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巧合
别人都不知道汪副主任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大小便失禁了!
看着众人那惊愕又复杂的表情,汪大主任老脸红成了酱紫色,这次真是丢人丢回姥姥家了。尽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从前压根就没这种毛病的自己怎么突然间这样了……然而现在,探根问底已不是重点了,赶紧去处理善后才是关键,难道还站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不成?
只是,当他想迈开脚步往诊室里跑的时候才发现悲剧的事情还在后头,他的腿根本动不了,整个下半身竟然处于一种麻麻痹痹的状态,完全不受控制。
想走,脚动不了。想叫人,嘴巴出不了声。
看着地下那滩越扩越大的黄色水迹,还有空气中弥漫起来的恶臭,以及周围那些病号掩嘴捂鼻的嫌恶表情,如果地上有洞,汪大主任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然而此时此刻一动也动不了的他却只能尴尬的杵在那儿,忍受别人的冷眼与唾弃。
汪大主任的威风,已经荡然无存了,站起哪里像一个小丑一般被人围观,被人指点!
如果,他知道自己会如此丢尽脸面全是因为刚才出言不逊而引起的话,心中会作何感想呢?
汪大主任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走,病人可受不了,那股恶臭实在太熏人了啊,纷纷起身闪到一边!
瞬时间,受人欢迎与追棒的汪大主任变成了瘟疫一般,人人都躲着他!
那两个老教授见状,原本还想上前来询问的,可是没靠近两步就闻到了熏天的臭气,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顿住了脚步,这个汪副主任自认为是普外门诊的顶梁柱,恃才自傲,目中无人,平时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每次普外门诊会议还阴阳怪气的含沙射影,说他们看病慢怎么怎的,所以他们对他原本就没什么好感,上前询问也只是抱着敷衍的态度,这被臭味一阻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立即冒了出来,于是两人继续回到自己的诊室里,该干嘛干嘛了。
于是乎,该去看病的还看病,该排队的继续排队,不过诊室的门口除了站在那里的汪道友外,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些挂了汪副主任号的,却有点不知如何是好,议论纷纷起来,看到门诊处置室那边大门洞开着,这就不约而同的凑上去去。
处置室里,陈凌让男人把背上的女人放下来后,赶紧的开始检查,一边检查一边询问家属道:“怎么回事?”
男人惶急的摇头,“我也不知道,早上回来的时候,我和她吵了几句,然后我就去睡觉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这样子。”
早上才回来?晚上你干嘛去了?刘诗雅与杜蕾歆心里几乎同时问。
家属这里得不到答案,陈凌只好问患者本人,“你吃了什么?”
躺在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流下来,面对陈凌的问话,她没有回答,只是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着!
陈凌有点急,声音稍大的问:“到底吃了什么?快说啊,不然一会儿你就没命了!”
女人咬着牙,眼红红的道:“没命就没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陈凌听了这话一个头两个大,这个世上不怕死的人很少,偏偏此刻就碰见了一个。
那男人见状就道:“可能是吃药了,我看到那瓶装着红花片的瓶子空了。”
陈凌赶紧的问:“你确定吗?”
那男人一愣,又犹豫的摇了摇头。
碰上了这样十问九不应的病号及一问三不知的家属,真的能把医生给急死!
眼见女人快休克了,陈凌管不了那么多了,目前的情况只有赶紧洗胃才是上策,但在这之前最好是催吐,催吐的效果往往好于洗胃。
药物催吐的办法对于这个时候而言已经太慢了,陈凌没来得及多想,赶紧的掏出针盒,捏起数根长长的银针,对着女人身上的几个穴位就刷地扎了下去。
“哇”的一声响,女人的身子一挺,张嘴就吐了出来。
一旁的刘诗雅眼明手快,立即就把一个空的垃圾桶推了过去,正好接住了呕吐物。
直到众人看到呕吐物的时候,这才发现女人果真是吃药了,不过绝不是仅仅吃药那么简单,她的胃容物里,除了夹杂着药丸外,竟然还有头发……剪得细细碎碎的头发。
如果说自杀的方式千奇百怪,这一种无疑是比较另类的!
这能算是自杀吗?纯粹只是赌气吧?
陈凌原来呆在急外五科的时候,自杀吞药这样的病号见过不少,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有惊无限的,吞的药物也种类繁多,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例如感康,白加黑,花红片,阿莫西林,维生素C,牛黄解毒片,妇炎康片,解热镇痛散,去痛片,安乃近……反正只有买不到,没有吃不到!
刚开始碰上这种没病找病活得不而烦的病号的时候,陈凌很反感,能活着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干点什么不好,干嘛要找死呢?
