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丽跳着脚冲到楼下,三个黑色大垃圾桶一如往常蹲在垃圾房前。
何美丽忍着异味探头进去,三个垃圾桶均行将满。不知道这是新的一桶,还是之前自己丢垃圾的那一桶?
想着十好几万呢,就算白翻一场也得尝试一把。
何美丽雪白细嫩的手毫不犹豫伸进装满不明物的垃圾……不对,好似应该先想一想到底扔进了3个桶中的哪一个……顾不了那么多了,先翻再说吧。
手指尖马上要碰上桶内垃圾,忽然又被外力一把拉开。
回头一看,是脸上带着哭笑不得神情的杨薛蝉。
杨薛蝉大概急着赶出来,头发湿着,依稀还滴水,外衣也是到了楼下才开始穿。
杨薛蝉拉住蠢蠢挣扎的何美丽:“怎么着?你还要模仿‘刻舟求剑’,上演‘刻垃圾桶求钱’啊?”
说着,就要把何美丽往怀里拉,想用衣服把她包起来,带楼上去。
何美丽急了:“说不定还在呢!才没多久!”
“什么没多久?”
“就我刚才出门前丢的垃圾!”
“?!”
杨薛蝉也不劝了,把何美丽往旁边一推,大衣脱掉往何美丽身上一套,转身就开始扒垃圾桶了。
何美丽跃跃欲试往前凑:“是个吃达美乐披萨的大塑料袋,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还想这钱仿得还真下本,好沉,好重,一般的黑色垃圾袋禁不起……”
“往后,往后!小心垃圾弄你身上……我说,你怎么脑洞清奇想到是假币?我对你做得出来那种事吗?”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可说这话的杨薛蝉语气相当温柔,没有一点责怪或埋怨的意味。
何美丽嘴一嘟:“你不也手机销号、一声不吭从我身边凭空蒸发了吗?我不敢想,你不也做得出来了吗?”
正扒垃圾扒得起劲的杨薛蝉身形明显一顿,他似乎要回头,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回头。顿过之后,仍旧继续扒垃圾桶。
何美丽嘴一撇,差点哭出来。他一定有苦衷!而她还这样拿话戳他,怨他,伤他!
一后悔,也不管脏不脏,只管贴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他。
他的腰身,比以前细了。不知他受了怎样的苦……
脸贴在他宽阔却消瘦的后背上,她想好了,这次死也不松手,他去哪儿,她跟着去哪儿!
杨薛蝉举着两只脏手,无可奈何地劝说着,无果,心里却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眼看两个垃圾桶被杨薛蝉翻了个遍,也丝毫没见达美乐披萨的塑料袋子,地上反倒被他掏出一大片的垃圾。偶尔两个人居民路过,都捂着鼻子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
“抱累了没?边上站站,我要翻第三个垃圾桶了!”
何美丽才不肯松手,于是杨薛蝉只好背后驼着一个大包袱继续努力。
保安过来了:“你们干什么?”
何美丽吓一跳,马上松开了手。
“定情物误扔垃圾桶里了,我翻翻找找。”杨薛蝉不为所动。
“瞧你们弄的,地上全是垃圾。”
“我会再放回去的。”
保安正不知该进该退的时候,收垃圾的清洁工来了。
头戴式探照灯照过来:“嘿!淘气崽!可被我们抓个正着!”
两个正壮年的清洁工气势凶凶冲过来。有些拾荒者,甚至有些本小区的老年人,经常在垃圾桶里淘宝,淘也算了,偏不自觉,把地上弄得一塌糊涂。他们恨这个,不止一天两天了,只苦于没抓住现行。
“那儿!就是它!”何美丽眼尖,一下子看出来红蓝相间的达美乐logo。
“耶!”
不顾凶神恶煞冲过来的清洁工,何美丽和杨薛蝉忍不住一击掌。
杨薛蝉镇定自若地朝俩清洁工一拱手:“对不住了,你们放心,我们补偿。”边说边继续伸手往垃圾桶里探。
“嘿!补偿!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补偿!”其中一位年轻的保洁很不以为然。
杨薛蝉像变魔术一样,在众目睽睽中从塑料袋里抽出一沓钱,也不看数目,各分一叠给清洁工,又捻三五张给保安:“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保安指着塑料袋子,目瞪口呆:“不是说定情物吗?”
“这还不算定情物,什么算?”年轻的清洁工扬扬手中的钱,开心笑起来。
“行了,你们走吧,我们收场。”另一位清洁工从车上取下扫帚、簸箕等物什。
杨薛蝉搂着何美丽往回走,不忘回头道谢不止。
上了楼梯,何美丽嗔怪:“瞧你大方的,撒出去了多少?”
杨薛蝉哈哈一笑,夹夹何美丽的脸蛋儿:“爷高兴!”
俩人进了家门,正脱鞋子,何美丽忍不住接连“阿嚏”两声。
刚才紧张没觉得,这会儿才发现,俩人的手都是冰凉的。
“得快去洗个热水澡!”杨薛蝉要把何美丽往卫生间拉。
“不!不!让我先看一眼钱!”
“你不是看过吗?”
“不一样!我那时候以为是假的。”
杨薛蝉哭笑不得,二话不说,打横就把何美丽抱了起来,只管往卫生间走。
“唔,你手还脏着呢,你先洗吧。”
“不……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我们一起洗……”
这澡洗得……相当不可言说。
“我怕这样对你不好,我们还是去床上吧。”
“我要跟你分开睡!”何美丽大叫。
“想的美!”
“太开心了,我怕我会睡不着!”
“……”
杨薛蝉拿浴巾一裹,出来找了一条夏天的薄空调被,把何美丽严严实实包起来,像打个包袱一样,横托着进了小卧室。
隔着薄被子,大手上下擦了几擦,何美丽痒痒得咯咯直笑。杨薛蝉还想帮她擦半干头发后,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呢,这会儿忍不住先尝尝他思念已久的红粉唇.瓣滋味。
想着浅尝辄止,结果才轻轻啄上,就像挨近磁铁的小铁屑,再也无力分开。轻咬,重吸,探寻,缠绕,缠绵不已。
薄被从肩头滑落,堆叠在脚踝。
没有了厚重棉衣的阻碍,何美丽终于可以抬起脚,把自己想成一只爬树的树袋熊。
杨薛蝉一手手掌握在何美丽的后颈,湿漉漉的头发沿着胳膊滴下水珠,一滴紧似一滴,像是和着沉重急迫的呼吸。
另一手顺着嫩滑的背部滑落,直腰臀间轻轻一提。
“噢。”何美丽短促地惊叫一声。
滚烫,酥痒,像是二曲协奏,此起彼伏,轮番轰炸开来。
“好……”何美丽提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字。
“冷?”
才想到冷一样,杨薛蝉抱着她,顺势轻放在床,将自己连同被子,一起厚厚覆盖在她些许颤抖的身体上。
“……喜欢。”
何美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