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才和张顺贵俩兄弟坐在台阶上,相互靠在一起已经睡着了。
黑暗中一双双带着幽光的眼睛不断移动着,羊圈里的羊躁动不安,却只敢发出小声的咩咩声,显然极为惧怕来的这些大家伙。
一共十三只羊,只有几只来得及发出低叫,便有十只被咬断了脖子,剩下三只小羊已经完全吓傻,缩在羊圈的泥泞角落当中瑟瑟发抖。
羊圈里顷刻洒满鲜血,羊圈的栓被咬开,十只羊被拖了出去。
有两双闪着幽光的眼睛驻足片刻,来到坐在台阶上的兄弟二人跟前,围着圈转了转,最后跳出高墙离开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重重高山照耀在靠山村的房顶上,有的人家起的早的,已经升起了炊烟。
今天没有听见霸王张家的嚎哭,应该是没事了,想来也是,连续两天吃亏,家里那么多兄弟,晚上肯定要留守夜的。
“可算清静了,天天听那母子两个骂街,也挺烦的.”
“骂就骂呗,又没骂咱们,我反正挺解恨的,死了一棚子鸡,死了一头大肥猪,还不得心疼死,这换成谁都得一口气上不来憋死过去,让他们天天觉得比谁都强!”“这倒是,李凤芝只要一出门那鼻子眼就冲天上,那瞧不起人的劲,看着就来气,嘴上天天嚷嚷穷,家里啥都有.”
霸王张家老爷们是多,可是比一般的人家都富裕,杜扒皮带着闺女嫁了人以后,就数霸王张家有钱了。
杜扒皮是真的不愿太张扬,不过明眼人都能从她那小闺女身上看出来,霸王张家可不是,嘴里嚷嚷着家里不富裕,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家有钱。
有恃无恐啊,家里好几个大老爷们,族亲也都在村里头,有人敢惦记也没人敢下手啊!这下好了,这霸王张家不定是得罪什么人了,被人这一顿狠整,这损失可真是太大了,能置办这一棚子鸡和养那么一头大肥猪,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在谈论这件事,村口那头大肥猪已经被村里的狗吃干净了,这村里的狗可算是过了一回年。
那一棚子鸡到现在还没找到呢,这是放谁家谁不心疼的心肝子都裂了,可谁让霸王张家可恶呢,这么多年了,除了几家家底厚实的不怕他们,哪一家没被他们欺负过。
几乎没有怜悯他们的,全都是解恨的!今天没听见动静,不少人还在惋惜呢。
霸王张家大门紧闭,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是全家人都在家,一个个脸色惨白。
这件事还要从张连巧早起开始说。
她虽然是家里唯一一个闺女,可是也不是外人眼里那样娇滴滴的,家里的活大多数都是她干,这早晨起来做早饭,自然也是她来干。
张连巧一般起的早,不过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来亲戚的缘故,身体乏肚子疼,所以起的都比较晚。
今天起来她发现家里人还都睡觉呢,就连李凤芝也没醒呢,她就准备去抱柴火做饭。
打开屋门,她就看见大哥二哥坐在台阶上靠着睡觉,在他们周围有一圈滚了土的水印。
因为台子上有土,这圈水印烙上去十分明显。
“大哥,二哥,屋里睡去吧.”
张连巧说着,也没忘了看一眼羊圈,他们睡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看羊圈吗。
这一看不要紧,张连巧脸色瞬间惨白,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股战战,浑身都哆嗦起来。
张顺才听见张连巧叫他,使劲闭了闭眼,睁开了眼睛,昨晚上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不过没听见动静,那孙子肯定是看见他们俩人在这没敢进来。
张顺才转头看见张连巧煞白的脸色,一脸惊恐坐在地上发抖,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向羊圈,看完脸上顷刻便没了血色。
那哪里还是羊圈,到处都是血,羊圈的泥都是黑红黑红的,羊圈栅栏上,还有那仅剩的三头小羊身上,白花花的羊毛沾染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张顺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走到羊圈边上,鼻子里立刻便充斥着血腥味道,刺激的他险些吐出来。
羊圈里一片狼藉,在外边只能看见血,走进了便可以看到里边还有一些断肢,扯下来的大片染血的羊毛……张顺贵来到他身后,看到这一幕直接弯着腰就吐了。
屋里边的人陆续醒了过来,李凤芝见到这一番修罗场景,也嚎不出来了,声音卡在嗓子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这不是人干的!”张建田披着外套站在台子上,瞪圆了眼睛喃喃说道。
不用他说,在场的谁都知道这不是人干的,昨晚上谁也没听见半点动静,八成是昨天晚上来的东西太凶,给这群羊吓住了。
可是俩兄弟都在外头,谁也没听见动静啊?“大哥二哥,你们俩昨晚坐在这?”老四张顺禄指着地上那圈水印说道。
张顺才和张顺贵看见那上边的水印,心里一凉,随即便看见台阶下边有些爪子印,很淡,已经分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
俩兄弟相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的恐惧。
昨晚来的东西,显然来到他们跟前了,看这羊圈的惨样,定然是凶物……两个人一想到昨天晚上那东西的舌头说不定都舔到他们脸上了,他们就浑身战栗,这要是啃上一口……张顺贵更是不堪,小腹一紧,一股热流便顺着腿流了下来,一股骚味立刻弥漫开了。
他被吓尿了!“这是……难道真的得罪黄大仙了?”张建田喃喃地说道。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说法吗,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有鸡有猪有羊,可他们家男人多,却偏偏他们家糟了难,不是得罪黄大仙了还能是什么!一家人脸色都很难堪,全都聚集在东屋,面面相觑却又相视无语,外边的羊圈就那么血淋淋的没人收拾,圈里的小羊也没人顾得上。
李凤芝害怕的到现在浑身都哆嗦,和张连巧依偎在一起,母女二人谁也不说话。
一屋子的老爷们,除了吧嗒吧嗒抽旱烟的声音,没有其他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