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雪司时年 第五章 龙族

    这娃儿一番话，只听得我心惊肉跳，待到他扭头看我，我竟不知该对他些什么是好。

    “我帮你教训他们！”

    听他这么一，我漠然地了头。

    我能做什么？跑？且不这家伙会唤雷，外头还有村民在搜寻，就这洞里我能躲到哪去！

    心里翻腾着，眼睛却瞅到这家伙已涨红了脸，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上、胳膊上、脚上现出一块又一块的圆菱形花纹，酷似鱼鳞。

    这家伙真的是龙族？他要做什么？

    瞅着他脸憋的通红，就见他猛地一张嘴，我以为顷刻间会有一股巨浪喷出，将眼前的所有冲的一干二净，就见一股细流源源不断地从这娃儿的嘴里流淌出来

    这是什么？还不如我院子里的雨水瀑布大！

    想是也明白了什么，这娃儿垂落的眼神直瞅着自己嘴里的溪流，满脸尴尬的神情，猛地憋住了嘴使劲一咽，轻声道：“我还没吃饭，又追你跑了这么远，没力气！”

    木然地头，我努力做出一付理解他的样子。

    洞里变得沉默，洞外面传来远去的脚步声，那些人看到劈倒的树不知道了些什么，又再向着别的地方寻去。

    “你明白的，对吧？”沉寂了好一会的娃儿，终于开口话了，“我累坏了！”

    “嗯，没错。”我使劲头。

    “你能不这么虚情假意么？”

    我永远也想不到，一个对我出这种话的人居然是个只有三岁样子却快三百岁的孩子。脸一红，人别扭极了，只管没话找话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刻我已不怕这家伙了，倘若他要吃我伤我，只怕早就做了，用不着耗到这一会。

    “青痕。”

    “我叫雪见。”

    “知道。”

    “嗯？”扭头瞅着他，我满是诧异。

    “溯月哥哥你叫雪见。”

    “我不认识什么溯月！”我纳闷。

    “唉！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你名字的，总之，他就是知道你名字。”

    “那个你溯月哥哥是不是曾来慈庙求过神？”我想着这唯一的可能，青痕转了下眼珠斜瞅着我，“我溯月哥哥是龙，慈庙供的是什么神啊？”

    “女神”

    瞅着青痕，我希望这个快三百岁的孩子能明白我的意思，我没谎，在慈庙外头的人都唤我神女，可不就是女神！

    看着他噘起嘴，我赶忙聊些别的岔开这个话题，“你真是龙？那你住哪里？”

    “海里！”

    抬起手臂，我张嘴狠狠咬了一下，很疼，而且肩头也很疼，这疼可不是在做梦。

    “我帮你咬。”青痕着凑了过来。

    “你走开。”立刻放下手臂，我心谨慎地看着他。

    “我还不愿帮你呢，万一又咬出了血，又会恶心到我！”

    脑子还是很懵，向着洞口挪了挪，离青痕“喷水”的地方远了，我再次坐下。

    “那个你既然是龙，住在海里，那你跑这里来干嘛？”

    “找你呀，”家伙边边爬到我身边坐下，看了我一眼，他接着道：“溯月哥你的血好喝，叫我快来喝你的血。”

    “什么？”

    “他我要是不快来，就会被别人抢走，到时候就喝不到你的血了。”

    觉得脸上的皮有僵硬，我看着眼前的家伙完全没有话的。我知道人有时候会疯掉，却不知道这神或是龙会不会有疯掉的时候，比如这个叫溯月的。

    “他你的血比秋玉白”

    “等等！”抬手制止住了家伙的话头，我道：“你别了。”

    “怎么了？”

    “我想睡会。”向着身后的土胚靠去，我道：“刚才，我还是祭品要被投湖，这还没有一炷香，我就遇到龙还跟龙聊得起劲，变化也太快了，这就好像刚才还是村民现在成了村长、长老一心理准备都没有，你让我睡会，我觉得我可能真被投进湖里了，现在是个魂，魂被你这个鬼给拦在半路，现在想投胎都找不到路。”

    “嘣嘣嘣”，这家伙速度极快，抬手就在我脑门处敲了三下，“你才是鬼！我是龙！”摸着脑袋有疼，这实实在在的感觉实在不太像是人们平素描述的那种虚无的魂魄。

    好在脑门并不特别痛，我一边捂着脑门一边瞅着这家伙，“你就那么馋？”

    家伙很坦率地了头。

    “那也不能别人什么你都信！”

    “溯月哥的我才信。”

    “看，被骗了吧！”我摸向肩头。

    “我还没三百岁，哪里知道他们谁会骗我。再了，我这么可能还尝不出你的味道，也许你的血在哥哥们的嘴里就好喝呢？”

    “你。”这家伙是有多信他哥哥的话！

    用手指轻轻敲了下家伙的头，我道：“你都不想想，我的血若真是那么好喝，那个溯月早就自己来喝了，还用得着告诉你么？”

    “溯月哥他不喜欢你，才不想来喝的。”

    “我？我都没见过他，他喜欢谁不喜欢谁关我什么事？算了，就算他烦我，好歹你还有其他哥哥，你倒是跟你其他哥哥多话聊聊天呀！”

    “他们嫌我不喜欢陪我话。”家伙瞪着我，“喂，你知道我是龙吧，你们对龙不是都很恭敬的？还送大活人给我们吃，眼下我都站在你眼前了，你怎么一都没恭敬呢？”

    “你这话好像我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我瞅着家伙缓缓道：“你确定没找错人？”

    “你身上有溯月哥的味道，溯月哥追着他的味道就不会找错人。”

    抬起手臂闻了闻，除了衣服上的熏香，婆子们洒在我身上的花香外，再没有别的味道。这家伙真的快三百岁？真的是龙？我觉得他话稀奇古怪疯疯癫癫，可是转念一想他会飞，能变成青光，他吐水的模样，心里还是有那么介怀。

    “我听龙是会呼风唤雨的，能让我看看你的神通？”

    家伙使劲一头，来到洞口，拨开掩着洞口的杂草，一脸严肃地看着洞外，猛地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