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萱回了自己院子便又拿起那本《杭州地志》看了起来,她向李澈借书只借了一日,今晚便要还的,为了一本书将自己卖了,若是书还不能看完岂不是亏大发了。
她是商人,这等亏本的买卖她是不干的。
天色渐暗,刘萱连用晚饭的时候都在看书,红苕在一旁心疼道:“小姐何必如此辛苦,向宁王世子请求宽限一日便是。”
刘萱摇了摇头:“你不知那人有多小气,我只是借阅一日他便借此要我应了一个要求,若是我再向他借阅一日,还不知会怎样为难与我。”
自家小姐永远都是对的,红苕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多点了盏灯供刘萱读书。
刘萱紧赶慢赶,终于在戌时末的时候将书看完了,隔壁院子依旧灯火通明,刘萱一看完便拿着书急急去还,生怕去的晚了李澈又有借口支使她做事情。
刘萱去的时候李澈依旧在书桌后忙着,见到她只是点了点头:“将书放回原处,桌上另有一本《洛阳地志》你可拿去看。”说完便又忙碌起来。
刘萱满脸狐疑的盯着李澈瞧了半天,见他实在忙碌无暇理会自己,这才将《杭州地志》放回书架上,果不其然在一旁的桌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本《洛阳地志》。
她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但想到李澈此人一贯的伎俩便犹豫着该不该伸出手去,挣扎半响,她猛闭了眼沉声道:“不看了。”
李澈抬起头来幽黑的眸子瞧着她壮士断腕一般的表情,嘴角扬了扬:“放心这次不让你做任何事情。”
刘萱睁开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此话当真?”
李澈点头:“自是当真,我乃一国储君,岂会骗你。”
刘萱想了想,这人确实还从未骗过她,再一想他乃当朝太子自是一言九鼎,她略带试探:“这书我要借阅三日。”
李澈挑眉:“以你的速度,最多两日便可看完,为何借阅三日?”
“我最近看的慢。”刘萱脸不红气不喘:“为你办事需要耗费心神,自然就看的慢了。”
“随你。”李澈低下头继续埋首书桌之上,竟是不再与她言论了。
刘萱生怕他反悔,一把将书拿起急急朝外走去,就在她刚踏出主屋的房门准备松口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李澈清冽的声音:“最近我不想再瞧见佘幻雪踏入这个屋子。”
刘萱脚下一顿差点摔一跤。
她就知道!占他的便宜是要吃亏的!
奈何书已捧在怀中,刘萱只得重重的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也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二日未时末,估摸着时间刘萱便站在院子门外等着,没等一会果然瞧见佘幻雪施施然而来,佘幻雪瞧见她脚步一顿,面色便有些难看起来。
刘萱却当没瞧见一般,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迎了上去:“姐姐今日来的慢了些,妹妹都已经等了好些时候了。”
佘幻雪却是退后一步,面色微冷的瞧着她:“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花样?”刘萱皱眉一脸疑惑:“不会呀,妹妹怎么会同姐姐耍花样,世子让我们姐妹多亲近亲近,我这不一早就候着姐姐了么?”
佘幻雪冷冷的看着刘萱,只见她却是装傻一般眨巴眨巴眼睛,佘幻雪看着看着忽的一笑:“今日妹妹打算如何同姐姐亲近呢?”
刘萱笑容不减:“不如各回各院,这般清净可好?”
“你!”
“姐姐切莫生气,世子说了让咱们清净呢。”
佘幻雪深深吸了口气,冷笑着对刘萱道:“你是拿定注意不让我见世子了?”
刘萱点点头:“妹妹我呢,最近心情不是很好,见不得世子身边还有他人,若是姐姐识趣就此离去,我还可在世子面前说说姐姐的体贴,若是姐姐不识趣,妹妹也没办法只得说姐姐不愿与妹妹亲近,妹妹有意与姐姐多多相处,姐姐却是不愿呢……”
她说着还一脸委屈的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脸伤心至极的模样。
佘幻雪手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已经将手掌掐出了道道白痕,她咬牙切齿道:“既是要相处,不如我与妹妹寻个地方促膝长谈可好?”
刘萱抬头看向一脸白色显然已经气的不清的佘幻雪,微微低头思索她话中之意,这一低头却发现她双手紧握成拳,明显是在压抑着怒气,不由的便想起昨日吃的那哑巴亏来。
这佘幻雪明明将自己的手捏的剧痛,可却丝毫没有留下任何红痕,莫不是她其实也是会武的?
想到这个可能刘萱立刻警惕起来:“姐姐若是想寻个地儿,妹妹觉得自己的院子就挺好,姐姐可能不知妹妹我是个胆小的,除了个院子附近竟是哪也不敢去呢。”
刘萱本以为自己这般说了,佘幻雪定然会拒绝,却不曾想她却突然又恢复了人前模样,竟然笑意盈盈柔美起来:“姐姐也很想去妹妹的院子坐坐,与妹妹话些家常联络感情,既然妹妹诚心相邀那便请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刘萱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佘幻雪往自己院里请了,谁知她刚把佘幻雪引进院子,还未曾唤来红苕,便听见身后“啪”的一声。
刘萱一愣立刻回过身来,只见佘幻雪一脸泪水连连的捂着自己的脸,伤心的看着刘萱道:“妹妹为何如此对我?我只是仰慕世子,只想在他身边伺候他,你竟是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么?”
刘萱一时没回神却听得佘幻雪又道:“我……我不会同妹妹争的,我本是寄在刘宅多亏妹妹不弃才有个栖身之所,我……我只是想每日能够瞧见世子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佘幻雪一副委曲求全伤心至极的模样,若不是那一巴掌是她自己打的,刘萱都要相信她说的是实话了,瞧着佘幻雪那半边快速红肿起来的脸颊,刘萱心中是有些佩服的,这人够狠!
她心中叹气,自己这回算是把差事给办砸了,李澈就在隔壁,佘幻雪闹出这么个动静来,他若是再不出面便装不了多情世子了,她正这么想着,一袭玄色暗金流边的袍子就进入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