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看来,这几个都不是老实的。
即使她们是来做通房的,自己这个主母没有安排,她们就敢自作主张的拦男主人的脚了,显见的,并没有将自己这个女主人放在眼里,如此,到了绣坊中,也不用什么优待了,吃喝不愁,工钱减半。
“妈妈去三个‘月’的屋里一趟,就说她们在夜间乱走乱窜,打扰了主子的休息,现在罚她们一天多绣两个荷包。”
如此惩罚,既能将她们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又能挣银子,正所谓一举两得。
井妈妈领命而去。
听了全程的秦叙,在井妈妈和青芽退下之后,方问道:“若是不听话,便将她们送回去,就说我不喜欢她们。”
顾冬雪瞟了他一眼,“你这样说,过不了两天,国公夫人又会再送几个更漂亮更妖娆的女子来。”
顾冬雪那眼神就差没有直说“难道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了。
虽然知道顾冬雪是故意惹他的,秦叙还是无奈的摇摇头,走到她身边,拉了她的手,“不困?睡吧。”
将她从炕上拉起来,一手扶着她的腰,慢慢的往床边走着,颇为无奈的道:“我怎么发现,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你这小心思越发的多了,还学会调侃你相公了。”
顾冬雪得意的轻扬下巴道:“那是自然,因为有了她帮我啊,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哪样都不是容易的,她自然要向着我帮着我这个艰难怀着她,更要忍痛生下她的娘了。”
秦叙将她扶到床边坐下,蹲下给她脱鞋袜。
顾冬雪有些不自在,缩了脚,“我自己来。”
秦叙握住她的脚不让动,“不仅她向着你帮着你,我也向着你帮着你。”
坚持为她脱鞋袜,就在顾冬雪刚刚克服不自在,让他脱去了鞋袜之时,只听他低沉的声音慢悠悠的却坚定的响起,“放心,只有你一人,从来只有你一人。”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白的说出他的心意他的决心,顾冬雪却愣住了。
这是她心底深处最隐秘最美好也是自始至终觉的最难以可能实现的愿望,虽然秦叙曾经明里暗里示意过多次,但是因为没有直白的说出口,顾冬雪都将之视为自己理解的错误,以避免日后事实与想象相差太大后的巨大失望。
可是今天,现在,顾冬雪没法再以自己理解错误来推脱了。
“你……这么说,我说不定会信以为真的。”她喃喃的道。
秦叙将她脱了鞋袜的脚放进被子里,而后自己也脱了外裳,上了床,一把揽了她,以漫不经心的口气,但是绝对认真的神色道:“你若是还不当真,我便要生气了。”
瞬间,她的心如灌满了蜜一样,从未有过的满足和甜蜜涌上心头。
她靠在他怀里,声音低低的,在他胸膛处响起,“君子重诺……”
“永不悔言!”他接道。
顾冬雪轻拍着小腹,笑道:“宝贝,你听到了,你爹爹刚才说了什么,以后你可要替娘监督着些。”
“让我来听听我们闺女可听到了?”秦叙说着,便弯了腰,将耳朵放在了顾冬雪的小腹上。
小年一过,年味便越发的浓了,衙门在腊月二十五封了印。
秦松林和秦叙都不用再去上衙了,秦叙有时候还要去一趟卫所的,毕竟卫所即使放假,兵士每天的训练还没有完全停下。
因为万婆子的事,良辰院不仅守门婆子换了,院里的规矩更是比之前严了不少,都是井妈妈制定的,拿给顾冬雪过目了,顾冬雪觉的规矩上的确应该紧一紧了,便同意了。
三个“月”被井妈妈看的严严实实的,每天的任务就是做针线,既没有门路更没有时间出来做些有的没的。
腊月二十七,平国公府果然来人了,说是要请二房一家去府里过年,到时还要去祠堂祭拜祖宗。
顾冬雪早得了秦叙的话,很爽快的便同意了。
因为秦叙和顾信都放了假,秦叙每天有一小半时间都放在顾信身上,指导他练武。
绣坊的铺面虽然找到了,但是准备工作很多,想要开一家正规的绣坊,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顾冬雪让人去问了问绿蔓,即便是寒冬腊月,快过年了,绿蔓还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来年绣坊开业的一切事宜,并且不仅她自己忙着,还将魏敏也拉着一起,可见绿蔓对绣坊有多重视和期待了。
一晃两天又过去了,长宁十七年的除夕在大雪纷纷中到来了。
一大早,福深胡同的秦府便大门敞开,一溜几辆马车驶出了府,朝着胡同口驶去。
因担心顾冬雪,又担心马车在雪中行驶不稳,秦叙并没有骑马,而是也坐进了马车中,搂着顾冬雪,帮她固定着身形。
虽然雪下的大,马车走的倒还平稳。
半个时辰后,便到了平国公府。
马车进了平国公府侧门,平国公府世子秦敬和二少爷秦敞带着小厮守在侧门处,迎接他们。
“二叔,四弟,四弟妹!”秦敬秦敞拱手道。
秦叙和顾冬雪回了礼,秦松林只点了点头。
“二叔,我爹在书房等您,说有事和您商量。”秦敬道。
不等秦松林回答,秦敞立刻道:“二叔放心,您尽管去吧,侄儿带着四弟他们去爷爷那里。”
不管秦敬和秦敞配合的多么好,秦松林丝毫也没有因为碍着面子就妥协的意思,他摆摆手道:“别急,我先去给老太爷请个安,哪有儿子回家了,不先去见父亲,反倒先见兄长的道理,虽然俗话说长兄如父,但是那也是基于……”
后面的话秦松林没有继续说了,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未尽之言,长兄如父,那是基于父亲已故的基础上,没的父亲还好好的活着,置父亲不顾,而一味的尊敬兄长的。
如此,那兄长反而倒是最不孝的了。
秦敬秦敞脸色微变,他们虽然与这位从北地回来的二叔打的交道并不多,但是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二叔总是和颜悦色的,很是温和的一个人。
他们没有想到,看起来如此温和的一个人,也能说出如此带有机锋的话,这话就差明着说他们父亲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