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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十三提着苏如梦离开之后,楼漠白与宫长月倒是没有被扫了游玩的兴致,他们沿着街道又走了一会儿,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便找了城中最有名的一家酒楼坐了下来,点了一桌子菜,喝了点花雕酒,坐着临床的位置,冰凉的湿气扑面而来,倒是舒适惬意得紧。一窝蚁 m.yiwoyi.com
吃了饭之后,两人就回宫了,而楼十三也如这一天所说,在第二天赶到了墨国的皇宫。
楼十三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进入个墨国皇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凭借他的轻功,那些大内侍卫根本发现不了他。可是到了宫长月的未央宫就不一样了,自从宫长月决定在这里常住以来,宸楼就调了一堆精英守在宫长月的宫殿周围,把这里保护了个密不透风,即使是以楼十三的身手,想要进来而不被发现,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宫长月在这一天还是吩咐了一下这些侍卫们,告诉他们可以让楼十三进来,他那一头银发倒算是十分瞩目,大家一看就知道了,便也没有为难楼十三。
楼十三自是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更不知道在他进入未央宫的地界开始,就有宸楼的侍卫发现,并且将消息告诉给了宫长月。
宫长月知道后,便头也不抬,对楼漠白漫不经心地说:“楼十三来了。”
“嗯。”楼漠白应了一声,便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了。
楼十三自以为隐蔽地进入了清雅阁,在寻找了一番之后,终于在清雅阁的未名湖畔发现了宫长月与楼漠白的身影。
今日不像是昨日一样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天气难得的好,有太阳却不算过于强烈,而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还有冰凉湿润的风在刮着,空气没有丝毫干燥之感,是如此清新令人惬意。
天气这般好,宫长月便让人在湖边搭了一个小棚子,周围是轻纱曼舞,里面摆着软垫和矮桌,桌上摆放着精致美丽的茶具,刚刚冲泡好的热茶升腾起袅袅的轻雾,还有几碟出自齐雅之手的点心。
围着矮桌席地而坐的有四个人,首先自然是宫长月,她右手的旁边放着一沓宣纸,上面都是一些秘密的情报,不过此时她并没有忙着去看这些,而是正专心致志地喝着茶,偶尔品尝两块糕点,悠闲得很。
宫长月对面坐着的就是楼漠白,此时他正抱着一方古琴,轻轻拨弄着琴弦,看他那指法熟稔的模样,显然是弹琴的个中好手,只是没想到楼漠白这个武功高强的前魔宗宗主,也有弹琴这么一手好技艺。
宫长月的右手边是青晨,他抱着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奇异志》三个大字,显然是类似于前世的《聊斋》之类的书,也难怪青晨能够看上瘾了。不知他是觉得他那一头光头太奇怪还是怎的,之前就特意让人给他做了一顶瓜皮帽儿,戴起来看着颇为可笑,不过他倒是不怎么在意,显然是觉得只要自己觉得舒心就行了。
宫长月的左手边是宫慕离,刚刚开始让他坐在这里的时候还有些拘束,但久而久之也慢慢放开来。最近他十分刻苦,虽然今天被大皇姐特批了一天的假期,但他还是孜孜不倦地拿了一本《史记》,大概也是听了宫长月说“历史便是保罗万象,看懂了历史,那什么都不足畏惧了”这种话,便开始潜心钻研《史记》这一类史书了。
矮桌旁边,便是四大侍女,她们静静地跪坐在那里,神色安静,仿佛褪去了所有的浮躁。
四人虽然是在各做各的事,但是气氛倒是难得的融洽,在这美不胜收的景色的衬托下,真的好似一幅绝美的画卷一般。
楼十三偷偷溜进清雅阁,好不容易找到宫长月几人,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愣在了原地。
楼十三昨日虽然已经开始猜测,但今日看了这样的画面,也看清了公子钰坐在那里显然是为首的地位,才真真确定了——江湖上那个闻名遐迩的宸楼楼主,暗中的道宗宗主,天下第一公子钰,不仅是一个女子,更是这墨国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宫长月!
