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枕头下翻了翻,仍然没有发现。更里面,是间很大的澡堂,里面雾气缭绕,她走在里面,除了水声还能听到自己脚步声的回响。
看来康惜赐也不是个不懂得享受的人,这个澡堂应该是源引自地下温泉水,京城郊区才有温泉,所以这处澡堂定是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才得以建成。
“果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景如是低低咒骂了一声,然而里面太热,她不想多呆,很快退了出来。
当她打算从这里出去找找其他房间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心一惊,立即察看可以躲藏之处。这里的窗子都被锁住了,她要是从窗户出去,来人一定会知道屋子有人潜入,到时惊扰到了层层侍卫,她想离开还真的费一番功夫。
衣橱不能躲藏,万一来人打开了衣柜,那她岂不是自投罗?
床下也不能躲藏,因为屋外之人已来到门前,她的速度再快,也可能快到能在他(她)推门进来之前躲在床下。
心念电转间,她已飞快地退回澡室,轻轻地合了门,以此同时,那人也推开了门,脚步声清晰可闻。
她检查了一下这里,发觉这是个密封的空间,她只能等外面的人离开或者睡下才出去了。
然而,她却听到外面传来了这样的对话:“殿下,衣物已准备好,请殿下沐浴。”
“嗯。”康惜赐的声音很轻,然而景如是却绝对不会听错他的声音。
她一怔,原来这真是他的房间。可是她现在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浴室显然指的是她现在的藏身之处。
她后退了几步,心在飞快地想应对之法。
“殿下,要不要叫几名奴婢伺候沐浴?”那苍老的声音继续问道。
“不必,你下去吧。”康惜赐冷淡地说道。
景如是听到脚步声离她更近了,很快会将门推开。
她望了一眼咕噜冒着热气的水面,眉头一皱,悄无声息地潜了下去。
门被推开了,也不知他触碰了什么开关,石壁悬挂着的烛火似乎亮了些,穿过水面映入了她的瞳孔里。
然而在这样弥漫的雾气要看清楚四周也是很不容易的,景如是往下面深潜了一些,无声地游向角落。
一阵窸窣的声响传来,在水下的景如是却没听见,因为里面的杂声太大,不过这样也将她划水的动静降低到最小,没有被发现。
下水声传来,康惜赐在离她颇远的地方。
景如是偷偷冒出脑袋,拉下面罩,换了口气,她又热又湿,紧身衣被热水一泡黏糊糊地粘在身,难受不说,还让呼吸也变得困难。
她在心暗骂道:什么人啊,夏天还泡热水澡,也不怕泡脱一层皮!
康惜赐听不到她的心声,他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温度,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养精蓄锐。
时间在无声过得异常慢,景如是以心跳计算逝去的时间,两炷香之后,康惜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猜想他或许是睡着了。
于是,她悄悄游向门的一端,想偷偷溜走。
这澡堂是长形状,两头伸展,但间较窄。景如是屏气凝神,以尽可能慢的动作驶到了对岸。
她先探头看了一眼他的方向,发觉看不清他的面庞。既然如此,那他也定然是看不清这边的。
于是她伸出双臂,撑在石壁,慢慢向移动。
突然,一滴水滴从她鼻尖落下,滴落到了水面,“滴答——”
声音很轻,然而在这样安静的环境,却像爆炸般足以惊动所有人。
“谁!”闭目的康惜赐蓦然被惊动,他发出质问,同时飞身朝这边而来!
景如是恼怒,陡然跃起,想冲下门外。
然而,她的肩膀却被擒住,一掌已至她的后背。
她侧空翻转,堪堪避开他的攻击,同时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想借力将他放倒。
康惜赐哪是这么容易被她算计,他震开她的手臂,往后挪动半步稳住了身形。
景如是完全不想缠斗,一获自由,她立即向前跑去。
康惜赐却紧追而,挡住她的去路。
热气缭绕的石室,两人一招一式都又快又猛,几个呼吸间已交手数十招。
景如是心知无论武功还是力气她都差他太远,决不能硬碰硬。她曲起手肘,以关节狠狠击向他的肋骨!
康惜赐凤眸一眯,见她出招越发狠辣,也不躲不避,而是直接以手肘迎了去!
“啪”骨肉脆响声,景如是被震得一麻,脚下差点失衡。
康惜赐虽然也受到不小的冲击,但他的底子显然好得多,趁她身子僵住的瞬间,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然而,景如是的衣服乃是特制,外表光滑如鱼,再加她一个手刀劈向他的手臂,他的手往下滑了几寸,按压了一个不属于男人的部位!
两人皆是一惊,康惜赐没料到这“刺客”竟然是女人,而景如是却是又气又恼,二话不说,一脚踢向他的要害!
康惜赐慌忙避开,景如是趁机拉开了门,但还来不及踏出半步,被他一把扯了回来!
外面的空气蜂拥而入,将雾气冲散了不少,他看清了她露在面罩外面的眼睛,顿时一股熟悉感涌心头。
“你是谁?”他冷声质问,死死扣住她的肩膀。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记凌厉的拳头!
他大怒,下手越发不再留情,掌心夹着骇人的内力拍向她。
景如是胸口一闷,知道自己定是接不下这一掌的,下意识地,她大喊出他的名字:“康惜赐!”
康惜赐果然一楞,留出空当,景如是挣脱了他的钳制。
他反应过来,扯住她的腰带,用力往后抛去。
景如是被抛向半空,与他拉开了距离,便想放出暗器。
哪料到他的速度已快至巅峰,她刚掏出腰带里的柳叶刀,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到底是谁!”康惜赐起了疑心,伸手想拉下她的面罩。
景如是以手格挡,一来一往之下,他错撕开了她的衣领!
