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士兵组成的方阵,杀气腾腾,肃杀的氛围弥漫在空气当中,对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冲击太大了,情不自禁地从心底升出畏惧,敬畏的情绪。
千百将士开道,确实威风凛凛,尽显皇族风采,方阵犹如一条长龙的龙头,在人海中开出一条道路,施施然穿过,又在万目注视之下,从城门行了出去,良久,大家才收回目光。
既然是龙头,之后自然还有龙颈、龙身、龙尾了。
刚刚的军阵给人的感觉太压抑了,就连空气都沉重了许多,所以当千人的队伍出了城,众人心里都舒了一口气。
军阵之后,跟着的是一支百人编制的骑兵队伍,战马高大威猛,呼哧呼哧打着响鼻,队伍拥着一辆华贵的朱漆马车,由四匹俊马在前面拉着。
古剑鸣和妻子的位置既不靠前,也不落后,因此这轿子的模样被他看在了眼里,他心里猜想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许多人也在猜测里面人的身份。
不会就是国师吧?
可惜这轿子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也没掀开帘子,就这么不动声色地从人群中穿了过去,出了城门。
众人神情有些遗憾地收回了目光,可是就在这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而近,从小变大,瞬间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当当当”
“咚咚咚”
“翁嗡嗡”
一队身披麻布,头戴白绸的队伍行了过来,敲锣打鼓,吹喇弄管,最前面一排人手里各提着一只白色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后面有一个个人抬着花圈,白帆,纸人等等东西,还有不断朝空中撒着黄纸的人。
这一幕落在眼睛里,大家立刻就明白接下来出现的是什么了。
果然,一副盖着金色绸缎的黑色的棺椁被十个壮汉抬着,在百多号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过来。
棺椁四周,有着许多神情严肃,模样警惕的带刀侍卫,这些侍卫头上也披着白布。
轰
人群动了,从棺椁出现的地方开始,一个接一个人跪下,同时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白绫绑在头上,低头一言不发,似在默哀。
护着棺椁的队伍走到哪里,那里的人群就跪倒一片,纷纷将白布绑好,低头不语。
到了古剑鸣他们这里的时候,他和妻子同样有样学样,双膝跪地,头戴白绫,这些都是规矩,是“礼”。
早在之前,宫廷中负责“礼乐”的大人们,就仔细交代过应该怎么做,这里的一万多人,没有一个例外,都要对小公主的棺椁下跪,然后头上帮上白绫。
古剑鸣和妻子两人跪在地上,都低着头,不作言语,可是互送棺椁的队伍行的慢,从起点到城门的道还是有些长的,所以好久都没过去,众人也就一直跪着了。
期间他两次看了看妻子,生怕长时间跪着会让她身体不舒服,毕竟还怀着孕呢,不过妻子每次都是笑了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尽管她的脸色不太好,一个孕妇跪在地上这么久,肯定很不舒服了。
古剑鸣心中担忧,手里攥着妻子的玉手,不过好在终于过去了,棺椁和队伍出了城门,所有的百姓这才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
“你怎么样?没事吧?”
他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头晕,一会就好了。”她笑着摇了摇头。
“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热闹没看成,倒是受了一些罪。”王凡自责地道。
“不是说了没事吗,放心吧,你也别抱怨了。”她捏了捏丈夫的手,温声道。
“咦,大家快看,那是什么!”
正当王凡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周围人的惊讶声给打断了,两人也随即抬头看去。
那居然是一只只漂亮的白纸鹤,被人用线穿着下端,在下面拉着。
这些白纸鹤密密麻麻,无穷无尽,而且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模样非常讨人喜欢,就仿佛真的一样,上面还有着漂亮的纹路,迎风招展着,就这样紧跟在互送棺椁的队伍后面。
白纸鹤很多,多到足足用了上千人,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一圈线,少说也有几十只白纸鹤。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阳光下,这些白纸鹤居然“活过来”了一样,扑腾着翅膀,在空中起舞,似乎还发着淡淡的绿光。
意外出现了!
从白纸鹤出现的刹那,众人的眼睛都移不开了,这东西仿佛一块磁石,强行地将人的意识聚拢过去。
在白纸鹤形成的河流淌过的同时,周围的人都仿佛魔怔了一样,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竟然就那么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地跟在了队伍的后面!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百个、一千个……
后面的人有些已经预感到不对劲了,为什么那些被白纸鹤从近前经过的人们,全都失了神,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似的,梦游一般的跟在队伍后面。
古剑鸣心里头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他扭过头看着妻子,神情惊骇,他想说跑!离开这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居然不听使唤,不但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反而又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看向那条美轮美奂的白色“河流”。
阳光下,一只只白纸鹤散发着幽幽绿光,拍打着翅膀,翩翩起舞,一只在起舞,两只在起舞……无数只翩翩起舞。
这样的场面与其说震惊,不如说诡异!
无比诡异!甚至大白天的,却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令人心底发毛!
可是所有人都没能移开一步,尽管大多数人心里头已经觉得毛骨悚然,对这样美丽的“河流”十分恐惧,可是居然就是没能移开,甚至是说话也做不到,他们的意识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攫住了,下意识地、本能地就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反而一脸痴迷地跟在后面!
尽管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很可能有危险,甚至是死亡!可是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
城外,之前出现的那辆豪华马车里头。
坐着两个人,一左一右,马车内部空间非常宽敞,所以并不显得拥挤。
“国师,你的这个方法管用吗?毕竟这可是操控一万多人啊!”
坐在右边的,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人脸色担忧地问道,他身着一件华贵的暗金色广袖长袍,头戴金冠。
在整个国家,有资格穿成这样的,也就一个人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