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主,前方便是裕德镇了。”之前的骡车早就被他们换成了马车,毕竟此行没有前些日前往脊背原时那么仓促,倒也足够赶车人找辆不错的马车。
裕德镇?离血城不远了。剑无缺言道:“进镇,颠簸了数日,也是要好好休息下了。”
“贫道这老腰啊,都要折在这路上了!”老道人有气无力的捶了捶自己的腰,长长一叹。
剑无缺无奈笑道:“让您在净土寺多留几天您又不肯,一眉大师不是与您相谈甚欢么?”
“那些斋菜好则好矣,但无酒无肉有什么好谈的?”老道人鼻翼轻动,似乎闻到了什么好东西,他连忙跳下车,向镇中一个小馆跑去!
剑无缺摇摇头,叹道:“跟过去吧。”
待剑无缺三人赶至小馆时,老道人已经点了满桌的佳肴,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丝毫没有一个出家人的仙风道骨。
老道见剑无缺三人已至,连忙唤他们坐下,他手持着被啃得光秃秃的鸡骨,撩开被吃进嘴里的油腻胡须,言道:“坐坐坐,吃吃吃!”
老道人将一只鸡腿塞进剑无缺的碗中,道:“这个香酥鸡焦酥异常肉烂味美!正是佐酒的上佳之选!来来来,再来试试为师这壶暖玉生烟!”
言罢,老道人又解下他腰间的瓷壶,给剑无缺斟上满满一杯好酒!酒在杯中如流动的碧玉,其上有丝丝雾气冒出,煞是美丽,而后老道就满怀期待的看着剑无缺品味,如同个想要得到他人夸奖的孩童一般。
剑无缺尝了一口鸡肉,又浅饮了一口玉酿,两种味道交织相融,不油不腻,回甘无穷,他笑道:“佳肴与美酒相辅相成,不得不说,师尊在吃的方面还是很有其独到的一面。”
“嘿嘿,还有这个富贵红松肉,樱桃肉,琉璃丸子!都是上等美味!快尝尝!”老道人一边介绍桌上各色菜肴,一边不停往嘴里塞着美味!
赶车人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老道人,言道:“您老不是第一次来雪国么?怎么比我们还了解这些菜肴?”
“老爷子可是有饕餮道人之称的啊。”季扬嘴角抽搐着言道,他也想试试老道的暖玉生烟,可却被老道人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老道人说他只是一介武夫,只知牛饮,毫无鉴酒之能。
多大的冤枉?!酒不就是用来喝的么?!细品与牛饮不都是喝么?!季扬只得招手让小二端来了店里的招牌酒,如此才解了解腹中的酒虫。
“哈!没想到那个剑无缺倒是个偷香窃玉的采花贼!”一旁的桌上有人大笑,那笑中的意味颇为不堪。
“可惜被偷被窃的只是具毫无知觉的尸体!不然嘿嘿!”
“诶!林兄此言差矣!小弟听闻有些收尸人与盗墓贼就是有些难以言表的癖好没准这个雪国第一剑呐,也是此道中人!”
“嘿嘿嘿,哈哈哈!”那桌的地痞流氓皆是大笑,其中淫邪直让周围食客恶心厌恶。
季扬听着这番话,手中竹筷早已被他捏成数截!但他没有妄动,因为他看到剑无缺与老道人皆只是自顾自的吃吃喝喝,看似丝毫没有被这群人的言语影响。
“听闻啊,雪夫人是身着嫁衣自尽的,你们说,会不会也是与那剑无缺有关?”
“一个是世间绝色,一个是天下独步,但两人都患有眼疾,若是说其中有些不为人知的牵绊纠葛倒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这两人本是天生一对,无奈那秦臻却为了富贵荣华棒打鸳鸯,致使有情人终难眷属。”
“否则当今国君会叫姑惑如一?”那人压低声音,掰扯地眉飞色舞。“始终如一啊!如果是对先王始终如一的话,雪夫人又怎会自尽?”
“恩,有理,甚是有理!”
“此次剑无缺截了雪妃寿礼,便是出于对先王的嫉妒啊,可惜惹恼了先王,才被通缉追杀!”
“雪夫人在雪妃诞上向先王求情未果,惹怒了先王,导致雪妃诞不了了之!这便是此二人之间有情絮的最好明证!”
“于是才有了此后雪夫人自尽,剑无缺盗尸之举。”
“如此说来剑无缺此人不仅是个大剑客,更是个大情圣啊!”
那桌的话语越来越肆意,越来越歪曲,有人怒拍桌面,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小人!不知道逝者为大么?!雪夫人为我国百姓谋了多少福祉?!你们怎能忍心如此诋毁于她?!”
“诋毁?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还不准他人说了?好生没有道理!”那桌的人翘起个二郎腿,嗤笑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不过是群鸡鸣狗盗的市井无赖!一群无所事事只知满怀恶意揣测他人的废物!以此便能证明世人皆与你们一般肮脏?!”那人终于气不过,将手中瓷碗摔向这桌无赖混混后,便冲过来与他们扭打在了一起,可不消片刻,他便由于寡不敌众,被这群宵小压倒在地。
一名无赖踩着他的头,揉了揉自己方才被脚下之人打破的口角,满心愤怒的对其面庞狠狠地吐了口浓痰!他骂道:“怎么?你也是雪夫人的钦慕者?嘿嘿,可惜啊,她早就被剑无缺盗走圆房去了!”
言罢,其他混混皆是大笑!这笑声如此刺耳,刺耳到如同盆火油倒入了季扬心中的怒火中!这怒火疯狂燃烧,几欲要掀起他的头盖骨!焚烧一切!
“打死算我的。”剑无缺放下手中酒杯,冷冷言道,如同嘴中有着冰渣般,森寒。
“遵命,公子!”季扬残忍一笑,操起座下长凳便掷向那群宵小混混!而后他便如猛虎入羊群,一对铁拳打得那群人哭爹喊娘!无论这群人如何痛哭求饶,他的拳头始终没有停止!
直至那群人的脸庞与他的双拳都已血肉模糊,他才咬牙笑道:“既然你们的爹娘从来没有教你们如何用嘴巴,那今后,你们便别用了吧!”
在那群混混恐惧流涕的眼睛中,季扬血淋淋的手指便要缓缓伸向他们其中一人的嘴巴中!如同一把勾人性命的血钩般!让他们胆破心惊!那人用尽余力奋力挣扎,可却挣不脱季扬另外一只手的钳制!如同上锁的枷锁般,令人绝望!
拔舌,传闻中地狱的刑法,惩罚因口舌罪过而堕入地狱之中所受的刑法。
季扬双目血红,心中理智已然分毫未剩,他想杀人!杀尽这些满心肮脏龌蹉的宵小!杀尽这些侮辱将军,侮辱夫人的世人!他忍了太久太多,从夜郎之变到今日,他心中有太多太多委屈与悲愤,这些委屈与悲愤经不起任何人的挑拨,否则,他哪怕粉身碎骨!也会将这些人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