不过渐渐的,这种病号见多了,不能习惯的他也麻木了,反正这种病人的处理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不难,因为现在病号都学精了,像是那种敌敌威,耗子药,百草枯……真能致人于死命的药物,纯粹只是赌气的已经很少吃了,往往吃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常见药物,所以处理起来,无非就是催吐,洗胃,但是遇到那种毒性相当大,医学资料上根本无证可查的,那就麻烦了,除了靠经验,只能靠经验。
只是像眼前这种三七片加头发一起吃的,陈凌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女人痛苦不堪的表情,刘诗雅与杜蕾歆也是很心寒。
你说你吞药就吞药嘛,干嘛还要配着头发一起吞呢?
你说你吞头发就吞头发嘛,整根整根的吞不行吗?干嘛非得剪碎了来吞呢?要知道胃肠是动运型的器官,头发又是一种带有韧性的东西,越短韧性就越在,随着胃肠的蠕动,尖尖的碎发就会不停的胃肠壁上,不但会引起剧烈的疼痛,还难以排出!
这种情况,纵然是洗胃,也很难保证碎发能完全洗出来,因为头发遇水会变得柔软,可粘在胃肠壁上。
女人还在吐着,家属很着急,刘诗雅与杜蕾歆也很着急,因为这样的病例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杜蕾歆正在苦思冥想着解决办法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陈凌,却见他仍是一派的淡定,不由暗道一声配服,老师果然是老师,明明心中没了主张,却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不惊的神色。
趁着这个空档,杜蕾歆悄悄的在陈凌耳边低声说:“老师,要不要请急诊科来会诊?”
陈凌愣了下,问:“为什么要会诊?”
杜蕾歆无语,你这不是搞不掂了吗?不请别人来会诊,难道还要自己死撑吗?
陈凌见她不答,这就拿过一个枕头递给她。
杜蕾歆不解,“老师,干嘛啊?”
陈凌:“拆了。”
杜蕾歆心头疑惑,都这个时候了,拆枕头干嘛啊?
陈凌见她不动,这就催促道:“快!”
杜蕾歆只好无奈的动手拆枕头。
陈凌见她慢慢吞吞的,这就抢过枕头,两手用力的一撕,“嘶啦”一声响,枕头被撕开了,里面的绵花露了出来。
这个时候,女人胃里的东西已经吐空了,只是一阵阵干呕,再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不过表情依然相当的痛苦。
显然,胃里面还有没排出的头发。
陈凌这就走上前去,一把固定住女人,然后把绵花揉成一团一团的往女人嘴里塞。
这个举动,不但杜蕾歆看呆了,站在处置室门外那些瞧热闹的病号也看呆了,人家都已经吃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怎么还把杂七杂八的东西往她肚子里塞啊。
陈凌没理会众人惊愕的眼神,只是一个劲的往女人嘴里寒绵花。
女人一阵呕吐之后,已经是身子发软,四肢无力,虽然并不愿吞绵花,可是没有一点力气的她只能像条死鱼一样任由陈凌摆布。
女人的家属,就是她的老公也看傻了,“医生,你,你这是干嘛啊?”
陈凌没理他,只是一个劲的塞绵花。
那男人见陈凌疯了一般,这就急了,赶紧上来拉他,“哎哎,医生,你到底想干嘛?”
陈凌回头,看着他拽着自己的手道:“你想救你老婆就给我撒手!”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只能无可奈何的撒了手。
陈凌见绵花已经塞得差不多了,这就向刘诗雅伸手道:“生理盐水!”
刘诗雅赶紧的递过了一瓶盐水。
陈凌接过后就猛地往女人嘴里灌,一瓶灌下去后,银针再次扎到女人的穴位上。
“哇”女人身子一挺,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呕吐起来,刚刚吃下去的绵花和水通通都被吐了出来。
细心的杜蕾歆往呕吐物上看了看,不由惊愕的道:“头发!”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可不是嘛,细细碎碎的头发全都缠在绵花球上被吐了出来。
一时间,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年轻的医生竟然用这个办法来把胃里面的头发通通洗出来。
女人吐完之后,陈凌又拿起绵花,又揉成一团一团的往她嘴里塞,这个时候再不用他吩咐,杜蕾歆就上前来帮忙了。
如此连续几次,当绵花和盐水洗出来的时候再看不到一根头发,陈凌才罢了手,而那女人也相对安静了下来。
洗完了胃,又输上了液,陈凌这才从处置室走出来。
只是一出门,一帮病号就把他围住了。
“医生,我这手,你帮我看一下成吗?”
“医生,医生,给我看看吧!我腰有点不行。”
“大夫,让我先看,我都等一上午了。”
“……”
乱七八糟的叫嚷成响起一片。
原来,这些都是原先挂了汪道友病号,现在汪大主任这幅模样了,自然是看不成病了,至于另外两个老专家那里还有好多病号在排着队,根本就轮不到他们,又再加上刚才他们亲眼见识到这年轻医生妙手回春的本事,自然是一窝蜂的全涌过来了。
看到病号们争先恐后的找自己看病,陈凌都管不上这时已到下班时间了,眉开眼笑的道:“不要急,不要急,来,通通跟我到办公室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