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在屋中环视一圈,也是颇为惊讶道:“这处院落原本是何人居住的?里面陈设好像并非寻常人等所居!”越霓也有些赞叹道:“嗯,良哥说的是,看这屋中陈设,这地方原来所住的,必定是个大官!”
赵青进来还未觉察此事,闻言也是跟着看了一圈,脸上愈来愈是惊讶,看着微笑不语的秦不周道:“这屋中陈设,都是宫中仪制,此前何人居住在此?难道不怕僭越么?这若是被父皇知晓,岂能容他?你这就去叫此处主人来见我!”
“殿下不用动怒!”秦不周面色不改道:“这处地方此前并无人居住,乃是空置在此,所知之人极少,除了此地郡守之外,再无旁人知道这地方所来何用,今次也是要给两位殿下和张公子寻一处僻静所在,属下这才斗胆带了殿下前来!”
赵青这下的确有些疑惑,回头看了看张良,又瞧了瞧秦不周道:“那这地方是用来做甚么用的?”
“此乃将来陛下南巡之时驻跸所在!”秦不周拱手道:“陛下南巡之意已久,只因江南龙蛇混杂,江湖不靖,又国事繁多,因此迟迟不曾成行!不过早在两年之前,便命大风府会同当地郡守,在此地修建离宫,如今也不过是草草而就,将来宫苑比这院落大上十倍也不止,我此次来江南,也是奉了陛下和监国公子之命,一来看看会稽离宫建造的如何,二来看看江南江湖中有甚异动!想不到初到江南,便遇上余毒暗算两位殿下和张公子!”
“你怎知余毒会对我们下手?”张良这才想起秦不周突然现身之事,他当时虽是猜测必然有人给秦不周通风报信,可毕竟也不知道其中详情。秦不周脸上也带着几分疑惑道:“属下也不甚明白,不过那****刚到会稽郡,便有人暗中送信,说是湖边酒家,有我要寻之人,若是去的迟了,便寻不见活人了,我虽不敢相信,却也不敢不信,因此照着那指点前来,不想竟是殿下在此!”
“良哥,看来你猜的不错!”越霓听着秦不周之话,脸色登时一变,看着张良道:“果然是有人要杀了咱们,嫁祸给楚三户!”
张良两条修长的眉毛拧到一处,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是……”
“怎地不是?”赵青看着秦不周道:“那余毒在湖边行凶在先,给秦不周传递消息之人在后,分明是要秦不周来看见咱们已死,那时节是不是楚三户做的,父皇都要将楚国遗族一网打尽,尽数诛灭,分明就是嫁祸之法!”
“我说的是那传递消息之人,该当不是嫁祸之人!”张良仍是一脸沉思之意道:“你想想,若是想要嫁祸给楚三户,未必要将此事告知秦不周,只要等到咱们已死,找一个当地渔户将此事呈报上去,向来那郡守也不敢隐瞒,到时候秦不周岂能不亲自查勘?又何必早早将此事专程报知与他,分明是要他赶紧去看,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么?秦不周,那给你通风报信的人,长甚么模样?”
“回公子话,我未见到!”秦不周偏着脑袋想想道:“乃是一个小童拿着书信与我的,我曾问过那小童,说给他那书信之人,乃是一个老者,至于长的甚么模样,那小童也说不明白!”
“老者?!”张良心思一动,蓦的想起在郢都城外碰见的哪个奇怪老人来,还有郢都城中的哪个卜卦先生,也有几分可疑!赵青越霓也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不免也有几分疑惑,赵青已然是有些疑惑道:“莫非是……师父他人家?”
“该当不是!”秦不周摇了摇头道:“国尉大人已然身死安葬,难道殿下还不知道么?”
“师父那墓中乃是空的!”赵青这下却是有些诧异,看着秦不周道:“他老人家定然未死!”她这一句说的秦不周也是一脸愕然,赵青看他脸色,便知他必然也不知晓内情,便将当日几人在谷城山下所见之事,从前到后说了一遍!听得秦不周两只眼睛几乎瞪出眼眶来!
“失心剑法?!”秦不周低呼一声,看着张良道:“那人手中长剑可是极为窄细!”
“正是!”赵青不等张良回话,便接过话头道:“的确是一柄极窄极细的长剑,剑法也十分了得,良哥疑心那人该当便是大风府我从未见过的阊阖风吴阊阖!”
“不是……不是……”秦不周脸色凝重,眼珠不住转动,口中喃喃自语,一抬头见张良三人都是一脸愕然看着他,连忙挤出一丝笑意道:“吴阊阖从不使剑,更不会失心剑法,此人久已不在中原江湖,而今突然现身,只怕是有所求而来!”
“不是吴阊阖?那他是谁?”张良这一下更是奇怪,秦不周面带几分凛然道:“此人姓名还是不说的好,既然他现身中原江湖,看来大风府又有事做了!来人,拿笔墨来!”他一声传唤,外面登时进来一个仆役打扮的人,托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卷绢布和一支笔,一盒墨,还有一只竹筒,秦不周拿起笔墨,也不避开张良,便在那绢布上写了几行字,在将那绢布卷了起来,装进竹筒,拿起屋中火烛,将那封口用蜡封住,又掏出一枚极小的令箭来,在哪封口一按一转,一圈花纹便显现在那蜡油之上,这才将那竹筒交给那仆役道:“拿出去,命人快马送呈监国公子和东陵候!”
“这是甚么?”越霓见秦不周这一番作为,不禁有些奇怪,赵青却是笑道:“妹子你不知道,这是大风府传递密信之法,等着竹筒到了咸阳,若是封口处印记不对,便知被人开启过!”
“难道不怕被人仿制么?”越霓仍是有些不解,毕竟那些花纹就印在蜡油之上,别人只需照着刻一个便成,秦不周却是拿着手中那小小令箭道:“殿下不知,这令箭上花纹,乃是宫中高手所做,别说旁人刻不出来,就算刻出来了,到了咸阳,也未必能瞒得过大风府眼睛,但凡大风府竹筒,其中还有许多暗记,并非是寻常竹子所制,这其中关窍,公主殿下尽知,属下不能多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