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醉仙楼,随着林凡、细雨、阿秀三人的出现,顿时又起变化。
很怪,很压抑。
不说酒楼里的江湖人,便是醉仙楼的老板、店小二,也感受到这股压抑的气氛,那店老板更明显感受,似是有意,似是无意,整个酒楼的人目光都看向最后进来的三人。
更准确的说,是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可当真没瞧出来,更绝没想到,这书生打扮,翩翩公子究竟是怎么跟浪迹江湖的这些糙汉子联系到一块的!
死寂之中,突然爆出一声怒喝:“妈的,你们脾气好,你们沉得住气,老子忍不住了!”却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话说的非常粗鲁,但他人却生的极为清秀。
这人跟林凡一样,同样是书生打扮,正是名动江湖的“流星剑”赵三公子。
客栈一楼的江湖人顿时小声议论起来:“喝,赵三公子!”
“他是谁?”
“连最近半年江湖上风头最盛的赵三公子都不知道?他半年前才步入江湖,一招‘天外飞星’,端的是鬼魅狠辣,才出道半年,已经不下七位剑术名宿死在他手上。”
“都有谁?”
“‘夺命剑’宁峰、‘无影剑’宋忠、‘云鹤剑’清风……”说话的是个老者,对这些江湖大事知之甚祥,一股脑连说七个名字。
其他人惊叹连连:“连华山派的‘云鹤剑’清风都是死在他手上的?华山派不是说突染重疾,一夜亡故吗?”
那老者不屑道:“切,好端端一个人,一眨眼就不见了,这你也相信?那不过是华山派给自己找的一块遮羞布罢了。这赵三公子剑术的确了得,在年轻一辈中算是数一数二,唯一的缺点就是性格太急躁,这回怕是要吃大亏。”
“倒也未必。”
“你不懂,细雨四十一路辟水剑法又快又密,他那‘天外飞星’未必就飞的起来。更何况,这满堂江湖人,就算他击败细雨,那又如何?呵呵呵……”老者自信一笑。
“赵三公子,老夫助你一臂之力,如何?”忽听一个中年人轻笑一声,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人身着华服,儒生打扮,面白无须,手中一支判官笔,正是“生死判官”阎罗王。
赵三公子看阎罗王一眼,点头道:“阎前辈若能在一旁掠阵,实在是晚辈的荣幸。”
三言两语,两人联盟就已形成。
“这人又是谁?”几乎是靠在门边那一桌,又有人问。
先前开口的老者,喝了一口酒,道:“这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生死判官’阎罗王,成名已经十余年,一支判官笔,专点人身大穴,死在他手上的成名高手,绝对不比赵三公子少,看样子,两人是打算联手了。这下细雨恐怕难办了。”
“细雨旁边那个年轻公子是谁?”
那老者眉头一皱,细细打量起林凡,摇了摇头:“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年轻人是谁,老朽却是不知。”
至于林凡身旁的侍女阿秀,自然是被人忽略,没人去注意——那只是一个侍女罢了。
阎罗王、赵三公子起身,走向林凡那一桌。
就在这时,细雨忽然抬起头来,展颜一笑:“二位可是想要罗摩遗体?”
阎罗王、赵三公子都是一愣,细雨……笑了?
不仅是他俩,就连林凡也是微微一怔,微微侧头,这细雨可是《剑雨》世界有名的石女,从头到尾,好像都没怎么笑过,可是眼下是怎么回事?
果然,自己来了一个假剑雨。
阎罗王冲细雨拱了拱手,笑道:“细雨姑娘有礼,只要你交出那八十万两纹银和罗摩遗体,在场诸位武林同道,想必不会为难你。”
赵三公子却冷哼一声:“阎前辈,跟她废什么话!江湖上谁人不知细雨剑法狡诈,人更狠辣,千万莫要被她表象给骗了!她绝对不可能束手就擒。”
细雨目光朝林凡脸上努了努,竟有些俏皮意味,道:“哎,如果是以前,我早动手了,可现在不同了。”
阎罗王一笑:“怎么不同了?”
细雨轻叹:“因为我已是这位林公子的俘虏,我身上的八十万两纹银藏宝图,交给了他。罗摩遗体也交给了他。不论你们是要银子,还是要罗摩遗体,都要先过他这一关。”
“哦!”
阎罗王面上闪过惊诧之色,一楼那些武林豪客莫不如是,皆惊诧莫名的看向这位“林公子”。
林凡哑然失笑,这算是报复吗?
