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大院……的围墙下,蹲着陈仇与潘浪二人。
陈仇抚了抚散乱的头发,说道:“潘浪,他们进去了没?”
潘浪从围墙边探出半颗脑袋,又转过头来:“进去了,我们行动吧。”
只见潘浪走到围墙下,抱拳半蹲,低声道:“老大,上来。”
陈仇一脚踩在潘浪的大腿上,另一脚踏上了他的肩膀,双手终于攀到了围墙上边。他一个灵活的跳跃,几下便翻上了墙。
陈仇趴在墙上,伸出手,压低声音喊道:“潘浪,抓住我的手。”
这二人配合无间,双双翻过墙。
陈仇落在草坪上,气喘吁吁:“你小子……该减肥了!”
潘浪委屈道:“老大……您也不……轻啊。”
陈仇又抚了抚散乱的头发,说道:“等会儿……你帮我……把风,我去会……会这柳云卿。”
“是……老大。”
而此时,柳府大厅之中,众人宾主落座。
主坐上是柳家家主,两旁还站着柳云郎和柳云卿。客座旁站着的展布瞧见柳云卿,心中暗道:完了完了,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下老大恐怕找不着人了!
但见展布他爹看了展布一眼,开口道:“柳总督,鄙人此番前来,实有一事相商。”
柳总督说道:“不瞒展兄,我也有一事相求。”
二人相视一笑,柳总督朗声道:“来人啊,奉茶!”
只见几位侍女端着茶走了出来,柳总督摊手:“给展兄奉茶。”
他随即又向柳云卿使了个眼色,柳云卿便走到侍女跟前,轻声道:“给我吧。”
不料她刚接到盘子,就遭茶杯烫了手指头,这侍女刚要放手,她也不禁撒开,茶盘一下子打翻了过去,茶水撒在柳云卿的衣裳之上,香气横溢开来。
侍女见状,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跪下,低头说道:“对……对不起。”
柳总督将要发怒,却不曾想柳云卿竟笑道:“不干你事,恐怕是爹爹的错。”
柳总督倒云里雾里了:“云卿,怎么是爹的错了?”
柳云卿展眉一笑:“爹爹,今日展老爷亲自来咱府上,您还舍不得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只拿出这上等的龙井,这不,茶自己都羞了。”她右手拿着手绢,也不忙着擦衣裳,倒轻掩着嘴嘲笑起她亲爹来了。
柳总督眉头一展,他哪能不明白女儿的意思,便借机说道:“啊对,对对对,近来公事繁杂,竟然忘记吩咐下人了!”
展老爷抚掌笑道:“哈哈哈,柳总督,都说您的大女儿聪明伶俐,大家闺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柳总督亦尴尬地笑了起来:“呵呵……过奖了,来人,奉上我珍藏多年的极品大红袍。”
柳云卿见气氛缓和,急忙行礼:“云卿先去换套衣裳,让各位见笑了。”
展老爷笑道:“对对对,你看这衣裳都湿了。”
柳云卿走后,柳总督乃说道:“展兄啊,听说你们展家在通天阁有点人脉,我这小女年方十六,恰可修炼几年……”
展老爷笑道:“好说好说,倒是柳总督,您也知道,我家展布平日里浪荡无度,还自称什么东南八骏,这不,我想让您给他安排点差事,磨磨他的性子。”
说到东南八骏,展布和柳云郎的脸色都不太正常,柳总督瞪了身边的柳云郎一眼,笑道:“好说,好说……”
大厅内笑声朗朗,而此时在后院,陈仇一路躲躲闪闪,却始终找不到柳云卿的闺房,直到他看见一个温婉秀丽的女子窈窕而来,心中暗道:此等大家闺秀的气质,必定是柳云卿无疑了!
他悄悄跟上去,心中正思量着如何打个招呼,却见她直入房门,哐的一声,像是拴了起来。
陈仇急忙过去轻轻推了推,门却纹丝不动,心中暗道:“莫不是被发现了?”
他只好绕了一圈,挪开窗户,探了进去。
这一探,可谓是:
唐玄奘笑闯女国,贾宝玉喜梦太虚。
潘金莲怒丢木棍,诸葛亮指点三分。
——这两个人的命运就此改变。
只见柳云卿正缓缓褪下自己的衣裳,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她手一松,薄薄的纱衣滑过她的双腿,掉在地上。
陈仇盯着这穿着单薄的女人,不禁咽了口唾沫,心中赞叹,好一个:
冰肌藏玉骨,粉兜露酥胸。
细领如蝤蛴,婀娜又多姿。
不料柳云卿发现有异,急忙侧头一看,两人顿时四目相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刻,柳云卿将要失声叫了出来,但见陈仇先发制人,怒道:“你看什么看!看够了没有,没见过男人啊?”
