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母,作为军事用途,才叫航母。实际上呢,这艘航母随着苏联的倒下,已经失去作为军事用途的作用了。”谢凯一脸平静。
马卡洛夫看着他,“你们不是为了买回去继续建造?”
“改成赌船,也得继续建造啊。作为航母,是为作战而设计的;作为赌船,肯定不能如此,要让游客得到超级体验,不然我们的客户怎么赚钱?”
谢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回答,估计是马卡洛夫没想到的吧。
即使对方不相信,那又如何?
乌克兰政府要求采购方保证不做军事用途呢。
“如果你们要继续建造完成,我们可以提供技术支持。”马卡洛夫不相信对方废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得到一艘赌船。
数万吨的航母壳子用来建造赌船,不是太浪费了么?
“我们也想继续建造啊,当然需要技术图纸,不然怎么了解构造,要不然,随便乱拆,最终直接就解体了……”谢凯依然没有回答出马卡洛夫想听到的答案。
一时间,马卡洛夫不知道如何继续跟他交谈。
当谢凯表现出对这艘航母的兴趣的时候,他就在想着,是不是可以从对方手里拿到更多的好处。
不是为了他个人,而是为了整个黑海造船厂。
柳东盛想要这艘航母,也想要全套技术图纸,他是知道的。
柳东盛背后是谁,很多人都知道。
可惜,那边给不起钱。
眼前这人,或许也是那边另外派来打探消息的人。
结果却告诉他,只是用来改造成赌船。
“哥,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罗峰再次催促。
这一次,谢凯没有再拒绝。
告别了还站在航母甲板上,吹着海风独自凌乱的老厂长马卡洛夫后,几人就这样离开了航母。
在下面的船台上,跟提拔马卡洛夫的老厂长甘克维奇寒暄了几句,直接就上了开到这边船台上的车离开了造船厂。
“那些,应该就是前来拆船的美国人吧?”车队离开船厂的时候,遇到了一支非常豪华的车队。
这支车队的车,让谢凯来了兴趣。
“哥,回去非得挨骂,别折腾,这里不比国内,安全可没有那么容易保证。”罗峰满腹怨言。
他又没法强行让谢凯听他的。
跟美国人打照面,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年头在乌克兰混的商人,指不定就是哪个国家的情报部门的间谍冒充的呢。
谢凯没有再吭声,哪怕谭林在一边不断问谢凯各种问题,也没有理会他。
在罗峰带着的那个神秘东方人离开后,马卡洛夫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他们不是航母买家?”甘克维奇问自己的接班人。
马卡洛夫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是想买,不过,他们想要改成赌船。”
“赌船?”
老厂长有些发呆。
这是啥操作?
眼前这跟赌船有相识的么?
“俄罗斯即使给钱,咱们也无法继续建造了。国内不是有人提议,改成一个移动的商业卫星跟火箭发射平台么?这样就可以到任何纬度发射商业卫星,节省成本……”马卡洛夫的声音中,满是苦涩。
失去了苏联,即使建造出来,都没有谁用了。
当初克拉夫丘克竞选总统的时候,当着整个造船厂所有人都保证,要继续建造下去,对着整个黑海造船厂的人保证:“乌克兰需要瓦良格号,我们一定能建成它……”
然并卵,这货当上总统了,却并没有给一分钱的拨款。
甚至,现在指示造船厂把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拆解,卖废铁,腾出船坞,帮挪威公司建造只有0号船坞才能建造的大型货轮。
“走吧,美国人应该要到了。”见老厂长一脸不可置信,难以接受千万人努力了数十年的结果是这样,马卡洛夫心中更是难受。
果不其然,两人还没离开船台,就见到一辆进口的奥迪开了过来。
“厂长,美国人已经到了,正在到处找你……”车还没停稳,车里就有个急切的声音对着外面喊道。
甘克维奇没有上车,“我就不去了。十多年前,我就已经退休了。”
他不想去看美国人那趾高气扬的嘴脸。
更不想去看着美国人指挥着造船厂的人拆除本来属于红海军最强大,最巅峰的海上战争装备。
马卡洛夫同样不想去,他了解老厂长的想法:“老厂长,不拆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我们没有经费给厂里职工发工资,也没有船坞来建造挪威人的订单……”
甘克维奇何尝不知道。