他轻轻摇头。
阎罗王笑道:“还未请教?”
林凡也笑了:“林凡,罗摩遗体就在我这侍女身上,你们若有本事,自己去拿。她叫阿秀,算是我的徒弟,谁能击败她,罗摩遗体、藏宝图我双手奉上。”
轰的一下,整个一楼耸然大动,几乎是所有江湖人唰的一下,全都站了起来。
众人高喝。
“娘的,你这个小白脸,太不知天高地厚!”
“嘿嘿嘿,还徒弟?你算什么东西,自己功夫都没到家,也敢收徒弟?”
“识相的,自己将藏宝图和罗摩遗体交出来!兄弟们若是动手,你可是不活了!”
“嘿嘿,这细皮嫩肉的,倒是可惜!”
“阿秀,杀广他们。”林凡喝了一杯酒,淡淡道。
“是。”
阿秀闻言,立刻解下包袱,放在桌上,但听一声铮鸣,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只见寒光破空,这一柄剑已出现在赵三公子的喉咙,溅出一抹血花。
众人哗然变色,错愕呆滞。
这、这怎么可能!
她只是一个侍女,什么徒弟,尽是狗屁,那小白脸自己功夫都还没到家,怎么教别人?
赵三公子的手还放在剑柄,瞳孔紧缩到极致,眼中满满全是不能相信——他不能相信的是,这貌不惊人的少女出剑竟是如此之快,不,倒也不是快,而是准!
虽只像是随手一刺,可她这一剑竟是妙之又妙,以至于他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带着浓浓的不甘,赵三公子浑身抽搐,颓然朝地上倒去。
阎罗王心中一跳,额头已满是冷汗,咬牙爆喝道:“你这贱人,出手恁的狠辣,阎某饶你不得!”手上判官笔迅捷点出,罩住阿秀胸前数处大穴。
阿秀面色不变,蓦地抽出长剑,剑影一闪,对阎罗王这凌厉一点毫不防御,反倒又刺出了一剑,刺向阎罗王心脏。
阎罗王面色骇然大变,好精妙的剑法!
他成名数十年,竟是从未见过这般精妙剑术,更让他为之胆寒的是,这少女身上那一股义无反顾的坚毅,自己这判官笔点杀,江湖高手哪个不忌惮?
可她偏偏瞧也不瞧。
进攻,只是进攻!
一寸长,一寸强。
不说剑比判官笔长,对方剑术之精妙,更非他能比。
他先前还道这少女一剑刺死赵三公子,只是侥幸,现在看来,这哪是侥幸,分明是技高一筹,就算赵三公子重生,也只是一剑的事儿。
阎罗王额头全是冷汗,爆喝一声,纵身后掠,同时收回判官笔,运转内力,凶猛击打在剑体。
铛!!
一声脆响,阿秀手中长剑荡开三分。
就算林凡教的是紫霞秘籍,堪称当世神级内功,可她所练时日毕竟太短,无论是气力,还是内力,怎么可能是阎罗王这成名已久的名宿的对手?
“贱人,既然你如此狠辣,那就休怪老夫出手无情!纳命来!”
阎罗王后掠,纯以气力震开阿秀长剑后,顿时发现这少女剑术虽妙,可内力却不够看,正是致命缺点,因此他以判官笔荡开她手中长剑之后,再度欺身而上。
判官笔再度点杀而出,眨眼便至。
阿秀神色不变,手腕忽地蓦地一转,巧妙到了极点,两人相距不足一米,却硬生生教她转了过去。
阎罗王瞪大眼睛,见了鬼一般,惊呼道:“这到底是何剑术?!”
又是一剑。
这一剑刺出,锋利剑尖正巧抵住判官笔,嗤啦一阵脆响,判官笔从中而断,长剑一往无前,贯穿了阎罗王的胸口,鲜血宛如泉水一般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阿秀神色如常,将长剑倒抽而回。
“你、你……”
阎罗王既惊骇,又不甘,嘭的一声闷响,重重倒在地上。
眨眼之间,前后不过两三招,俱是一流好手的阎罗王、赵三公子便被一个无名少女击杀,所有喧嚣声戛然而止,重新陷入到死寂,惊骇、震撼的瞧着阿秀,又瞧了瞧平静淡然的林凡。
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徒弟尚且如此,那这个师父,究竟强到了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