吧。我和季总助一起去看一看,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上来告诉你们。”
林恩骏有些内疚,今天这样的事情和他也脱不了干系,他现在迫切地需要做些什么来弥补一下,让自己的心里也好受一些。
而且……单身狗根本不适合和他的姐姐姐夫独处一室,会被虐死。
“那你去吧。”林汐吐出了四个字,林恩骏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脚底生风地溜了出去。
“刚才我离开是被人绊住了,但是那小茉莉,我们是低估她了。”顾经年解释道,有些无奈得揉了揉额头,还好自己回去得及时,否则给那小茉莉给跑了,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今天这纯属是突发状况。”林夕说着,“当初我觉得这小茉莉不对劲儿的时候就让亮哥去给我查了,刚才在来的路上我才收到了亮哥给我发过来的邮件,说他刚刚才查出了小茉莉的真实身份”
林汐也很想无奈的扶额,但是却发现胳膊没有力气。她之前的确怀疑过小茉莉,但是那时候还没有充足的证据。她很不想伤害林恩骏,因为她深知在你掏心掏肺地对待一个人结果却被他背叛之后,该是怎样撕心裂肺的难过。
她本来不想用那么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小丫头,但是奈何,小茉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她身边的人,尤其是她的骨肉至亲。
所以她要采取的手段是让林恩骏去亲身体会,让他亲眼看明白他一直护着的一个小丫头是什么人,而不是从别人嘴里道听途说。
小茉莉现在在顾经年那里,等她去找小茉莉的时候,会带着林恩骏一起去,他必须让林恩骏看看,什么才叫社会,什么才叫现实!
有些人,根本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根本就不配去同情!
其实她完全可以在一开始就掐断这朵茉莉花,然而她还有别的打算,而且她还决定让林恩骏以此为训。他自己要去混黑道,那条道上的人,可容不下如此泛滥的同情心!
比起日后栽在这类错误上面,她宁愿现在让林恩骏伤心一点儿,也好死死地记住这个教训!
林汐躺在床上想了许多许多的事情,顾经年就坐在她旁边一直陪着,季华延和林恩骏都没有上来打扰,看来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汐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直到外边的天色都有些微微暗了下来,房间响起了敲门声。
“我去开门。”许久不说话,顾经年的声音微微有些暗哑,但是依旧那么好听。
林汐眨了眨眼,目光顺着他颀长挺拔的身材移动,房间门打开,林汐看到了外边的人,正是昨天见过的那个马克。
顾经年给了林汐一个安抚的眼神,将房门关好,和马克在外边说话。
林汐有预感,这个马克叫顾经年过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林汐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的感官很敏锐,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有所察觉,所以当衣柜发出轻微的打开的声音时,她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
一个人竟然从衣柜里边走了出来!林汐条件反射地想要朝着床下跳,却不料身子还是有些软,动作慢了些许,就被人用一块儿手帕捂住了口鼻。
刺鼻的乙醚气味传来,林汐感觉到大脑一阵眩晕,眼前金星闪闪。
要死了,林汐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反应就是——
今天连着中招,她的大脑还好吗?醒来之后不会称为白痴什么的吧?
——
不知道是不是想药剂不够大的缘故,林汐觉得自己昏迷的时间并不长。
醒来的时候,她正像是一个麻袋一样被人扛在肩膀上,飞奔。
她的腿被这人的胳膊紧紧握着,上半身在这人的身后垂下,长长的头发和胳膊一起,伴随着这人的动作,颤动,飞扬。
林汐可以想象从远处看到自己的时候是什么光景,绝对是拍鬼片都不需要特效的那种。
她的肚子在这人的肩膀上,伴随着他跑步时候颤动的肩膀,一顶一顶的,林汐觉得自己的胃都要被顶出来了。
动了动手指,估摸着自己恢复力气要多长的时间,林汐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
现在这是在哪里?她出来有多久了?这是谁的人?
林汐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长长的不断晃动的黑发,思索着逃跑办法。
男人穿着一件皮夹克,奔跑的时候衣服在身后扬起,林汐偷偷将自己的耳坠摘了下来,放进了男人皮夹克的衣兜里。
忽然,奔跑着的人停下了脚步,林汐赶紧闭上眼,做出了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被人狠狠一甩,像是一条死狗一般被人扔在了地上,以一个怪异儿扭曲的姿势躺着,就像是含冤而死的女鬼。
“人我带来了,我现在得赶紧回去看看那边的状况。你们从这里往北,走到近郊,那边会有人接应。”
林汐透过自己脸上发丝的缝隙,看到了说话那人的脸。
哎呀卧槽,她觉得这个声音怎么熟悉,这不是那谁么?傅泽冰身边的司机?
原来今天这一出幺蛾子是傅泽冰弄出来的?
找死!
那个风一般的男子像是来时一样迅速跑了回去,林汐在头发的遮挡下转动着眼珠,看看四周着到底是什么情况。
耳边好像有水声,难道是有江河湖海之类的东西?
塞纳河?看来现在还没有出巴黎?
“别愣着,赶紧把人抬到车里,不然一会儿走不了了!”一个声音说着。
林汐知道在不确定对方实力的状态下,如果被绑架,绝对不能被弄到密闭空间里,否则那才是真的插翅难逃。
于是,在那人将她抱起来的时候,林汐猛然瞪大了眼睛,做出了一个十分扭曲的表情。
她今天穿着红裙子,黑发早就凌乱不堪,脸色苍白无比,加之扭曲的表情,差点儿把一个大男人给吓尿了。
他的手一松,林汐直接从他胳膊里砸到了地上。
这是第二次被摔了,林汐痛得龇牙咧嘴。
每个人在最初的惊吓之后都需要几秒的时间来回神,借着这个机会,林汐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朝着旁边急跑两步,纵身一跃!
这正是一处大桥上,下边正是宽广的塞纳河,桥距离水面十余米,林汐狠狠吸了一口气,扎进了水中。
不知道有没有观众看见她炫目的十米跳台?
其实林汐的水性并不是特别好,但是在不确定绑架者身上有没有枪的时候,跳水是她唯一的选择。
下沉的速度逐渐放缓,林汐蹬着脚,开始朝着水面上浮动,然而——
她身上的裙子裙摆很大,再吸水之后足足有好几斤重,拽着她的身子直直往下坠,林汐在后背找着拉链,却怎么都找不到。
想到今天早上顾经年在自己后背鼓捣了好一阵子,林汐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汐欲哭无泪,她躲过了绑架,躲过了枪击,最后要死在一条裙子上边?
呜呜,顾经年,你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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