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了什么?”
虚空和尚望着虚幻,神情已经变得很是认真,缓缓的道,“你不累么?”
你不累么?
虚幻的脸色一变,那原本的淡然的微笑也僵硬在他的脸上!
你不累么?
他怎么可能不累,故弄玄虚到他这种地步也算是天了。他其实一无所有,可能有他师父问法禅师的一个弟子之名,但这个名头其实在他看来,也不过只是可与可无的,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对付自己,那么这个名义其实也没有什么用。
比如城门口的那次刺杀,显然对方就没有当回事!
无论是从他开始下山,面对的蔡清蔡砚父子俩,还是见到的一代妖道国师林京,乃至是他面对宣和帝和沈巽的时候,其实他做的都无非是故弄玄虚,故布疑阵,利用的也都是后世的一些东西,去专门针对他们的性格进行试探。
好在这种走钢丝的行为最终他走了过来,直到现在。
他怎么可能不累!
只是他却不能不这么做,毕竟他要做的事情太大了,大到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做到,面对沈清兮时候的自信也仅仅只是自己的一种外强中干而已。
大周,大魏,还有大商,三国争霸,他却要牵扯进去,浑水摸鱼,难度之大,甚于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所以,他只能这样钻营,尽快的走入到权力的中枢,这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为了这,他不得不这般辛苦,他也不想,他也想青灯古佛,梵音古卷,只是他知道,数年后,这一切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再也无法展现汉家之繁荣昌盛,再也不会有现在的这般太平盛世。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重复前世的种种。
既然重生,正如他前世在佛前求的一般,他虽然心中记挂的是那个历经种种磨难之后的沈清兮,可他终究不想再见到那个沈清兮,哪怕是自己改变一切,再也不会见到那个一模一样的沈清兮,可终究对她的感情让他做出了决定。
改变!
只要他想,他就要改变这一切。
可要改变这一切,就必须得有权力。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怎么可能不累?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虚幻淡淡的道,“累,怎么不累,可是我没有办法,进则荆棘遍布如赤足而行,退则粉身碎骨无立锥之地,师弟,你不知道我们将面临的是什么”
“一场浩劫!”
虚幻有些伤感的低下了头,没有再话。
虚空和尚当然知道自己的师兄是不会骗自己的。他的自己的处境,虽然以他的修为看不到,可他相信他的师父问法禅师一定能看到,所以才会让虚幻下山,让自己跟随。这是毫无疑问的,至于一场浩劫不浩劫的,虚空和尚从来不在意。
出家之人,世俗之浩劫关他何事?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他的师兄为什么对沈清兮会那般的态度!
春心动了?
桃花劫到了?
他不信!
想了想,他还是硬着头皮看向虚幻,沉闷的声音问道,“可是师兄,那沈家娘子”
虚幻苦笑了,终于,虚空和尚还是问起了这个问题。是呀,沈清兮永远是一个他无法跃过的一个槛,这是他的心魔,只是他却不能跟虚空和尚自己是重生而来,更不能自己前世同沈清兮的感情纠葛。因为虚空和尚不会理解的。
“沈家娘子”
虚幻沉吟了一下,才淡淡的道,“就连林京都认定她是关键,我们为什么不把她争取到咱们这一边来呢?”
这个理由很简单,很敷衍,但也足够了。
林京是谁?
大周的国师,道门第一人,一代妖道。他沈清兮是劫数的关键,那她就一定是!
虚空和尚不由的一愣,他没有想到竟然从自己师兄的嘴里听到这样的答案,这个答案很直白,却由不得他不信服。如果三十年前,佛道两派谁人可以一言而决天下,那莫非他们的师父问法禅师不可。可这二十年来,如果佛家还有人能站出来抗衡林京的话,也不至于那林京成为今天大周朝的国师,金门羽客,元妙先生。
二十年来一言而兴邦,一语而定天下,此林京之威也!
只是,虚幻身为佛门中人,这般的推崇林京,这虽然是无奈的现实,可你让虚空和尚这般耿直的人如何接受?
只是只要看看现今天子宣和帝尊道抑佛,甚至到了佛门之祖如来都被破改称天尊,却无人敢直面去反对林京,虚空和尚也明白,既然林京认定这沈清兮乃是关键,那么佛门就必须要争取。
这争取之人,自然是虚幻。
或许是因为那淫僧事件,难道师父早就猜到了?
虚空和尚摇了摇头,没有在什么。
只是在不远的东京城中心,一模一样的一句话被一个年轻人问出来,引出来的便是人人侧目。
“你不累么?”
蔡砚面色有些愤慨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这个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也没有人比他同这人的矛盾大。因为这个人便是他的父亲老太师蔡清。
只是两人的父子之情早已决裂。
反目的父子,仇大过天!
蔡清很是淡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淡淡的一笑,缓缓的道,“老夫累啊,可是没办法,有些人不成器,好几年都扶不起来,还不得不老夫出山,奈之若何!”
“你”
蔡砚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的是自己,只是自己能什么,毕竟自己还是你太年轻了,即便是着大学士的名头已经两年,资历不是轻而易举熬出来的!
对于蔡砚的愤慨,蔡清很是无所谓的摆摆手,缓缓的道,“看在你也是为君分忧的份上,老夫告诫你一句,皇上固然是尊贵,可谓皇上办事,不是因为听话就行的,还要有脑子!你的心思太多,格局不大,呵呵,想要做到宰相,下辈子吧!”
“虽然是军国大事很累,可老夫有什么办法呢?”
“大周离不了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