认明白了这一点,楼十三倒是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
之前他见公子钰气度不凡,便一直在猜测他的身份,也不是没有想过他会不会是什么王宫贵胄,现在事实告诉他了一切。
只不过,楼十三还是不清楚,自己的哥哥,是怎么和公子钰走到一起去的。
蹲在墙头上好一会儿,楼十三叹了口气,才从墙头轻巧地跳了下来,落在毯子般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草地上,一步一步朝着宫长月几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不仅是宫长月,包括楼漠白,早就发现了楼十三的存在,楼十三武功虽高,却远远不是楼漠白的对手,更遑提宫长月了。
只不过两人虽然知道楼十三在,却并未点出来,“看”着楼十三在那里苦恼郁闷了好一阵,然后自发自地朝这边走来。
这个期间,楼漠白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弹个什么曲子,在楼十三走到这小帐之前,便已然拨动琴弦,轻轻弹奏起来。
宫长月前一世学习过琴棋书画,这四样,除了棋艺,其他方面她的造诣都算是不错的,只是这一世她并未系统地学习过,所以知道的曲子也只是前世的那些老曲目,却不知道现在楼漠白弹奏的这一曲,是个什么名字。
楼漠白在琴艺方面,显然已经堪称大师了,他轻轻拨弄琴弦,轻柔唯美的音乐便从他的指尖泄了出来,回荡盘旋在这湖畔的上空,引得鸟儿飞来,蝴蝶盘旋,一手造就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楼十三一边听着琴声,脚步一边放慢,等走到那纱帐旁边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站在那里,慢慢等待着这乐曲的结束。
弹奏了一会儿之后,楼漠白手下的音乐突然一转,从柔美温和的曲调,变成了铿锵有力的战歌,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沉重的鼓声一般狠狠敲击在人的心脏之上,让人也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等到楼漠白的一曲结束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茶杯的宫长月,早已经手托着下巴,仔细聆听不知道多久了,见楼漠白刚刚弹完,便微微颔首,对楼漠白赞扬道:“弹得很好。”
宫长月的琴艺也不算差,只是比起楼漠白的琴声来,总是少了那么一分味道,那大概就是所谓的琴意了吧,看来楼漠白的琴艺,已经到了“以心奏乐”的演奏最高境界了。
其实不仅仅是宫长月,之前一直沉溺在《奇异志》那些诡异莫测的故事中的青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中的书,在那里听得津津有味,等到楼漠白一曲奏完之后,当即扑到楼漠白的面前,眼睛变成了崇拜的星星眼:“哇哇!楼大哥你好厉害啊!”
包括一直专心研读的宫慕离也被琴声吸引,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史记》,听琴声听得出神,在琴声结束之后,也是满脸敬仰地望着楼漠白。
楼漠白倒是挺谦虚地一笑:“雕虫小技罢了。”
说完,他抬起头,对这帐外的楼十三说到:“十三,进来罢。”
楼十三的脚步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跨了进来,在宫长月吐出一个“坐”字之后,在楼漠白身边,几乎完全没有思考一下,就“扑通”坐了下来,看动作,还有些拘谨。
这张四四方方的矮桌并不小,没一个方向并排坐下两个人都绰绰有余,所以多加一个楼十三进来,也没有什么不妥。
一旁守候着的齐雅看到有人进来,早就准备好了茶具,楼十三一上桌,便将这幅茶具摆了上去,为楼十三暖了杯,然后倒了一热气腾腾的茶。
楼十三坐下来,倒是没有急着和楼漠白说话,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宫长月的身上。
他憋了半天,才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宫长月倒是有些讶异:“不是昨日才见了?”
楼十三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而一旁的青晨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宫长月这句话又堵了楼十三好一阵,让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阵才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没有想到,天下第一公子钰竟然是个女子,当初为你带来了很多麻烦,实在是抱歉。”
楼十三说完这些话,便垂下眸,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一种浓浓的失落感在他的心中升腾而起。
“天下第一公子钰?”宫慕离好奇的问了一句,他显然是不知道宫长月在江湖上的那些事情的。
宫长月还是颇有耐心地解释了一下:“在江湖,一直是男装示人,也是为了方便。”
她说得很自然,没有丝毫自己男扮女装的事情被人知晓之后的尴尬和窘迫。
宫慕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是心里赞叹不已——大皇姐本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让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大皇姐竟然还女扮男装行走江湖!还博了一个天下第一公子钰的名号!想想这也不可能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得到的!而且,大皇姐的武功一定很高!
