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凶手?”
“是一群刚死不久的新鬼,它们好像与那妇人有很深的仇恨。”画精如实回答道。
我皱了下眉头,果然是一群,而非一个。“你知道它们在哪吗?”
“我听它们说做鬼都不会放过她,你现在去停尸房,或许能碰上它们。”
事不宜迟,我起身往停尸房走。
“等等。”画精叫住我。
“有事一次说完。”这妖精真是婆婆妈妈,我还急着救人呢。
画精难为情地羞赧着脸:“能借我点钱吗?”
“借钱?”我诧异地看着她:“你能还吗?”
“这个……”
看她那样子明显就是没打算还的。算了,她一个画精也怪不容易的,好不容易能逃出来一天,哪有工夫去赚钱啊。
我掏出钱包,“只剩五百块了,省着点花。”
继而留下数钱的画精匆匆而去。
停尸房一律清冷阴森,我赶到时不禁冷得打了个哆嗦。
打开天眼,只见一群乌七八黑、全身腐烂的男鬼把一个女鬼围在中间狠狠地打。
真是世风日下,连鬼都开始目无王法了。
我大喝一声:“你们干嘛?”
新鬼们瞅了一下停尸房里,发现没其他人,都很是奇怪:“这人是神经病吗,他在跟谁在说话?”
这群二货,房里除了他们,还有谁?
“你们才是神经病。死了为什么不去投胎,还留在这里闹事!”我厉声呵斥道。
这下新鬼们明白了一些,都望向我:“这人好像能看见我们。”继而它们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朝我骂道:“我们干什么,关你屁事!你丫不想死的赶快滚!”
说时一个个裂开嘴露出一嘴黄牙吓唬我。
靠,老子是吓大的!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让你们见识见识道宗高手的厉害。
我用法力悬起七道符,结成驱鬼阵,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新鬼对于法术的免疫力几乎为零,是而无不缩成一团,呻吟着跪在地上,狠命求饶。
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窝囊废,刚才不还厉害得很么,怎么现在不凶了?
“说,你们为什么要害她?”
我看到被拉扯得蓬头乱发、衣衫褴褛的女鬼,就是生前那个八婆。
她也够倒霉的,都死了那群鬼还不放过她。
新鬼们被我的道光刺痛着,一个个义愤填膺地啜泣着:“这个毒蝎心肠的女人生前是个包工头,她用高价雇我们挖黑窑。我们没文化,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工,就稀里糊涂地跟了她,谁知道……”
说起生前的事情,新鬼们都触景伤情起来,眼泪哗哗地流。
我大概猜到了,肯定是黑窑塌了,这些人都成了地下冤魂,才心生怨恨,起来报复。
可怜是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只想问,当初他们跟着别人发财的时候怎么不吭声。
但事情出乎了我的意料,一个新鬼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露出他腐蚀得只剩下一副骷髅的手,和胸口坑坑洼洼的孔洞给我看。
“老兄,你看起来像个文化人,你给俺们评评理。我们没日没夜地给她加班干活,结果半个月变成了这副模样。她明明知道我们挖的是一种辐射性很强的重金属矿物质,靠近都会对人体造成巨大的伤害,更别说是挖掘了。可她之前根本没有告诉我们。”
“就是,我们要知道那东西挖了会死人,谁TM愿意往里头送命?”
“听说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有人死了,可都被他们封锁了消息。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妖精!”
新鬼们忍不住打了女鬼一顿后,继续说:“我们三十几个兄弟全都被辐射致死。后来我们的家人去上访,结果……又惨遭毒手。这些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我就是变成厉鬼,也要掐死她!”
它们越说越愤慨,深深的仇恨使它们看起来更加狰狞。
尽管我是看不惯这些鬼,但打心底,我真觉得包工头该死。
曾经,我也挖过煤。
“你们忙,我只是路过的。”我撤去驱鬼阵,抽着烟出去了。
……
唐嫣然(画精)揣着可怜巴巴的五百块走在路上,心中赌咒:“小气鬼,就这么点钱还要人家还!”
路过一家服装店,看到一件美丽的针织衫,唐嫣然不禁萌心一动,进去试穿一番,哇塞,真是美呆了!
“多少钱?”
“一千一百块,打一折的,全新款。”服务员介绍道。
“太好了,帮我打包。”
唐嫣然满心欢喜地拿着衣服去交钱。
当收银员无情地收回衣服时,唐嫣然眨动着迷糊的大眼:“不是说打一折吗?一千一百块,打一折是一百一十块啊?”
“小姐,原价是一万一千,打完折一千一百块。”
%¥#@……
各种杂七杂八的符号在唐嫣然脑海乱飞:可恶,这些人真不讲道理。
带着一肚子气迈出门槛的时候,身后传来不大不小却恰好让她听到的声音,“没钱还想买名牌,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乡巴佬。”
唐嫣然恨得咬牙切齿,奈何口袋里只有五百块。都是那个该死的道士,就不能多给点?
却在此时,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小姐,你等一下。”
唐嫣然恨恨地回头,都说一千一百块了还想怎么样,我又没钱。
却见说话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她不是里面的服务员,而是来买衣服的顾客。
“我觉得你穿上那件针织衫非常好看,我买给你。”少女朝她微微一笑。
唐嫣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掏出信用卡刷了一笔,顿时感觉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
身上穿着柔软、暖和的针织衫,唐嫣然神气地朝服务员哼了一下小鼻子,哼,名牌了不起啊,我没钱一样可以买。
服务员气得鼻孔冒烟。
“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唐嫣然对着少女施施然浅笑:“谢谢小姐,怎么称呼你?”
“我叫雪辞兰,你呢。”
“我叫唐嫣然。”
“你的名字真好听。”
“你的名字更好听。”
雪辞兰不死心,“你的比我的好听。”
“不,你的名字真心好听。”唐嫣然较真地死咬不放。
气氛在刹那间变得凝重。在谁的名字更好听这个问题上,两个女人怀着一种极其严谨的态度严肃而固执地对望着。
时间凝固三秒后,两人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