曾经,这家造船厂,交到马卡洛夫手里的时候,还没有这样辉煌的光景。
“你一手建造了她的辉煌,可……”甘克维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毕竟,这是因为苏联不在了。
任何个人都没有那么强的能力,尤其是没有一个伟大的强国做后盾的情况下。
“瓦良格号上很多设备,都被厂里的职工盗拆,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完整度……”看着老厂长,即使自己同样难受,还是需要解释,“厂里没有钱发工资,干部职工生活都成了问题,安保人员同样……”
这是无情的事实。
他们谁都没有任何办法。
对于一个庞大造船厂的厂长来说,最先进的航母,从开工建造前的准备工作开始,都是他一手操持,眼看航母要完工了,他却没有能力来阻止厂里内部人员的盗拆。
说到底,终究还是钱的问题。
乌克兰政府根本拿不出来钱,连军队都养不起。
甘克维奇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厂长,美国钢铁公司副总在办公室那边等着你……”车上的人再次提醒。
时间紧,他连车都没下。
自然,发动机也没熄火。
没有再理会老厂长,马卡洛夫上了车。
车子直接就在宽阔的船台上掉头,向着厂部行政楼而去。
在厂部,厂里的总建造师维尼克、总设计师巴比奇·瓦列里等人,神情落寞地陪着几名脸色上不太好看的美国人。
政府高官维托尔正对美国人陪着笑脸解释:“约翰尼先生,马卡洛夫厂长正在厂里安排作业的工人,很快就会到来……”
“需要安排吗?如此大的一个厂!我们的时间非常宝贵!”
被叫约翰尼的人一脸不满,没有吭声。
他的助手咆哮着。
“约翰尼先生,你知道的,那是一艘航母,无数人为之努力了很多年,现在要拆除……”维托尔虽然心中不爽,可终究还是得忍着。
美国人的傲慢,他早就见识了。
这艘航母拆解掉,那可是能卖上千万美元的。
乌克兰政府再穷,不至于差这么点钱。
差的,是跟美国相关企业合作的机会。
只要跟美国人展开合作,乌克兰就能得到美国公司的投资,原本的一些厂,可以成为美国公司的配套,养活庞大的工人;同时,也能促进整个乌克兰的经济发展。
要不然,他一个经济发展部长,怎么可能陪着美国人来黑海造船厂?
正在这时候,一辆奥迪过来了。
车还没停稳,马克洛夫就从里面下来了。
“走吧,那边作业的工人,都在等着了。”即使不愿意面对,马卡洛夫知道,作为黑海造船厂的负责人,这命令,还得他来。
庞大的造船厂,无数职工需要养家糊口。
厂里也需要资金来调整生产线,寻求订单,来避免破产。
他甚至没有多看美国人一眼。
那个神秘东方年轻人之前跟他谈的,让他已经怀疑美国人的目的了。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刚好挪威人跑来黑海造船厂订购6艘只有建造航母的0号船坞才能建造的庞大商船,厂里刚好不知道如何处理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美国钢铁公司就出现,以比国际价格高了数倍的价格来收购这几万吨航母用的特种钢。
约翰尼·强森在人群中,一直都关注着这些乌克兰人的反应。
见马卡洛夫连看都不看自己,不由一惊,“难道这家伙知道我们的目的了?”
心中这样一想,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要是无法让乌克兰人自己动手拆这艘航母,那可不行。
当即,就扭头对一直陪着他们的维托尔说道:“部长阁下,好像马卡洛夫先生对跟我们的合作并不是非常满意啊。要知道,我们可是给出了足够的诚意。国际市场上,废钢也不过一百多美元一吨,我们给了450美元一吨,就因为这是特种钢材……如果这次合作无法达成,后面有想法跟贵国合作的公司会担忧的……”
维托尔一听,顿时大急。
马卡洛夫做的确实有些不像话。
要是真的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吸引来自美国的投资?
没有美国公司的投资,他们哪里去找外汇?
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国家发展的。
虽然,他也在跟中国人谈,中国人自己都缺乏外汇呢,拼命地吸引全世界的投资呢。
“约翰尼先生,请放心,合约已经签了,今天我们肯定会按照协议进行。”维托尔向美国人保证。
随后,大踏步向前面的马卡洛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