这般想着,宫慕离心里对宫长月的敬仰程度又上了一层,按照现在宫慕离对宫长月的敬仰程度看来,宫慕离显然是将宫长月当成无所不能的神明哦不,恐怕就算是神明,在宫慕离心中也比不上宫长月的地位吧。
楼十三眼神复杂地看了宫长月好一阵,才对楼漠白说要借一步聊一聊。
楼漠白自然答应了,带着楼十三就去了湖上的亭子,两个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只知道两人回来的时候,楼漠白的表情虽然看不透,但是楼十三却是眼睛红红的,好似哭了一般。
没过多久,楼十三就说自己要离开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宫长月都没有再见过楼十三了。
这样惬意的日子又过了一段,然后,在某一天的早朝,宫长月并未征求所有人的意见,直接以通知的形式告诉所有人,说要在十日之后举行登基大典。
虽然因为之前那刺儿头白杨的事情,这些大臣都噤若寒蝉,为了明哲保身不让怒火燃烧到自己身上来,众大臣还是沉寂了一段日子,但此时又提起这个问题,众大臣自然又开始了新的强烈的反对。
宫长月都懒得和他们多说,本来这些大臣也只是在这个问题上绕弯弯,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可以弹劾宫慕离,所以宫长月一句“先帝遗诏”便将他们全部堵了回去,而且丝毫没有要取消登基大典的意思。
日子迫在眉睫,不少牵涉进了争夺皇位之事的大臣,都按捺不住了。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要让那小小的三皇子没有资格来担当这堂堂墨国的皇帝!年龄这方面,他们已经无法作文章了,所以他们自然瞄准了宫慕离犯错之类的事情上,只要宫慕离犯了天大的错误,那这储君新帝之位他能坐得稳才有个鬼了!
没有错误?那便创造错误!
于是,一场针对宫慕离的阴谋展开了,那些宫外的大臣费尽力气,动用了自己安排在宫长月的所有势力,开始对宫慕离进行了各种栽赃陷害,还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毒。
但是他们并没有想到,宫长月早就清楚他们会做些什么事情,便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仅派了人时时刻刻监视着宫慕离的行动,挡回去了不知道多少的阴谋诡计,更是趁着这个机会,将后宫中一大群细作给揪了出来,处理得干干净净。而这种后宫的事情,外面的那些大臣自然是管不着了,宫长月两三句话便可以处理得干干净净。
宫慕离这边是万无一失,就等着登基大典了,但是宫长月却没有忘记德妃这个女人呢!
当初德妃亲手害死皇后这件事情的相关证据已经都找了出来,虽然德妃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将这些后续事情也处理得非常好,但毕竟还是有一些漏洞,也在七星楼强大的情报网下无所遁形。
很快,随着后宫发生的一件小小的事情,当初皇后的死,被发现有蹊跷的地方。
宫长月虽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她还是作出了一副愤怒的模样,严厉表明要彻查这件事情,然后整个后宫被弄得人心惶惶,不少后妃都被吓得晚上睡不着觉。
在两天的全力追查下,事情的真相被发现,而德妃这个罪魁祸首也被抓了出来,面对身前凿凿铁证,德妃自然无话可说,一脸灰败地等着死亡的结局。
她被拨了妃服,身上所有华丽的首饰都被收缴,也被关到清冷的冷宫之中,而她最心爱的儿子宫志扬并没有受到牵连,宫长月为他择了一处独立的院落,并且在知道了宫志扬的心愿之后,请了大将军林易来教导他。
宫志扬以前虽然是个调皮捣蛋,还经常欺负宫慕离的人,但事实上,他的本性并不算坏,他在知道所有事情之后,也明白母妃这是罪有应得,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模样。只是他在一次去冷宫看望了母妃之后,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从此之后,他的心境成熟了许多,整个人好似长大了十岁一般。
其实其中非常受打击的还有一个人,便是三公主宫乐琪,她虽是德妃所出,却一直跟在瑞敏孝皇后身边长大,对生母德妃很是陌生,倒是一分崇敬瑞敏孝皇后。可是在她知道了竟然是自己的母妃害死了自己最为崇拜敬仰的皇后娘娘之后,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日,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第二天,才出来去冷宫见了她的母妃。
她带了一个饭盒,里面装了一些母妃喜欢吃的饭菜——虽然她与这位母妃的关系并不大好,但也知道她的喜好。
宫乐琪在德妃身前蹲下身来,看到德妃穿着一身布衣,头发凌乱,整个人好似苍老了二十岁一般,眼眶里顿时充满了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呢母妃?您为什么会害死害死皇后娘娘”她说着,却泣不成声。
目光呆滞的德妃听了宫乐琪的话,顿时像疯了一般,破口大骂道:“你是我的女儿!为那个贱女人伤什么心!都是她!都是那个贱人!要不是她!皇上爱的就会是我!是我啊!”