“撕拉”一声,景如是呆住了,待反应过来时,她慌忙抓住他的手,想用力甩开,却不料连带着让衣服裂得更彻底!
雪白的肌肤登时暴露在空气,他下意识地看去,优美的颈项,精致的锁骨,还有白布包裹下那引人遐思的有致起伏——
“混蛋!”景如是发出低喝,扭动衣领却敞得更开。
他从她的愤怒声听出了一丝端倪,想也不想地,他将她压在了地面!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充满了愤怒,恨不得扒他的皮、挖他的心!
康惜赐从熟悉的眼神想到了某人,为了确认这个想法,他执着地想揭开她的面罩。
景如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如愿的,她倔强地侧过脸,身子猛然转动,像一尾鱼想从他身下滑出。
然而,这姿势却被他面朝下压得更死!
不过这样也让他不能顺利看见她的面容了。
她的举动带了点孩子气,掩耳盗铃罢了。
康惜赐虽然没有确认到她的身份,但心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真的是她?
“景如是?”他试探着唤她的名字,身下之人倏地一僵,但仍未作声。
然而平静的表面下是她愈加慌张的心,她暗暗拽紧了拳头,拼命克制不要出声。她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一来猜到是她,尤其还是在得知对方是女人之后?五年前她不是设计让他相信了她的“男儿身”吗,为何他现在还一口断定是她?
不行,她绝对不能再露出破绽,不能让这个一直怀疑她的男人识破她的身份!
康惜赐见她还在假装冷静,俊美如画的容颜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唇角微扬,眸闪过邪肆的光芒。
她执意要“背对”他,他也不勉强,沉重的身躯将她压得更紧,两人躯体黏合得更紧——
景如是心火焰更盛,然而她这姿势却无法攻击他,也无法自腰间取出暗器。
“这里面藏着不少暗器吧。”他瞧出了她的心思,邪魅一笑,手掌一个用力,顿时将她的腰带扯成了碎片。
景如是怒目圆瞪,却只能任由他将碎片和暗器抛入池。
“哐当——”
他接下来的举动让她更加怒不可遏,那双温热的大掌竟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缓缓摩挲——
景如是气愤不已,挣扎个不停,却不料被他喑哑暗沉的警告声吓得不敢动弹。
“该死,别动!”她穿着紧身衣,而他也仅着一条湿漉的浴袍,两人身的布料加起来都不足以抵挡对方滚烫的体温。
她不知死活地扭动,让他自然而然起了反应,当炙热滚烫的象征抵着她时,她全身的血液都要凝结了。
他,竟然——
他是成年男子,虽然一贯清心寡欲,但也会血气方刚,现下被她挑起了欲望,又存着戏弄惩罚她的心思,于是他听从身体反应,拉低她后背的衣物,吻了洁白如玉的后颈。
当温热的薄唇覆来,辗转吸允,她的脑像有惊雷炸开,惊得一时间忘了反应。
他舔吻啃噬着她细腻的脖颈,她条件反射想扭动躲避,他却不让。
“你若承认是她,我便放开你。”隔着薄薄的布料,他轻轻含住她的耳垂,半威胁半诱哄道。
当热气喷入耳蜗,景如是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种感觉好怪。
“还嘴硬吗?”叫她不吭声,他“心好”也不勉强,带着薄茧的手却悄悄向滑入了她的衣物内!
当柔软被他握住时,景如是的脑袋快充血爆炸了,她再次剧烈挣扎,却听他撂下威胁:“你若再动,我撕碎这白布。”
“卑鄙!”景如是怒喝,但闻言却不敢乱动。
“你先是半夜潜入我府,再是偷看我洗澡,你说谁更卑鄙?”康惜赐发出低低的笑声,虽然她故意改变了声线,但他还是能辨认出是她!
原来她果真是女子,这个该死的小骗子,骗了他整整五年!若不是今日她自投罗,他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相信五年前所见的那一幕。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她敢骗他,那该得到些惩罚。
思及此,他的手自动有了意识,手掌慢慢收紧,带着些许惩罚意味地轻薄她!
要是意识可以杀人,她早把他碎尸万段了!
她的脸烫得像被火烧,声音也多了一丝颤音,然而还是强撑着斥责道:“没想到堂堂祁王也有强迫别人的嗜好,你也不怕被天下人嗤笑!”
“我从不强迫别人。”康惜赐两手很忙,嘴也不空闲,他复又吻住她的后颈,语气亲昵,“不过你是例外。”
景如是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被他的话气得不轻,他的意思是要强迫她?
她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我不是你所说的什么景如是,放开我!”
“不是么?”康惜赐笑了,突然点住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你!”景如是气结,却只能像根木头般被他翻转了身,面向他。
“眉眼这么像她。”康惜赐以手指描绘过她的眉毛、眼睛,“还有鼻子、嘴唇的轮廓都这么相似。”
说着,他的手指越来越往下,停在她嘴唇位置,一想到那香软甜腻的感觉,他只觉得浑身更热了。
瞧出他想解开她面罩的企图,景如是恨恨瞪着他,怒道:“你敢!”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敢凶他?很好,果真是她的性格。
“我不揭开你的面罩也行。”康惜赐突然大发善心地说道。
景如是目露狐疑,毫不相信他会突然放过她。
果然,只听他接下来说道:“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我没兴趣。”景如是断然拒绝,她才不想同他玩什么变态游戏。
康惜赐却不给她不参与的权力,他墨眸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覆浓稠的阴影,也将他眸子里戏谑的神色遮挡了几分。
他的鼻翼高挺如山峦,轮廓完美无瑕,最精致的雕塑更加摄人心魄。
此时他衣襟微敞,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微湿的长发散落下来,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魅惑不羁之感。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