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枚巨石滕空而起,呼啸着划过天空,气势甚是恐怖,天色都一下暗淡。
一名奔跑的明军将领,看见地上出现一块块阴影快速移动,抬起头来,他的瞳孔放大,一枚呼啸的巨石印入他的双眸中,从一个小黑点,迅速变大,刹那间占据他整个双眸。
旁边一名士卒拿刀疾走,忽然只觉得一阵劲风刮过,脸颊一热,旁边将领的身体,就被巨石砸的向后倒飞,石头带着他的尸体,拖行七八步,连连撞飞几人,然后碾过尸体,在地上又滑行几步,留下一条深槽,才猛然停止。
那士卒看着发红的石头滑出一条血线,看着被砸的血肉模糊的身体,用手摸了下有些温热的脸,放到眼前一看,是令他触目惊心的鲜血。
百枚砲石,如同天降陨石一样,在明军密集的攻击队形中急速落下,瞬时泥土飞溅,滚出一条条的血线。
为了加强砲石的攻击能力,金军对石块都进行了加工,尽量打磨成为圆形,这样便不至于砸下来后,便直接钻入土里,而是可以凭借惯性翻滚着持续撞击,大量杀伤明军。
砲石如同陨石雨一样,连续砸过来,前面的盾车被砸中,碎木飞溅,瞬时散成木片,不少云梯,攻城塔也被砸的瘫在了进攻的路上。
黄天雷在一辆盾车后面,指挥着士卒们前进,突然四周一声惊呼,几名亲兵便将他扯开,盾车后面的士卒瞬间四散,他只听见一声巨响,便见前面的盾车一下裂开,一枚巨石从碎裂四散的木屑中冲出,砸在地上然后弹起来,泥土飞溅。
几名在盾车后面的士卒躲避不及,飞溅的木屑插到身上,立时惨叫连连。
黄天雷看见一名亲兵被木屑插中眼睛,一手捂住,鲜血从指缝间涌出,糊了满面,又看了看巨石造成的大坑,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然后狰狞的吼道:“不要慌乱,保持队型,继续冲锋!”
要说砲石造成的伤亡,其实比不上近关后,死在弓箭和火铳手上的人,可是砲石对于士卒心理上的打击,却要比弓箭、火铳大的太多,更让士卒恐惧。
天上落石,谁不怕?弓箭射中多少是个全尸,但被砲石一碾,就成了一团肉泥,任谁看了都会胆寒,就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卒,也会留下心理阴影。
黄天雷一声大吼,四散的士卒重新聚拢向前推进,他们躲过了砲石一击,但是能否躲过下次攻击,他们还能不能那么幸运?
头顶落石,劲风呼啸,身旁不断有前进中的同袍消失,明军士卒的内心已经不能用刺激来形容,不少人感到恐惧,但恐惧也能激发人的潜能,胆战心惊的士卒们咆哮着,忘乎所以地嚎叫着,奔跑着,向关墙冲锋。
士卒们越过身边的鹿角、拒马桩,飞速接近关墙,关上先是藤起一团白烟,火炮泼出去一片铁沙,将冲在最前的士卒,打得满脸是坑,哀嚎倒地,而后排铳响起,铳丸铺面而来,与此同时关墙后面的弓手也开始发威,无数箭矢如飞蝗一样腾空而起,吊射接近关墙的明军。
金军中汉军的地位比较高,汉民族善于防守的特性,基本被金军继承,特别是吴三桂出身蓟辽,在同八旗作战时,主要还是凭城防守,所以佛图关的金军在防守上很有章法。
胡国柱躲在女墙后面,见如潮涌来的明军,在守军砲石、铳丸、箭雨织成的大网中不断的铺到,心中立时松了一口气。
明军准备几日才进攻,胡国柱原本以为他们会玩出什么新花样,但是没想到还是老战法,他的压力顿时就松懈下来。
可正在这时,他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这个时候,明军的砲车应该早就已经开始轰击关墙,否则等明军靠近,明军的抛石机害怕误伤明军,便不好攻击了。
现在明军已经近城百步,但关上还未受到砲石打击,胡国柱的目光不禁向明军后面看去,只见原本应该停下架设抛石机的明军砲群,既然紧随着攻击的步阵之后,通过金军的砲击区域,再往关下靠近。
胡国柱一时大惊,“明军要将砲架到关下,快令砲车攻击,不要让他们靠近架炮!”
他忽然拉住身边一名千总,急声吩咐,千总虽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和明军的企图,但是却立刻领命,跑到墙边向城下砲群大声吩咐,并且命令关上给砲群指示方向的旗鼓,主要打击明军的砲群。
之前王得仁进攻时,明军的砲群基本是布置在金军砲群射程之外,靠堆砌土台,架在上面增加射程来轰击关墙,这样就可以避免金军的砲车对明军的砲车造成大量的伤害。
其实这也是无赖之法,因为金军砲车躲在关墙后,明军砲车很难攻击到金军砲车,在砲战中必然处于劣势,所以王得仁为了避免砲车被金军击毁才如此安排,可这样一来明军砲车对金军的打击也就十分有限。
关墙下,金军砲群问令,立时开始调整射程,不再轰击步阵的尾巴,而是将目标对准了移动的明军砲群。
明军中军,何腾蛟看见明军步阵在金军攻击下,死伤惨重,后面的砲车在砲石的攻击下,一架接着一架的散架,片刻间就被砸毁了七八架,不禁心急如焚。
坐在轮椅上的秦良玉,面对明军的损失,脸上却很平静,不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她见何腾蛟站立不安,开口说道:“吴三桂有万五之人,可以分城三队,轮流守官,预备队十分充足,可以随时支援城墙,这样我们很难破关。因而只有将砲车靠上去,轰击关墙之内,干扰他的预备队上关支援,吊射关墙后面的攻手,我们才有破关的可能!”
何腾蛟听了秦良玉的话,心中稍微安定,但是还是皱眉说道:“老太君说的有理,只是这样伤亡是否太大了。”
秦良玉是看见亲儿子的绝笔血书,“儿誓与襄阳共存亡,愿大人勿以儿安危为念!”,她虽然泪下如雨,心如刀割,依然提笔在信纸上写道:“好!好!真吾儿!”的大豪杰。
她听了何腾蛟的话,却沉声说道:“损失在所难免,若不一鼓作气,便又打成添油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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