她骂骂咧咧了一阵,又突然像是清醒了一般,目光变得清明起来。然后,她捋了捋头发,讽刺地冷笑一声:“本宫从来不后悔那些事情,就算重来一次,本宫也还是会选择害死皇后。现在本宫快死了,不过是因为本宫输了那女人的女儿罢了,本宫不悔。”
德妃眼中的坚定在宫乐琪看来十分刺眼,她再也呆不下去了,转身便跑了出去。
而在她离开之后,德妃的眼神顿时涣散开来,她傻傻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喃喃道:“为什么呢?为什么我的女儿要到那个女人身边呢?为什么皇上喜欢的不是我呢?为什么为什么?”
第二天,她被宫长月赐了白绫,孤苦伶仃地死在了这冷宫之中。
德妃的死让如贵妃高兴了好一阵,不过她很快就拉下脸来,只因为那登基大典正一步步逼近,她的儿子眼看就要失去皇位了!这让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这天,她又将老父亲秘密请进宫中来:“父亲,难道我们一直要这么坐以待毙吗?那登基大典眼看就要举行了,到时候全天下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我的凌峰不就”如贵妃焦急得很。
如贵妃的父亲齐大人也是沉着地想了一会儿:“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成功了便是功名利禄,无所不有,但若是失败了”齐大人还是有些迟疑。
“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吗?就让我的凌峰当一个清闲王爷?我也随随便便封个太妃?”如贵妃一脸惊恐,只觉得想想都可怕,“不!一定不行!”
两人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被关得严严实实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如贵妃和她父亲都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宫凌峰。
“母妃,外公。”宫凌峰关上门之后,对着两人行了礼。
“峰儿,你怎么来了?”如贵妃立刻站了起来,将宫凌峰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还未等宫凌峰说话,如贵妃的父亲,他的外公齐大人就一副脸色不大好的样子哼了两声:“连门都不敲,这么进来,成何体统!”
宫凌峰缩了一下——他这个外公对他要求很严,所以他一向都比较害怕这个外公。
“我我只是不小心听到母妃和外公您在说那龙椅之事,便忍不住进来了。”宫凌峰小声解释道。
“好了,峰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齐大人问道。
宫凌峰没有丝毫迟疑,便大声说道:“孙儿想要那个位置!”他的眼中,满满都是渴望!
他是父皇的长子,所以从小就有很多人将他看做了未来储君,对他阿谀奉承,享受惯了这种感觉的他,怎么可能在未来屈居一个小小的王爷?要做,便做这墨国最高的那个人!
更重要的是,他从小到大都嫉恨不已的那个女人,居然是摄政王?开什么玩笑?她不过是个女人!如何能够担当这个位置!
宫凌峰越想越不服气,在听到外公和母妃这样说之后,心底的渴望彻底爆发了。
“好。”齐大人拍了案,“我们齐家现在已经集齐了好几方势力,要说靠武力夺得这个位置,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们需要一个理由。”
“这个理由好寻得很!”如贵妃也看到了希望,一脸得意地说道。
三人又商量了许久,齐大人才起身秘密离开了宫中。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今天他们三人聚在一起的谈话,早就被宫长月派去监视如贵妃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也将这些话如实地传达给了宫长月。
“起兵篡位?”宫长月手中的毛笔顿了一下,眼中随即流露出不屑的光芒。
这些人,以为她看准的东西就是这么随便可以拿得走的吗?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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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催更票是昨天催今天更,以前不知道so,今天又是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