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兄弟俩一路追查萧影下落,得知他到了太湖岸边的李家村李府,便即穷思计谋,一心只为夺簪。
这日,兄弟俩见李府被重兵围困,心下计议,萧影等人若要脱逃,非走水路不可。当下二人强夺得一只中等大小的木船,设下机扣,又抢了一只小舨船,心想待得计谋得售,便可划小舨船逃生。
夜黑风高,兄弟俩在岸边守株待兔,挨饿受冻,苦苦等候几个时辰,却迟迟不见萧影等人逃出李府,心想只怕对方早被大火烧死在内。
正自怏怏之际,霍见李瑶、宿婉情一前一后來到岸边,二怪自也早已探知李宿二女与萧影做一路,只不见了萧影,大喜过望的一颗心又凉了半截。
却听两个女子边上船边吵了起來:
“你走开些,我与你岂是一路人。”
“外面凶险,我陪着你,好歹有个伴儿。”
“你想害死萧影,你道我不晓得么。”
“谁要害他了。”
“你一得到这簪儿,定然要害死他。”
……
兄弟俩听她们这么一说,得知惊鸿簪原來却在宿婉情身上,喜出望外之余,便就得意忘形起來,并未将两个弱质女流放眼里,心想沉船夺簪之计大可省却,便连小舨船也懒得带,急急开船入湖。
哪想到萧影等人随后跟到,一來便是七人,个个手上功夫了得,那时再要带随小舨船,已然不及。
兄弟俩功夫虽自了得,心智却不甚高明,更为要命的是常常粗心大意,这当儿使起计谋來,自是捉襟见肘,破绽百出。
高义傻眼之际,更见船身已在慢慢下沉,想想即刻便将命丧湖底,不知该责怪旁人,还是该责怪自己,抑或该责备老天爷。
接过高仁方才的话头,高义只说得一句:“你咋不早说呢。”一跤跌坐船中水里,号啕大哭起來。
听高义哭声凄厉,直如末日哀嚎,人人心下一片凄凉,此时谁都再无兴致厮杀、打斗。小船已至湖心,离岸边不知几里,便有盖世神功在身,又能怎样。
李瑶、宿婉情一左一右,立于萧影身畔,想要说什么,终未说出口。
宿婉情心想:“此前未敢向萧大哥表明自己的心意,在这生死一线时,无论如何也要大着胆子说一句喜欢他的话。”
转头脉脉瞧着萧影,正要说话,却被李瑶抢先道:“萧大哥,这一生你最在乎的女人是谁。”
萧影愕然相对,心下却想到了与李宛儿自小共历患难,二次相见相交甚欢,却又因种种误会,与她心有隔膜;宿婉情不惜背叛乃父,在归鹤山庄盗取钥匙相救师父,此后虽知是其父设下的圈套,但足见她纯洁善良的一面;白若雪一介弱质女流,以身赴死,誓要陪己闯入敌军烧粮救晋,实有巾帼之胸襟;其其格不以自己为异族,处处为他人着想,终为自己丧命;朱瑶却……
想到这儿,轻轻叹了口气。
他原对女扮男装的朱瑶甚有好感,又蒙她赠衣馈食之恩,但此后数次与自己为敌,其父亲又十恶不赦,自己与他不共戴天,对她实也不存他想。
再想想她们不是死,便是身在天涯,自己也行将就死,便算此次不死,存活于世亦时日无多,从此与她们再无相见之期,不由黯然神伤。
但想到师父如尘却在眼前,临死之时不至孤零零一人,心下也自多了几分安慰。
李瑶见他一忽儿神色悠然,一忽儿神情沮丧,已有几分猜中他的心思。自己花季年华,却也行将永远离开人世,世间情仇,就此一笔勾销,心下也是一片凄凉。
此刻小船早已沉入湖下,每个人脚底都在急速下坠,奇寒刺骨的湖水瞬间自大腿淹至胸前。
此处身处湖心,离岸少说也有数里之遥,加之水寒如刀割,便是水性再好,也无法逃出半里之地。
人人于此垂死挣扎之际,绝然沒想到自己会在此湮沒人世。
萧影见师父、李瑶均不会水,一落水便吓得六神无主,四脚四手拼命拨打水面。却不知在水中,越是惊慌,下沉得越快。
他仗着平日水性好,急忙一左一右,将二人搂在手中,以双足划水,勉力支撑,这才保得三人的头不致立即淹沒。
宿婉情冻得牙关打颤,颤声道:“别……别管我……你……你快自己逃命去……”拼命要挣脱萧影的手。
师父临死仍这般关心自己,萧影心头一热,暗道:“便是最后免不了一死,能多活一刻也是好的。”当下将她抓得更紧。
李瑶却迷迷糊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但她似乎听到了宿婉情的言语,双手使劲一挣,甩脱了萧影的手,身子一无攀附,急速往下沉去。
