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心想,要不是句容追着她认女儿,她还不知道家在哪儿呢。
嘴上却道:“孩儿想念娘亲,自要回来看看。”
句夫人冷笑,“你若当真对我的有丝毫尊重,当年就不会和人私奔。”
难道她真的是和人私奔的?三春眨眨眼,很想问她那奸夫是谁?没等她问,句夫人已经开口问了,“郑澜何在?他为何没和你一起回来?”
三春很努力的想,想破了头也没想出来郑澜是谁。不过看她那意思,跟她私奔的男人应该叫郑澜吧。
不想跟她说自己失忆了,或者懒得跟她解释吧,便干脆道:“郑澜去哪儿我也不知?”
&的意思是你把郑澜弄丢了?”她厉言厉色,声音大的吓死人。
三春揉揉耳朵,暗自嘀咕,看那意思似乎郑澜比她重要,莫非他是句夫人什么人?
&亲怎么只说郑澜是女儿弄丢的,难道他没长着腿,要被女儿拴着不成?”
按她的想法,男人嘛,哪有总跟着女人的?青说捡到她时就她一个人,身边根本没有个男人。这么说来,那个郑澜不是把她抛弃了,就是和她走散了。
句夫人倒是听明白了,冷冷一笑,“若真是澜儿不要你,那真是烧了高香了。”
句夫人说着,双眼睨向她手中的白梅,府里没种梅花,而这肯定是她从外面摘进来的。她咬咬牙,这丫头就没一刻消停过。
&日起你就在府里好生待着,哪儿也不许去,你父说要为你结亲,省得出去惹事叫人笑话。”
&她乖乖地应一声。
句夫人又道:“也不知大人是怎么想的,像你这样名声败坏,不知廉耻的女人。难不成还有人会娶吗?”
三春点头,自然有人想娶的,城阳君就对她很感兴趣啊。心里忍不住想,她爹要给她结亲,难道真的打算把她许配给仲雪吗?
整日对着一个性格阴晴不定的人,她真没信心不惹到他。而惹到他的后果很惨,想到上次被他强扒衣服,还有在那次在马车里吓得她好险魂飞九天。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必须安一个强壮的心脏,否则一不小心还真会被吓死。
句夫人以为她点头是同意她的说法,不由冷笑一声。臭丫头还有点自知之明。
句容硬逼着她见这个女儿,装病了些时日,终抵不过夫君的要求。不过现在见也见过了,也没兴趣跟她再说下去。挥了挥手令她退去。
三春从夫人房间出来,走了几步,忽瞧见远远过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件碧绿的翠烟衫,气质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那女子走起路好似刮起一阵清风,片刻便已到了近前。
她一开口,说不尽的温柔可人,“旦,你回来了,郑澜呢?”
三春摇头:“我不知。”
&与他一起走的。你焉何不知?”
三春苦笑,为什么每个人都问她郑澜,可惜她真的不知道啊。
女子轻哼一声。“郑澜若是有什么事,我不会饶你。”说完如一阵清风似地飘走了。看方向,大约是见句夫人去了。
三春叹口气,看来她必须尽早了解她以前究竟得罪过哪个人,否则人家要恨她。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看了一眼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后,却经常连个屁都不放的小丫鬟。问道:“刚才那个是谁?”
那小丫鬟抬抬眼皮,“那是凤仪姑娘。”
就这么一句话,等再问凤仪是谁,她却闭口不言了。
三春无奈,只好找个能言善言的人询问。
她找的是厨房里的一个叫风儿的小丫头,那丫头先是古怪瞅了她一眼,然后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
郑澜者,句夫人之内侄,与句旦同年。自从夫人嫁入句府后,他常到府里玩耍,一来二去便和旦好上了。只是句夫人不喜欢侄子和她相好,句容也有意让女儿进宫,嫁给太子。他们的关系在府里是不被认同的。
那时的句旦百般不愿嫁给太子,说是看见燕丹就好像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一起有什么趣味儿?