柳云卿被陈仇骂得楞了一下,转瞬又回过神来,又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下内衣,她急得一手掩住身体,另一手抄起桌上的水壶朝陈仇掷了过去,失声骂道:“下流!”
外边的护卫发觉,急忙跑到房前问道:“柳小姐,出什么事了?”
柳云卿大喊:“快去后面,进贼了!”
陈仇见状暗道不妙,转身就跑,守卫大喊着“站住”,亦穷追不已。
终于到了围墙边上,陈仇喊道:“准备撤退!”
潘浪见状,急忙半蹲身体:“老大你先走!”
陈仇借着潘浪蹭蹭几下翻过了围墙,只是潘浪却没有那么幸运,直接被守卫逮住,陈仇急忙喊道:“对不起了兄弟,反正偷看的人是我也不是你。”
潘浪隔着墙回应:“没事的老大,你快走!”
陈仇虽然没被当场逮住,可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人虽然逃掉,只可惜他的身份实在太过响亮,柳老爷得知后暴跳如雷,但碍于面子,只好家丑不可外扬,正当他准备去王府讨个公道的时候,没想到柳云卿竟然一纸文书将陈仇告上了法盟。
法盟可是众多阳派势力共同推举的组织,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阳派所有州的各地官员,都是法盟的人。
再者,柳云卿他父亲,可是法盟任命的艮都城法卫总督,可见这次的篓子是捅大了。
事情已过半日,潘浪很快就被放了出来,展布和柳云郎也正想办法通知陈仇。
而此时,在艮都城南。
此处坐落着偌大的城主府,府中气氛肃穆,大厅内坐着一圈的人。
有一人,生的鼻若悬胆,眼似铜铃,颌下虎须,根根如铁,身长有九尺三寸,双臂如虬枝盘龙,好一个高大威风,此人正是艮都城主刁咤天,他的实力从未对外透露,但必定在一品法王之上。
刁咤天扫视众人,沉声道:“这份文书,你们看看吧。”
众人轮番阅读之后,脸色惊骇不已。
有一人道:“柳总督可不比一般人,这次如果不严惩东南八害,怕是要出什么乱子啊!”
又一人道:“在下认为,东南八害虽要严惩,然陈仇此子是陈正的遗孤,他寄居王山府中已有一年,这王府难免有管教不当之失。”
又有一人道:“不如趁这个机会,解散东南八害?”
刁咤天摸了摸钢针般的胡子,笑道:“众位说的都有理,只是,我有更好的办法。”
他又说道:“此次大好机会,不仅要解散东南八害,更要将其彻底扼杀!”
只见他对众人如此这般一一道来,众人皆拱手道:“妙哉!”
次日。
消息已传到陈仇耳中,他心想:这娘们还真是刚烈,这点小事就捅到法盟去了,这次恐怕又得麻烦王山前辈为我说说情去。
恰好这几日王山从日月阁回来,他一拍手掌,往书房赶去。
王山须发皆白,却是双目似电,体健如松,他正欲出门,就被陈仇拦住了。
未待陈仇开口,王山便喝到:“小仇!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陈仇笑道:“王山前辈,您怎么知道?”
王山敲了敲陈仇的头,说道:“刁城主火急火燎地请我去城主府,说是谈谈东南八害的事情,我看肯定是你小子又干了什么坏事。”
陈仇摸摸头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王山前辈,您可得保我啊!”
王山哼了一声,说道:“等我回来再慢慢收拾你。”
他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陈仇心中暗道:“有王前辈出马,应该是没事了……”
只不过,这次刁咤天可是想了个解散东南八害的好主意,最关键的那一环,自然是东南八害的头儿:陈仇。
不过多时,王山便来到城主府中。
刁咤天一番嘘寒问暖,王山连忙摆手:“刁城主,您还是直说吧,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尽管开口。”
刁咤天这才说道:“王山前辈,您不仅是我刁咤天的长辈,还是德高望重的日月阁长老,这件事,可全得靠您了啊!”他的相貌粗犷,声音倒也如其人,状若响雷。
王山捋了捋胡须:“其实陈仇这孩子,虽然表面上纨绔了点,心眼倒也不坏。”
刁咤天一听,心中暗道:“不愧是王山前辈,一下子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
他说道:“也就是东南八害未曾做过太出格的事情,又碍于已故陈正的几分面子,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如今这件事,可闹大了!”
王山惊道:“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刁咤天将文书递给王山:“您看看吧。”
王山翻看文书,上头字迹隽秀,字里行间却无不透露着气愤之情,王山合上文书,叹道:“这不让人省心的小子!”
刁咤天亦叹道:“此事本来可大可小,只不过柳家那闺女刚烈,将这件事捅上了法盟,再有柳总督的身份摆在那里,您看……”
王山略一思虑,说道:“要不,我择个吉日,带小仇上柳家提亲去?”
刁咤天虎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