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太虚神策虽不说是登峰造极,那也是炉火纯青了,除非清水真人再临人世,凌霄真人重证元神,否则人世间找不出太虚神策比她造诣更高的人。
至于季寥,亦只是知晓太虚神策精义,并未曾修炼过。
那太虚神气玄妙绝伦,修炼“金蝉子”的和尚回去后,怎么都治不好伤势。他本是佛门里颇有前途的奇才,如今因为伤势,看不到继续精进的希望,心里生出怨毒。
“想不想报复回去?”一丝辨不清男女的声音在和尚心里响起。
和尚生出警惕,道:“你是谁。”
他话一说完,心头大放光明,只看见一尊圣佛,出现在他禅心中。
和尚神智未失,他不信这是圣佛,毕竟成佛成圣的存在,怎么会来问他“想不想报复回去”这等话。
神佛讲因果,不讲恩怨,虽然本质上差别不是很大。
至少和尚是这样理解的。
圣佛含笑道:“你不信我?”
和尚道:“敢问你是哪一尊佛?”
圣佛道:“你既然不信,又何必问。”
和尚冷呵呵道:“看来你是什么邪魔,故意假扮圣佛来欺骗我。”
他禅心生出洪钟大吕,镇压心海。
但圣佛巍然不动。
和尚暗自心惊,这家伙好厉害。
那圣佛含笑,点出一指。
和尚不由大惊失色。
虽然是他禅心之中,可他根本没办法避开这一指。
“净坛使者法身妙诀。”
和尚生出一股慧悟,这居然是一门上乘的佛宗法身修炼之法,小成便是罗汉金身,有诸般变化,大成便是菩萨境界,比拟道家天仙。
而且这慧悟如同醍醐灌顶,和尚接受之后,好似早已成功修炼过这门法诀一样,心头没有丝毫疑难。
禅心里的圣佛已经消失。
和尚因为慧悟,知道法诀不假。
加上身上伤势隐隐作痛,于是试着运行“净坛使者法身妙诀”的功法,仿佛他天生就该修炼这门功法,一上手,就如鱼得水。
周遭的天地元气纷纷涌入体内,太虚神策制造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掉。
“悟能师兄,长老命我来送一盘菩提果给你。”
和尚便是悟能,他停止运功,对外面道:“进来吧。”
门外一个小沙弥低头进来,端着一盘菩提果。
他一入门就闻到一股清香,小沙弥已经修行入门,所以察觉到悟能师兄的禅房元气浓厚,不比长老的居处差了。
然后他抬头看向悟能师兄,“啊。”
手里的果盘差点不稳,摔落在地上。
悟能蹙眉道:“做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因为引诱碧游不成,被一掌劈飞,还弄得一身伤,往常俊秀的脸孔亦变得面目全非,所以见小沙弥失态,以为他是被自己现在的尊容吓到。
小沙弥紧张地指着悟能道:“师兄,你的脸。”
悟能道:“人身不过臭皮囊,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小沙弥把果盘放下,拿了一面铜镜对着悟能。
悟能一看,神色一惊。他脸上的青肿涨紫已经消失,可面貌大变,以前他是俊秀非凡,现在方面大耳,长了一副猪脸。
他怔怔道:“怎么会这样?”
忽然间,心海里流淌“净坛使者法身妙诀”的奥秘,最终现出一道法身,却是个猪头大肚的妖怪。
悟能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原来这法身修成后,居然是这般模样。
对于修行人而言,肉身出现变化,肯定是功法的问题。
原本金蝉子一脉都是灵巧俊秀,何曾出现过猪头身的怪物,悟能理所当然被赶下山。
…
…
碧游当然不清楚她打飞的那个俊俏和尚,现在已经变成了丑八怪。
此刻她操心的事很多。
虽然发展了好几年,她手里的人才却贫乏得很。
她占据的地盘,多是穷山恶水,自不能指望手底下能出多少人才。若要她事事亲力亲为,虽然目前还支撑得住,到往后管理的地盘更大,终归会力有未逮。
“治国家,如修行。”
碧游捧着季寥写给她的书。
这句话的玄妙,此刻才算理会得深。
修行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治理国家亦是一样。
“还是得对他们把我的理念讲透彻,理念不合的人,哪怕再是人才也不能要,这如同修行筑基一样,往后可以千变万化,可前面的根基却万万出不得差错。”
碧游定下决心,也不急躁。
她是修行人,不存在百年之后的问题。
而且因为师叔祖的威势,现在也没有人敢明面上动她。
她已经懂得审时度势。
“师姑,外面有自称咱们青玄的人求见。”
为了支持碧游的事业,吴道德许碧游调动青玄在西荒的外围力量。因此碧游也不是一穷二白起家。
不过青玄在西荒影响力有限,这些弟子家世也很一般。
若非这样,他们也不会支持碧游的事业。
碧游神念一动,探查外面。
来人没有隐匿气息,碧游看清楚来人,便道:“让他进来。”
营帐走入一人,恣意潇洒,与众不同。
“白子虚。”碧游淡淡道。
白子虚笑吟吟道:“没想到是我吧,有没有想我啊。”
碧游道:“你再对我油嘴滑舌,我又送你跟上次一样的礼物。”
白子虚轻咳一声,说道:“老头子叫我过来的,你打我就是不给老头子脸面。”
“老头子?”碧游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道:“你说师叔祖啊,他近来可好。”
白子虚道:“当然好了,他在青玄日子多自在。可怜我,成天被他使唤来使唤去。”
碧游道:“说吧,师叔祖叫你来做什么。”
白子虚道:“你这人手紧缺,老头子让我来帮你。”
碧游道:“你会做什么?”
白子虚自信道:“什么都会做。”
碧游道:“好啊,营里有人要生孩子了,你去帮忙接生一下。”
白子虚脸一黑,心里骂道:“这小妞跟老东西一样喜欢捉弄人。”
他道:“能不能换别的?”
碧游道:“你求我啊。”
白子虚一贯不要脸,说道:“我求你。”
碧游道:“求我也不答应。”
白子虚……
…
…
在叶七受过三刑之苦后,便去南海建了一座山庄,为青玄屏障。
他过起娶妻生子的平凡人日子。
将阿鼻剑束之高阁。
他似乎预料到,自己往后,不拿剑的日子会越来越少。因此想过一段安宁的日子。
拿剑的日子他本不厌倦,但他厌倦杀戮。
谁想得到,这位世间无双无对的剑者,已经不喜欢杀人。
另一边,季寥收起了懒散。
有叶七为青玄的藩篱,季寥便不用再管青玄的是非。
他终于拿出认真的派头,开始做事。
不是参悟梦地。
而是同身下的紫府峰进行深入结合。
他将和紫府峰连成一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紫府峰是地,同样也有道在。
那是自然之道。
季寥沉寂在太微阁里,如观自在坐普陀山,文殊坐五台山。
如果有修为极高明的人,便可以看到太微阁笼罩着一层烟罗之气,同时太乙峰也有,与紫府峰太微阁的烟罗之气,遥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