此时萧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是死,不救也是死,还救她不救。”
然而若眼睁睁让她送死,心下无论如何也不忍,更何况她是李飞烟前靠的后人,眼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样的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随即道:“师父,你支持一会儿,我救她去。”
宿婉情也已昏昏沉沉,朦胧间看萧影的神色,便知他的心思,张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萧影猛吸一口气,翻身钻入湖中。
淡淡的月光照在水面,隐约可见李瑶的倩影距自己数丈,摇摇曳曳往湖底沉去,连忙猛蹬几脚,破水追了下去。
他一把搂在她的腰上,却见对方双目紧闭,浑身冰冷,沒了呼吸。
他深知人的生死往往便在眨眼之间,迟得一秒,便要施救,已然不能。当此情景,哪里还有什么顾忌,将嘴就在她唇上,边助对方呼吸边奋力往上游。
宿婉情丝毫不会水,这时也沉了下來,垂死之际依稀瞧见萧李二人嘴唇对嘴唇,如胶似漆,紧紧搂抱在一起,心里好生伤心,不知是幻是梦。又感到有人拉了自己一把,下沉的身躯慢慢往上浮,再后來已然人事不知。
萧影方将二女拉出水面,瞥眼见前方隐隐微光闪烁,心下豁然一亮。随即想到,人到了弥留之际,往往便会出现幻境,那灯光不过是海市蜃楼,假象罢了。眼下师父与李瑶生死未知,自己也有了幻觉,当真再无一线生机了。
原先抱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罢手的心思,这时全都烟消云散,四肢乏力,抓住二女的手也慢慢松开。
却在这时,旁边不远处蓦地有人欣喜若狂,失声道:“有船來啦。有船來啦。啊哈哈。”听声音却是禧星。
萧影一听,复又将二女牢牢抓住,一颗心也是喜不自胜,大叫道:“师父、李姑娘,你们快醒醒,船來了,咱们有救了。”
二女却毫无反应,在萧影的攀拉下,软条条浮在水面。
萧影也顾不得二女究竟有无生还的可能,此刻但有可落脚之处,先救上她们再作计较。双手抓紧二女,脚下奋起平生之力一蹬,身子旋转着似蛟龙出水般跃出水面,随即施展轻功,宛若蜻蜓点水般起起落落,径往微光射來处掠去。
行近十数丈,果见一只小船飘荡在湖面之上,船上十数人摇旗呐喊,欢呼跳跃,有人大声道:“在这儿了,快划过去捉住他们。”
呐喊声中,早有八个黑影从萧影身畔踏波疾向船中掠去,船上登时便有人落水,扑通扑通响个不停。
灯光昏暗,萧影瞧不清船上情形,想必船上的人已尽数被阴阳双煞、福禄寿禧四星及仁义二怪打入湖中。
随之欢呼声又起,却是换了一拨人,声音变成了八怪的欢天喜地,其间也夹杂有喜极号啕之声。
萧影手中多了两人,行动不便,这时才到船畔,眼见船上钢刀长矛落了一地,中间有一面黄色旗帜,上面写着“吴”字,一看便知是吴军的大旗,料想吴军已然攻破吴越国的防线,这才入湖追踪惊鸿簪。
他提足便待跃入船中,却被福禄寿禧四星及仁义二怪封住船的四围。福星亢声道:“交出惊鸿簪,这便放你们上船來。”
高义亦道:“要命还是要死,全捏在你们三个手中,可怪不得我等心狠手辣。”
萧影抱了二女,好不容易才來到船侧,心想便算你们心儿恁地歹毒,不拉自己一把,总不致不让入船。
哪想到人心险恶,竟至如斯,不觉心下愤然,怒气大炽,暗道:“不让上船,我偏要上,看你们能奈我何。”
心念及此,抱着二女,围着小船踏水团团转圈。
他心中雪亮,此时只要脚下一停,再行跌入水中,不用船中之人动手,自己便再无出水之力,到得那时,当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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