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军对垒,哼哈二将跨上金睛兽,举降魔杵,率乌鸦兵、飞虎军冲出营盘,四大金钢为左右翼,八部天龙驾祥云空中护阵,真是锵锵戈戟,杀气腾腾。只见山上一声砲响,招展一杆大红旗、一杆大白旗,一对对排成队伍,循序而出,甚是整齐。二将见鬼兵与昨日不同,两方队伍,红白分明,甚是森严,兵戈整肃,左右分列,大小兵将何止万数,一对对侍立两傍,威风凛凛,精神抖擞,私毫没有败兵迹象。又见左右列有二十四对穿大红大白的将官,雁翅排开。正中央幡幢下,才是梵志和尚踏莲而出。好一个庄严法相,有赞美一词,曰:
不用乘骑与驾舟,五湖四海任遨游。
额前三点按三光,脑后双圈分日月。
脚登一对踏云鞋,夜晚闲行星斗怯。
随缘随分出尘世,似水如云一片心。
二将道“妖逆,这祥光云莲可是你显摆的么?”梵志笑道“你这食人的恶鬼,今日辄敢又来此一战,快吐出腹中冤魂,便饶你不死,否则叫你知道乾坤之大,为人之善。”二将道“你也曾吃斋念佛,莫不当人子,不知天高地厚。在此妖言惑众,喊什么替天行道,就不怕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吗?”梵志冷笑道“敢问二位,何为天?”二将道“自是高高在上,定人命运,四海之内,以他为尊。”梵志道“如此说来,贫僧也是天,是梵天,是佛天。”众鬼听闻,都摇旗大喊道“梵天万岁!佛祖万岁!”二将怒不可歇,道“放肆!你个****散仙,怎能称个天字?又敢称梵天、佛天?”梵志道“佛不以真面示人,都以木雕成像,供人参拜。岂不闻木匠不拜佛像,我乃成道的木仙,天下之木尽在我手,我让木成谁形,谁便有形,我让木不成形,佛又哪来形状?众佛命运皆在我手,我不称天称祖,哪个敢称天称祖?”二将听闻,吓得胆颤心慌,急把降魔杵一挥,鼻口出气,叫道“妖逆,休得胡说,纳命来!”梵志见他白光厉害,踏金光循走,手下辣将军、葱将军纵马来战,众鬼擂鼓而进,漫山遍野,癸呼庚应,号角幽幽,人喊马嘶,威不可挡。两军混杀在一起,但见:
杀气迷空锁地,烟尘障岭漫山。花腔鼓擂如雷震,展动旗幡如屏障。哼将军施威仗勇;哈将军抖擞如彪。乌鸦军犹如猛虎,飞虎军辅天盖地,辣将军遭逢杀运,葱将军渐渐摧残。正东上红幡下,红袍军犹如血染,正西上白幡下,大头军被砍成片;神兵天降不手软,顶上砍,胁下刺,鞭来打,锏来敲,斧来劈,剑来剁,左左右右吸人魂;勾开鞭,拨去锏,逼去斧,架开剑,上上下下心惊颤。正是那神军利器显神威,如三春茂草,越战越有精神;众金刚怒发,恍似轰雷,喊杀声闻斗柄。可怜见:惊天动地哭声悲,嚎山泣岭三军泪。红袍军尽亡躯,血水滔滔红满地,大头军尸首异处,白片纷飞洒遍天。这是:英雄豪杰属辣葱,雪消春水世无双,风卷残红铺满地,要把辛辣留人间。
那辣将军、葱将军以身赴死,哼哈二将大显神威,直杀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正杀间,忽觉得嘴不能哈,咽喉火辣,如同烧红的炭木,辣得冒烟,恨不能扳倒井,喝干长江、黄河;鼻不能哼,鼻孔流出两条粘稠的哈喇,似两条白虫,粘乎乎湿哒哒,撸也撸不掉;一双环眼,不能睁,泪水似水糊,揉不干,擦不净。二将知道中计,扭身便走,忽被一个草疙瘩绊倒,一条蔓藤缠在腿上,被众鬼生拖直拉,生擒去了。
四大金钢、八部天龙急来抢人,被梵志截住,四金钢是:五台山秘魔岩神通广大泼法金刚、峨眉山清凉洞法力无量胜至金刚、须弥山摩耳崖毗卢沙门大力金刚、昆仑山金霞岭不坏尊王永住金刚,这场好杀:
棍虽对棍铁木各异,佛仙纵佛金刚人不同。一个是大罗金仙呼梵天,一个是四大金刚法力涛。降魔杵乃六道木,天地人神鬼各个愁;四金刚乃是除魔师,泼法不坏大力无量。两方相逢真对手,往来解数实无穷,这个的降魔杵,万斤重,上下挥砸重如山;那个的金刚杖,不放空,左遮右挡怎相容?那阵上旌旗闪闪,这阵上驼鼎冬冬。八部天部团团绕,一山树妖簇簇丛。怪雾愁云漫地府,狼烟煞气射天宫。昨朝混战还犹可,今日争持更又凶。堪羡梵志真本事,金刚复败又逃生。
四金钢与梵志战经五六十合,个个臂膊酸麻,不能迎敌,虚幌一幌,败阵而走。梵志也收了法术,回到山寨。只见佛兵营盘外,大小阴兵,接住了众神,让开大路,径入辕门,对地藏王菩萨、十八罗汉,气哈哈的,喘息未定:“好兵器!好兵器!着实重比泰山!我等战不过,又败阵而来也!”八部天龙亦垂头丧气,道“好法宝!好法宝!风火雷电不能侵,好似金刚罩,我等都做了无用功,未伤其一根寒毛,只好收兵回师。”菩萨见了心惊,旁有十八罗汉哈哈大笑,道“若真是法力滔天,且在我等手下走上一遭,便知分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