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不会是什么?
太后没有再说下去,她却蓦然流了泪,笑着,是啊,她不是这里的人,在这里也只是他的棋子,和他,怎么会成为情.人,甚至夫妻。
她终于沙哑的出口:“太后,娇儿参见太后。”
她作势要起来,朝她跪下,可是却被一双手阻拦住,“你好生歇息着便是,这些繁文缛节便不必行了。”
“谢太后,也要谢太后救命之恩……”她再次回到演戏状态,心灰意冷却不知是真是假,“太后,您知道我曾逃离过乃王,从被抓回来便失忆了,往事尽丢,您可否告诉我,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娇儿又何德何能,能让太后如此待我?!”
“因为,哀家需要你。”
艾婉愕然的看着太后,万千华闭了闭眼,“如今,只剩下了你我,哀家便不瞒着你什么了。”
“当今的圣上,是假冒的。”
艾婉差点从榻上跌下去。
“我的儿子,被现在的“皇上”所杀,所取代,他把自己装成我儿的面容,他以为哀家不知道?哼,哀家什么都清楚!所以,是哀家让相府向东越求援,在适当的时机里将这个假皇帝正法!!!”
“说来,是哀家没有保护好你爹爹。你爹爹,临死吼出那句造反,不过是为了保全哀家,也是为了这天下。在没有成功之前,他全一力承担,哀家,绝不能让他失望……哀家会好好的照顾你,娇儿,和哀家,共同进退可好?”
乱成贼子,忽然变成维护太后,维护天下的好男儿了……
艾婉捂住嘴,抑制住吐血的冲动。
这反转的有点厉害,让她歇会儿。
她装作一副被斩全家,伤心欲绝的样子,“太后,娇儿好难受……让娇儿一个人待会儿,好么?让娇儿……好好想想……娇儿失去双亲,如今,知道了那么大一个秘密,娇儿真的有点承受不住……”
最后一句,倒是真的。
而似真似假的谎言,最可信。
果然,太后怜惜地望着她叹了口气,走了。
太后保养得真好!那双手在自己脸上抚过的嫩滑感,让艾婉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可纵然这样,也忍不住夸奖,可见,太后保养的是真的好,完全看不出真实年岁。
她轻抚着胸口,叹了口气,如今,能解她囹圄的,只有将真的陈阿娇找出来,然后她就可以走了。
可是,她现在就像是被绑起四肢的小兔子,动弹不得啊!
当今皇帝……居然是假皇帝?而真的皇帝,早就被杀了?而相府和太后是都知道的,所以相府暗中联系外国,就是那什么东越的……
可是,计划败露了,靠……计划早就败露了吧,在他们知道之前很早很早,在她被强行留下的时候,“皇帝”和刘煜就已经启动了他们给相府设下的棋盘。
……
“怎么办怎么办?”艾婉满脑子都是逃跑,说相府府一家都死了,她不伤心是假的。
相爷夫人宠溺的眼神,被她存在了她的内心最深处。她会好好地怀念她的。
可是,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女子,没有什么救天下舍自己的豪迈,别人能舍她,她怎么能舍自己呢?!何况,她为什么要舍自己啊,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啊……她却被恶狠狠的牵连了进来!
刘煜——
都怪这个男人,都怪他!!!
艾婉忽然前所未有的愤恨,她环视着身处之地,金碧辉煌的宫殿,是太后的寝宫吧……
所以她现在是在宫里?
所以她没死?所以她在宫里,还怕见不到刘煜么?!艾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静下心来理清思绪——
以刘煜淡漠的性子,他明知道她不是陈阿娇也不会把她带出宫的,可她留在宫里,对他就是个麻烦,所以,他会除掉她。
所以,她应该很怕,很怕见到刘煜!
可是,又不可能见不到刘煜,艾婉咬着唇想了想,当她暴露在宫里的每个角落,要怎么才能牵制住刘煜,在刘煜的眼皮子底下好好活着呢?
不知不觉,她已经想活了。
兴许是死过一次的原因吧……说不怕,真是假的。
艾婉自嘲的笑了笑,收回思绪,既已为人鱼肉,为何她不能将计就计呢。
在绝境里寻一条出路,不正是二十一世纪人生存的能力么?!
反正她不能死,就算死,也不能再死在刘煜的手中。
她闭上了眼。
“娇儿,想好了吗?”
太后再次出现,艾婉直接坐起身,在榻上跪了下去,失了之前的迷茫脆弱,一副经历过沧桑已坚毅冷漠的样子:“太后,娇儿想好了,娇儿只能依靠太后,太后,娇儿的命,是您救的,自然就是您的。”
万千华闻言,眸底闪过一丝满意。
这孩子,还算通透。
“想报仇么?”
艾婉闭了闭眼,点头。
想欺瞒太后,她只能把自己当成陈阿娇,以陈阿娇的人设来说话,做事。
“好,娇儿,哀家不会让你暗无天日太久。”
“……”
……
——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
——我死,亦我生!
坐于皇位的刘清,忽然睁开了凤眸,将正拿什么东西盖在他身上的盛旺一吓,当即跪了下去:“皇上,是不是奴才惊扰到你了?”
“没有,下去吧。”
淡漠的声音传来。
盛旺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到,皇帝低垂着眸,不知所想,他应了一声,后退着退下。
刘清,你何时梦到过谁?
刘清眼波动了动,可他梦到了她。
梦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
……
她一身囚衣,却身躯笔直地跪在刽子手刀下,她狼狈苍白,却笑靥如花,不顾世俗地以一个“荡/妇”,一个“罪女”,一个“阶下之囚”的身份说出,喜欢他。
“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我死,亦我生。只是以后,便不会再见了。其实……我喜欢他。”
“告诉他,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他知道而已。”
单纯?
呵,单纯……
刘清闭了闭干涸的眸,他知道,她不是这里的人,她是汴州的人,可是为何,他却觉得这女子古怪,说话的样子,说话流露出来的意味,都很古怪,仿佛,仿佛是在说……她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