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无双并不希望夏失败,就如同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一样,他的傲气让他成王,他的傲气也让他长久不败,可他毕竟失败过,一个王者要是失败了,他就会一世都记住那个对手,并不会容许那个对手再向其他人屈服。
所以,对那个曾经战胜过自己、并且是唯一战胜过自己的男人,他的弟子,极无双永远都不希望她会输给别人,在他的想法中,夏或者戏师都只能输给自己,也只有自己有那个打败他们的资格。
他轻抚着自己左手衣袖上绣着的紫金盘丝线龙纹,心情略有些烦躁,口舌也难免干燥,身边一向伺候习惯的侍从见他模样,赶紧端上茶水,跪地请饮。
他摆了摆手,让侍从先下去,战局尚未开始,他怎地就以茶水来浇灌情绪?还是等过会儿比试进行到一半再喝不迟。
极无双有着不愿服输的王者打算,夏绮莉也有她自己的小算盘,自从进入幽水潭,她几乎都要被幽水潭的悠哉生活腐化了,睁开眼睛就能吃,吃完了或者看看选拔赛的比试表演,或者去幽冥宫各色花园闲逛,累了之后又睡,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没有人打扰,清静得就像梦境一般。
虽然只是住了一天,她却感觉幽水潭简直就是她最为理想的久居之地啊!如果她不是作为一名客人的话。
她本来想着,选拔赛时对别人手下留情些好,因为整场选拔赛中,除了吴天她几乎没有要对付的目标,她并不想争夺什么选拔赛第一,每个人进选拔赛的目的都很单纯,她也不例外,完成了目标之后,她就可以洒然离去。
所以,她没有在一开始就要尽力表现能力的需要,她要做的,只是轻轻松松在给足对方面子后打败对手,顺利晋级到下一回合,一连三战,应该就能与吴天碰面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对吴天能晋级,怀有如此之大的信心?
当然是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吴天练的血魂祭,不出意外已经顺利将吴天魂魄锻造成先天精魂,经历这番改造,吴天老儿很显然已到了天才的境地,在冥界,除了一些当世的高手之外,他几乎已经可以算得所向披靡。
不过,自信归自信,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夏昨天也请水哥儿去给她打听过。
吴天确实毫无悬念就晋级了,还是连胜三场,如果夏想要尽快和他交手,今天也必须连胜三场。
对夏而言,这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想当初,她报名参加议会城候补长师选拔大赛,过关斩将连胜一十八场,才总算进入了递补圣十长师的名单,比起从人界那,能称之为海选的选拔赛脱颖而出,在幽水潭举办的选拔赛简直犹如儿戏。
夏的第一战,几乎便是以势如破竹的力量将对手一击在地,那个头上顶着奇怪蓝藻的选手,连冥源都还没有提起来,就被夏腾空飞起一脚踹下了擂台。
能报名来参加幽冥宫主招贤纳士选拔赛的家伙,并不一定都是脓包,可一旦面对夏绮莉的话,不是脓包也能让它就地变成脓包。
此时,观众席没有意外地响起暴雷一样的掌声,来看比赛的观众们,等了一天,终于看到了一场干净利落的对决。
不是其他选手出手不够狠,只是实力相差不大,对决自然让人看得疲累,一场两场还好,每场对决几乎都要将规定时间耗光,最后基本都是以很小的差距结束,难免让观众席的看客们觉得意犹未尽。
其实夏又何尝够狠?她不过是试探出招,万没想到对面的实力甚是垃圾,她只用了一点武力,胜利便落入了手中,真不知是她走大运,还是对方倒霉。
总之赢了就是赢了,观众们的掌声她欣然接受,特地瞄了一眼极无双的反应,极无双表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他伸手招了一下,泰然自若仰在沙发靠背,对刚刚送茶的侍从说:“端过来吧。”
身边的侍从会意地快速将桌上的茶杯递来,恭恭敬敬道:“宫主慢用。”
在侍从看来,极无双比以往更加难以捉摸,但如果他知道极无双只不过是放松了心情,才不再顾忌是否该喝茶,他一定会吃惊得能吞下十条龙母江里的鳞鱼。
夏绮莉的第二战也在极无双不经意露出的微笑中落下帷幕,本应是无惊无险拿下基本选拔的头三场,幽冥宫主已经在着人准备摆架离开。
哪里想得到事不过三这句俗谚竟会在此时应验,夏绮莉的第三战遇到了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怪物,不知道是从哪里而来,那块黑斗篷仿佛是凭空冒出来一般,飘飘悠悠就上了擂台,场官高声宣布着:“夏绮莉对阵罗杰,现在开始!”
观众席上此时已经是热闹喧天,为双反鼓劲的都不在少数,有的看了夏前两场表现,深深觉得这个小姑娘身手利落,打得实在好看,希望还能看到她的出现;而另一些不太服气的又觉得她可能会成为自己明日的劲敌,都祈祷她赶紧失误落败,减少一个强力的对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夏看着身披黑斗篷的罗杰,心头掠过一丝寒意,猜测这是对方故意将自己源能散出来,想要震慑自己,也就是想给她来个下马威。
她抿嘴一笑,道:“能报名参加的选拔赛的,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如果都要像先前我遭遇的两名对手,那这趟我恐怕要失望得很了。”
罗杰没有拿开斗篷,整张斗篷将他整个人连头到脚都罩得严严实实,夏绮莉见他临敌也不脱斗篷,好意提醒他:“罗先生,比试其间一旦出手,就不可把失败归咎于自己的粗心大意,您身上的斗篷拿掉比较好交手吧。”
罗杰还是没有动的意思,甚至没有说话,也就是说,他并不理会夏的温馨提示。
夏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角色,既然人家本人都不介意,她又何必为对手操那份心,只见她礼貌地抱拳拱手,依照古礼向罗杰道:“那,请罗先生先出手吧。”
只听罗杰发出一声很冷的笑,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三指倏忽从腰间伸出,每根手指里都暗藏了一滴红色的液体。
夏急忙向后跳开闪避,哪里想得到那三滴液体竟然不能躲开,坐在玻璃幕后的极无双拿手重重拍了一下沙发扶手头,一块檀木如同被刀切般齐齐从沙发扶手处断开,“喀拉”一声,又摔在了地上。
“血!这家伙居然用血,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极无双问的当然不是侍从,而是一直端立沙发后,作文士打扮的褐衣男子。
“聪明,然而狠毒!”褐衣男子的话简洁而有力,极无双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雨,你和孤王想的一样。”
雨温文尔雅补充了一句:“受了降魔师的血,想必那人类的丫头活不过这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