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云岚城,位于东夏国中南部的云州,也是南部第一大城,它坐落在泸水和广林江交汇处的平原上。
云岚城东西长二十里,南北宽十二里,占地极广,南接泸水、北抵广林江、西边则靠着泸水和广林江的交汇处,在泸水与广林江的环绕下,半边的云岚城就等于是被天险守护着,城内也修有多条人工河,纵横交错之下,既使得云岚城不虞被敌人用水攻之法攻破,又使得城内的出行便利了许多,城内城外每时每刻皆是一副千帆竞过的景象,热闹非凡。
泸水自西向东贯穿了整个人族疆域,而广林江发源于齐云山脉中部的南侧,顺着齐云山脉向东直至云岚城才由南向北注入小北海,加上南方巨大的网状水系,又可以直通南海和东海,所以云岚城是东夏国内最重要的战略要冲。
作为连通着整个人族东西南北的交通枢纽之地,贸易的极度发达,离都城又有不近的距离,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东夏国的经济中心,天下巨富大多居住在此城,钱财的大量聚集,更在诸多因素的影响之下,促成了云岚城成为了东夏国最大的一座销金窟,富人们生活的奢华、奢靡程度,可以说已经超乎了一般人的想象。
换个说法,可能会更形象一些,全天下的人族都有两个梦想,一是成为修为高绝、拥有常人两三倍寿命的修者,二就是能在这云岚城里过着纸醉金迷、一掷千金的生活。
绝大多数的人连这两种人生的边都擦不到,可就是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可以同时拥有这两种生活。
云岚城,翠云楼。
一身皂蓝色劲装的少年在翠云楼内边走边惊叹道:“这就是翠云楼啊,好大好漂亮好奢侈啊,这翠云楼一直以来都是我辈只能仰望的存在啊,没想到文少竟然将庆功宴定在了这里,别说在此地享受了,就是来这一遭都值了啊。”
走在中间身穿墨绿长衫、长相之中略微带点猥琐的少年接口道:“那你现在看够了不就可以回去了?看你那没出息的土样,你也不看看文少是什么身份,天底下除了这翠云楼,还有什么地方能配得上文少?”
身旁一人接道:“说的极是啊~~唯有这翠云楼才能堪堪及得上文少的身份。”
走在前头有一俊朗非凡的少年轻轻一笑,开口道:“今次文少勇夺内门大比第三,将那一众鼻孔朝天的师兄都挤了下去,可给咱们出了一口恶气,等会咱们可得给文少好好庆贺庆贺。”
俊朗少年旁边的一人说道:“是啊,文少将崔天琪一脚踢下擂台的样子真是威武霸气、帅气无比啊,让那小子一天那么臭屁,这下子臭屁不起来了吧。”
身后一位脸比较黑的少年接道:“莫说那崔天琪了,就是昱桁师兄,在文少的手底下也没能讨的了好,要我看啊,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之名也该易主了吧。”
一行人的后方有位表情略显僵硬的少年赞道:“说的好,等会给文少庆贺的时候咱们就这么称呼文少吧,想来文少肯定会高兴的。”
猥琐少年打趣道:“嘿,李想、赵黑子、吕木头,你们三个平时装的挺木讷的,这会脑子转的不是一般的快啊。”
黑脸的少年姓赵,因为长的黑,所以被众人叫做赵黑子,他也不恼,只是笑着回道:“嘿嘿,这不是高兴么,文少这下冲天而起,算是咱们龙象宗年轻一辈弟子中屈指可数的高手了,咱们也能跟着作威作福了啊。”
“哈哈哈哈~~”这话也算是说到了大多数人的心里。
俊朗少年笑骂道:“你啊你,小心文少听到了不但不让你作威作福,反而赏你颗爆栗吃。”
猥琐少年立马接口道:“你就别吓他了,文少估计现在早已经沉溺在温柔乡了,哪里顾得上他啊,咱们还是快点过去吧,也不好叫文少等急了。”
一旁有人立马顶了一句:“刘不顶,我看不是文少等急了,是你有点等不及了吧。”
“哈哈哈哈~~”
姓刘的猥琐少年急道:“你们少来笑话我,我承认我着急,所以我走的快,可你们这走的也不比我慢,是怎么说?”
一书生打扮的少年手执折扇笑道:“好啦好啦,大家都懂的,这翠云楼的姑娘最差的都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更别说那些渡过了淬体境,可以运用元力温养自身的姑娘了,那是个个都带着一丝出尘之气,如出水芙蓉、空谷幽兰一般,更是令人心痒神往啊~~”
俊朗少年身旁亦有一书生打扮的少年,身着白色儒衫,红着脸啐道:“啊呸!冯无才,你一个人书生,怎么满脑子的都是些不堪入耳、不堪入目的东西啊。”
被骂的冯戊才还击道:“贾士钊,你懂什么,我这叫追求世间美好的事物,你也少给我装,说我满脑子都是不堪入目的东西,那你在干什么?眼睛能不能不要盯着对面柱子后的姑娘?”
