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仙路 第27章 一次，即是一世

    沉墨一袭青衣，虽是中年模样，却显得十分英俊，岁月的痕迹让其更加显得成熟迷人。尤其是那一双明眸，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犀利的如同利剑。

    秦非跟在其后，一身黑衣，墨发束在身后，背着一柄古朴的断刀，腰间有着一个神神秘秘的黑布袋，不大不小，让人忍不住侧目，猜想一番。

    沉墨带着秦非在一处湖泊前驻步。

    湖上，烟波缭绕，甚是美丽。

    沉墨看了看四周，“就在这里吧，安静。”

    秦非点头，看看四周，也觉得不错。

    “炼气，你在石绿那里已经算是有了一些了解，我便不再浪费时间多说。”沉墨看着平静的湖面，“你觉得地尊之力和炼气的区别在哪？”

    秦非思索片刻，“其实，无论是炼气还是地尊之力，都是化外力入内，之后化为自身之力。若是说区别的话，那便是地尊之力是流通于体内的一股力量，而炼气却可以外放杀敌。”

    沉墨点头，“的确，地尊之力固然神妙，但唯一的缺点便是不能外放，这在如今的修行界终究会吃亏一些。毕竟，你的身体无法与剑气相抗。”

    秦非点头，“近战，地尊之法还算占得优势，可一旦拉开距离，显然无用武之地。就像之前，我杀那个清水阁弟子，也是重在出其不意和她轻敌之上。”

    “不错，没有我想象中的自大。”

    “前辈，石绿说只要学得地尊法，便可冲开我的盘心体，我便可以炼气，这是真的吗？”秦非问道。

    沉墨点头，“是，所谓盘心体，无非是经脉闭塞，丹田死寂，地尊法乃是借助大地与天材地宝，强行冲开闭塞的经脉，使灵气入体滋润丹田，从而开始修行。”沉墨看向秦非，“这便是我要和你说的，此时的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选择？”

    “没错，”沉墨道，“继续修炼地尊，到达通神境界。或是，放弃地尊，转而炼气。”

    秦非一怔，他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地尊法固然强大，但只得内行，显得美中不足。而且，继续修行地尊法，就需要更多的天材地宝，一旦中断，则修行中断。

    经脉畅通之后，炼气乃是主流，更加不用担心灵气枯竭这样的问题。争斗之中，可剑气杀敌于百步之外，更可修行重重神妙神通，战力倍增。

    修行才刚刚开始，小鼎中的地乳根本不够！

    而弱小的自己是否能够找到更好更多的地宝，这是一个很难很难的问题。

    看其选择，好像很好做出选择。

    地尊法畅通经脉之后，便转而炼气，走主流，通仙神！

    可是，不知怎么，秦非却是邹着眉头，显得很为难。

    沉墨看着秦非，似想到了他心中所想，“太多地兵做出了和你所想选择，并不难选。”

    秦非看向沉墨，或许这根本不是选择，而是可以做到两全其美。

    不对！

    如果真的可以两全其美，那沉墨定不会让其做出选择才对？

    “前辈，不知我是否可以地尊炼气同修？”秦非试探问道。

    “可以，”沉墨毫不犹豫。

    “当真？”秦非觉得有些不真实。

    “自然当真，”沉墨神秘一笑。

    看到沉墨的笑，秦非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一定有所隐瞒，“前辈，还请明说。”

    “哈哈，”沉墨一笑，显然是在有意逗秦非玩，“地尊与炼气的确可以同修，而且同修之后，一内一外，威力无穷，且互不冲突，相辅相成，算是绝好。”

    “算是绝好，”秦非一笑，“那也就是说，不是绝好了，天下没有完美，一定有所缺陷才对。”

    “的确，”沉墨说道，“还记得之前石绿对你说的，地尊法被人称为邪法，只能止步于炼气境，其实，这也并非完全不对。”

    秦非一惊。

    “地尊法并不是邪法，的确算是炼气境顶尖的功法，”沉墨顿了一下，“可是，若是地尊与炼气同修的话，尽管炼气境威力不俗，但是却是不可能进入通神境的。”

    秦非感觉被泼了凉水，心中瞬间凉了半截。

    内外同修，的确是秦非心中所想，可是，如果当真无法踏入通神，那真的不可取。

    两全其美就摆在你面前，为何还要犹豫不决？

    地尊畅通经脉，转而炼气，进入主流，为何不好？

    当初修习地尊法，不就是为了通经脉，润丹田吗？

    的确，当初是那样想的，可是，好不容易得到了一部顶尖功法，真要作为开路铲，之后就将其丢掉不成？

    是不是太过可惜呢？

    ……

    一时间，太多的问题和疑虑出现在秦非的脑海中，秦非的眉头邹的越来越深，为难也越来越重。

    沉墨站在湖边，不言不动，静待回答。

    秦非的性格，与其说是固执，不如说是偏执。阳光大道本就摆在面前，却怎么都不愿那样轻易的走上去，非想要走一走那漆黑小道。

    许久许久，秦非才抬头看向了沉墨，“前辈，我还是想要同修看看。”

    “糊涂！”沉墨冷言，“难道你真的想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不成，我告诉你，不要想着到时候不行，再重新作出选择，那是万万不能的！”

    秦非沉默低头，不愿更改。

    有着一个孩子该有的倔强，却也倔强的不像一个孩子。

    自己的路就想走的与众不同，不愿随大流，就算有朝一日成为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人，也不愿千篇一律的活下去。

    秦非的脸是犹豫的。

    但是，其实，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沉墨看着秦非沉默，这和自己的想象不一样，原本很容易的选择，原本自己定好的语言和大道理，突然全部没了用处。

    “你是不是觉得，你心智过人，别人走不通的路，你就能走通？！”沉墨训斥，像个师尊在教导不成器的弟子。

    “不是。”秦非摇头。

    “你是不是觉得，一旦让你真的走通这条路，你就能够一鸣惊人，而后万众瞩目？！”

    “不是。”还是摇头。

    “那你是不是觉得，你就要做得与众不同，从而鹤立鸡群，彰显你的存在和扭曲的优越感？！”

    “不是。”还是摇头。

    “那你是什么？！”沉墨大喝，火冒三丈，不知火从何来。

    秦非抬起头，看向沉墨，“既然老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就是不想我自己再像上一次一样，活得碌碌无为，最后遗憾终生。这一次，我想过不同的生活，做不同的选择，我想要看一眼另一条路上的风景，是否真像别人说的那样黑暗与无趣。”

    秦非很想说这一世，可惜最后还是说了这一次。

    “为此不惜搭上自己的前途？”

    秦非低头，片刻后还是坚定说道，“对！”

    “不可救药！”沉墨怒喝一声，丢秦非一人在此，离开了。

    秦非看着沉墨的背影，低语，“之前，我为了那所谓的前途，我做了所有人期盼的选择，放弃了太多我想要的东西，可是最后当我得到所谓的前途时，却发现它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一直以来活的一点都不开心。”

    “我为太多人活了一次，而这一次，我想为自己活！”

    沉墨不会知道。

    一次，即是一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