对于此,三春是深以为是,她虽没见过太子燕丹,但只要一想到两个如此相似的人在一起亲热,就觉得头皮发麻。
试想一下,一觉睡醒,突然一睁眼看见另一个自己,恐怕吓得能跳起来吧。要是欢爱的时候更要命,就好像自己和自己在做,那种场景太诡异,估计什么情趣都没了。
可是当时别人不这么想,很多人都以为表哥表妹是亲上加亲。他们的婚期都定好了,只等太子战胜而归,好举行婚礼。
郑澜心里焦急,和她说了几次,终定下在太子出征之后两人私奔了。
这个故事一半是风儿说的,另一半是三春的臆测。她听完深深点头,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句夫人看她这么不顺眼了,原来是她勾搭了她的侄子。
她和郑澜是走了,留下一府的人如何向魏王交待?
偏赶那时魏王病重,梦林君监国,把全家打入大牢,要等太子还朝之时问罪。后来太子没回来,死在了战场上,尸身都未寻到,梦林君下令处斩句府上下所有人,还是公子琪拦下了。
太子战死,魏王病情加重,一命呜呼了。接着就是储位之争,一个是魏王亲弟的梦林君,一个是魏王之子琪。所有人都以为梦林君兵强马壮,定能登基为王,而公子琪一向都是隐形人一样,谁也没想到他会反扑,还扑的那么利,咬的那么狠。
他胆大又心狠,只招了区区几个内侍就把梦林君制服,一刀捅死。而后登基为王,也就是现在的魏王。
至于那位凤仪姑娘是长大夫杜轩之女,跟郑澜自小就有婚约,这作为人家未婚妻的,你抢了人家的男人,她能客客气气地你说话就算不错,还指望能有好脸色看?
后来的这些事她不是从一个人嘴里听说,是综合了许多人的说辞,其中有一些宫中秘事,还特意问了句容。
而听完这些之后,她对那位燕国太子产生了无比的同情,年纪轻轻就战死了,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这就好像死的是她,只一想到就觉心疼的要死。还有那位公子琪她也很感兴趣,做惯了山羊的人,突然变成了一头狼,还真不是容易办到的。或者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忍辱负重,就像仲雪一样,一旦能有能力报仇就会变得魔鬼一样残忍。
也幸好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仲雪,倒没听说过燕王有什么令人不齿的行为。
心痛归心痛,这些总归是过去的事,反正她都记不得了,也没那么多烦恼。她现在关心的是她的婚事,到底句容想把她许配给谁?
私下里问过父亲,他很明白的告诉她,“谁都好,但绝对不会是城阳君。”
对于亲爹有这么大勇气,她很欣慰,问道:“父不怕城阳君吗?”
句容冷哼一声,“这是燕国,不是魏国,不信他敢乱来。”
三春猛松了口气,能不嫁给仲雪太好了,若是能找一个像青这样,让她很有眼缘的就更好了。
想起青,不免想起秦国现在还没什么消息传来,也不知他的事办得怎么样,秦王有没有认下这个儿子。
叹口气,最近让她操心的事实在太多了……
在府里老老实实的待了七八日,这日一早句夫人让人传她,说宫中有宴,叫她一起前去。
这位句夫人绝对恨毒了她,不是真有事,根本不想看见她的。这……又是有什么事了?
到了宫中,看到一殿的莺莺燕燕,美女如云,她忽然明白点了,莫不是魏王要相亲选媳妇了?
人的脑子太好,有时候真的是很要命的事,她若不知道还能乐呵呵的品尝美食,欣赏美人,可现在一想到自己坐在那儿很可能有许多双眼睛在看着,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句夫人一直一言不发,不知是不想搭理她,还是不想搭理她。
她眼角都没向她这边瞟一下,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三春是很想用她的热脸去贴冷屁股的,奈何屁股太冷了,隔着半米的距离居然把她的热脸也给冰凉了。
她摸了摸脸,很觉她身上寒气太重,忙把身子往右边移了移。这一动。不小心撞到了身旁一位贵女,那女孩也就十五六岁,对她嫣然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好险没噎死人,“旦,你居然活着回来了。”
三春多瞧了几眼,见这少女一张瓜子脸,睫长眼大,皮肤白晰,容貌甚是秀丽,身材苗条,整体看来还有点弱质纤纤的意思。可要命的是,弱质纤纤的人,心肠怎的恁是歹毒?
她没回话,实在是不知道她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前是怎么得罪她的。
那女孩却是不肯相饶,轻启丹唇,吐出的话更是恶毒,“还以为旦已经死了,纸钱也多烧了许多,怎么就没把你咒死?”
三春实在耐不住了,不耻下问,“我得罪过你吗?”
&得罪我亲姐,比得罪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