“你~”贾士钊的脸一下子胀红了,正准备还击,旁边的俊朗少年伸手一拉,笑道:“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吵的,赶紧去见文少吧。”
俊朗少年在一众人之中也算稍稍有点威望,而且时候已经不早,一行人赶忙在侍女的引领下朝着众人口中的文少所定下的包厢走去。
一弯亮的妖异的明月,随意的悬挂在天边,没有乌云的捣乱之下,将光芒尽数的投射到了大地上,只是这月光,却透着一丝寒意。
云岚城本身就是一座不夜城,街边巷角、楼顶阁檐处那些无数的法灯在相互印照之下,城内的繁华之处都亮如白昼,更不要说以翠云楼为中心的这一片夜晚比白天更热闹的区域了。
“啊!~~~~”
人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可是在这如同光天化日之时,翠云楼顶层包厢内却传来了一声饱含惊恐的高声尖叫声。
带路的侍女此时已经被吓的倒退到门外的柱子旁了,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倚靠着的同时也在不停的颤抖着,看得让人生怕无关的自己稍一卸力她就会跌坐在地似的,当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她,早就将给楼里主事之人报信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俊朗少年无奈的掏了掏耳朵,之前站在侍女身旁的他,切切实实的接下了这一记女高音,感叹着杀伤力着实不小的同时,眉头也皱在了一起,愁容亦布满了脸上。
众人口中的文少,名为文泽涛,是七大门派之一的龙象门中大长老文京的孙子,因为这一层关系,加上自身的资质极好,为人随和,并无多少傲气,所以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中地位很是尊崇,同期入门的弟子中的优秀者全部聚拢在了他的身边。
前两日龙象门十年一次的大比中,文泽涛更是将一众比他们早入门五到十年的师兄们挤了下去,拿下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加上其祖父在门内的权势只在掌门之下,故而运作的好的话,将来踏上康庄大道,执掌龙象门都有一定的可能。
可是如今的文泽涛,再也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意气风发、阳光潇洒并且前途无量的文泽涛了。
文泽涛的尸体歪倒在地上,正对着包厢西边被撞破的窗口,两名陪酒的姑娘也倒在距离文泽涛不远的地方,除了包厢内的主桌倾倒在一旁以外,包厢内的其他地方都还保持着原样。
文泽涛的脸部表情非常的骇人,这也是侍女叫的那么惊恐的原因之一,被吓到了。
双眼睁到了极致,脸上也满是狰狞与惊恐,这两种不同的表情交织在一起,让俊朗少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但他能从文泽涛瞪圆的眼眸中看出,文泽涛曾经面对的仿佛是让人无法理解、又好似无穷无尽的惊恐存在似得,同时亦有着一丝丝的不甘透露了出来,想到文泽涛本应拥有的未来,俊朗少年也不禁替其扼腕叹息。
文泽涛身上的衣衫并未显得太过凌乱,应该是死前有过挣扎,但幅度并不大,像是临死前不甘的无用挣扎一般,不过这样的情况也正好解释了其心脏之处的致命伤口有过二次伤害的痕迹,同时伤口的扩大也使得文泽涛体内的鲜血流满了一地。
文泽涛的身下有着一轮银色弯月痕迹,由十分凝炼的冰属性元力构成,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弯月也正好将文泽涛的尸体包含在其中,那些流出的呈不规则状的血液更像是血色的云纹一样分布在银月的四周,整体上乍一眼看去,除了血腥、凄惨之外,更有一种变态般的诡异美感,冲击着众人的感官,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对众人中的不少人来说,那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不啻于天塌地陷,修行中人所谓的无欲无求只是讲给普通人的,为了维护形象的说辞罢了,修行之人也是人,所追求的只不过是从名利、权利、钱财变为了长寿与强绝的武力,换了个更好听,更有追求的名头而已。
其实大多时候,修行界的竞争比俗世更加的残酷,当追求长寿与武力无果或希望不大的时候,很多修者也会像俗世里的普通人一样,开始追名逐利,并且因为修为高就能占有更多的资源、天资好就能受师门长辈看重和大多数修者从小就没有感受过太多亲情的关系,大多数的修者极为的现实,也在竞争的时候更加的冷酷无情。
这些还都是有能力去争抢资源的那一小部分人,修行界也和俗世一样,也是一座金字塔,处于顶端的人终归只是少数,大多数人连争抢的资格都没有,而这些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能做的就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跟个有前途的同辈翘楚,好在其得势之后,得到一星半点的甜头。
如今文泽涛横尸在此,一些人跟着文泽涛的日子已经不短了,投靠别人已无可能,至于靠自身混出个天地根本就是妄想,所以为文泽涛悲伤的并没有几个,苦恼自己未来出路的却占了大头。
而俊朗少年和其他的几人虽面带悲伤或惋惜,但出发点却大有不同。
皂蓝色劲装少年一脸的悲戚,想冲过去,却被俊朗少年和其他几人拦住了,贾士钊和一人一脸的惋惜,却也仅此而已,最后一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多多少少露出了些许不解。
唯有俊朗少年,除了淡淡的悲伤之外还有一脸的疑惑,他非常的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要杀文泽涛,还选择在这个时候和这个地点,他不知道这些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亦或者只是恰巧。
文泽涛的身份太过敏感,他的身后是以大长老文京为首的一派势力,龙象门内的半壁江山都在这一派的掌中,而文泽涛很可能就是这一势力未来的接班人、掌舵人,若文泽涛之死是门内几派的斗争结果的话,那么事情就已经严重到撕破脸皮的程度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俊朗少年是想都不敢去想。
可如果不是门内斗争,那么文泽涛之死就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了,因为杀死文泽涛的理由可以有一万个,每一种所产生的后果都是不同的,但从现场的初步观察来看,再加上文泽涛的身份,俊朗少年的内心总是有一丝莫名的不安,就像是一场巨大的惊天阴谋,从文泽涛的身上慢慢的拉开了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