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洵能从鬼门关中生还,得益于诸葛老先生的救助,但寒石的功劳也不小。若非寒石具有凝固血液,降低血液流速之效,在诸葛博通发现他之前,恐怕他的血早已流干了。
此刻,寒石正冒出团团的寒烟,将龙洵的全身覆盖,也将整个如仙宫般的房间淹没。
龙洵全身放松地躺在床上,口中念念有词,其口速快得简直用疯狂地洒豆也不足以形容。
他为何要念得这么快?
因为……
“嘣”的一声,他的身子突然从床上弹起,在又厚又硬的天花板上撞出一个大洞,冲天飞出。
随着体内的内力撞击,他感觉到全身上下的热血在翻涌。八重纯阳冰魄,通过这几天的努力,功力终于又完全恢复了。
他撞开琼楼,一飞冲天,旋即在虚空中挥手一抹,同时大喝一声“幻影神功”。残破的一长串洞口立即填平如初。
头巾在剑眉前飘过,他凌空一个翻身,落在花园中。
“恭喜恭喜!”诸葛博通在亭中拊掌笑道,“洵儿重伤痊愈,且兼功力恢复,此乃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龙洵抱拳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近日多有叨扰,还请前辈见谅!”
诸葛博通笑道:“嗯,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今日见到洵儿恢复生龙活虎,老朽确实送了一口气。”他忽然问:“洵儿,你,打算如何?”
龙洵脸色黯然,低下头想了想,才抬起头来苦涩地笑道:“天大地大,晚辈竟然觉得没有容身之地,无论在哪里都感觉坐立不安,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诸葛博通道:“你身为龙凤山庄的人,还是回去继续为家族效力吧,如此青春年少,不为家族做事未免也太可惜了。”
“青春年少……我觉得我已未老先衰,失去了一切应有的活力,”龙洵笑得极为勉强,“我也没有能力去为家族做什么,我自己能否活着都已成为一个问题。”
诸葛博通道:“以洵儿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家族中做很多事,什么时候能否活着也成为你考虑的问题了?”
龙洵缓缓摇着头:“算了,就算没有我,天还是要下雨,人还是要吃饭。龙凤山庄也会有人继续支撑,不会因为我一个人而有什么改变。我能力有限,不能引领家族走向富强,便不该继续在家族中吃霸王餐。”
诸葛博通叹着气,沉默了很久,问道:“那你的打算究竟如何?”
“我也不知道了,过一天,算一天吧!”龙洵道。
诸葛博通道:“人活着,就必须要活得漂亮,绝不能浑浑噩噩,过一天算一天,否则还有什么尊严活下去?”
龙洵感觉两人代沟严重,话不投机,于是道:“人们总是喜欢去要求别人,希望别人怎么怎么活着。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管好自己,别人活得漂亮不漂亮,是否浑浑噩噩,那有什么关系呢?那有什么值得否定的呢?只要他不杀人放火,不打家劫舍,不欺蒙拐骗,都应该是值得原谅的。”
诸葛博通一直都是心平气和的,到现在已忍无可忍了,脸色异常难看,微笑道:“以后,洵儿会明白的。你会明白自己很不负责任,你会明白人永远都是有事做、有地方去的,你会明白家很重要,人,一定要活得漂亮。”
“呵呵!”龙洵笑了起来,“家?晚辈早已没有家了,自从爹娘去世以后,晚辈一直觉得自己寄人篱下,没有片刻过得舒心。每一粒饭,都带着内疚吃下去,若人可以不吃饭,我根本不想吃下去,因为我只吃饭,却什么也没有做。”
吃饭。
现在已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丫环跑过来跟两人说饭已摆好了。
龙洵对“吃饭”这个词也敏感起来,他现在讨厌吃饭。于是赌着气,饭也不吃,就向诸葛博通告辞。诸葛博通无奈地摇着头,也不挽留他。
“人,一定要活得漂亮?”龙洵坐在火边,一边烤着兔子,一边自言自语,“呵,怎么样才算活得漂亮?”
火堆旁,是一片祖坟,其中还有龙昌苗的坟墓。
兔子已熟了,龙洵站起来撕了几小块放到龙昌苗、龙毅的墓前,分别在墓前拜了几拜,然后问道:“爷爷,爹,娘,你们知不知道人应该怎么活着,人生的真谛是什么,洵儿该何去何从?”
“活得漂亮……”龙洵现在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他相信,只要解答了这个问题,他就知道去哪里、做什么了。
“活得漂亮……我认为,活得最漂亮莫过于拥有高尚的品格,上善如水,利万物而不争。而非勾心斗角,战胜强立,把别人踩在脚下,唉!”他叹着气,“当务之急,还是先填饱肚子吧。”于是扯下兔腿啃了起来。
兔肉虽然味美,却是少了盐巴,少了这味最重要的东西,吃起来的确无味。
龙洵把兔肉整理好,准备带回龙凤山庄抹掉盐再吃。
他已经决定好了,从现在起,他要把“助人为乐,不求回报,仁者爱人,宁弃自己”这十六个字当成座右铭。
“司马旦,这几日鬼机子来了几次了?”龙奇皱着眉问。
司马旦忧心忡忡地道:“不下八次了。”
龙奇沉思了一会,道:“得找个地方让弟弟躲起来才行。”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司马旦立即道。
自从鲈江一战,万雄天猜到龙洵是自己的师侄,不禁有种莫名的喜感,若是龙洵肯追随他,两人携手,武林统一千秋万载,那就不再是个梦。
于是万雄天数度派鬼机子来见龙洵,没想到龙洵不在家。
龙奇以为对方要来捉拿龙洵,于是抱定必死的决心,就算拼尽家族全力,也要救弟弟于水火之中。
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司马旦的时候,司马旦从家族的大局考虑,劝住了他:“盟主一切应以大局为重,不可因小失大,且洵儿武功高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们只需想办法让洵儿不要回来便可。若果对方不是为了洵儿一个人,而是为了整个东南,那我们也只好奉陪到底。目前,先不要让洵儿回来,看看情况再说。”
创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