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炳德说:“具体一点是阆诸市委书记私人请我,我没带别人,一个司机一个秘书,心里没底,万一撂在哪儿怎么办?而且我晚还要赶到北京,这样,你别带别人了,把你们那里的喝酒明星带行了,我在高速路口等你们。 ”
江帆一听,是翟书记和阆诸市委书记私人间的聚会。这如同他经常和周围几个兄弟市县的政府一把手聚会的性质一样,利用闲暇时间,轮流做东,增进友谊,互通有无,交流一些工作经验。其实,像这种形式的聚会多种情况下是互相拉关系,培养人脉,日后有出人头地者,互相关照。锦安和阆诸是两个相邻的地级市,而且在经济、交通、通讯等多个领域有很好的合作,两个市的一把手聚会也在情理之了。
翟书记尽管也是行伍出身,但是不太能喝酒,他单枪匹马的确有些势单力孤,亢州离阆诸最近,邻丰顺县,翟书记叫江帆也是顺情顺理。
只是他说的“喝酒明星”指的是谁?难道是彭长宜?亢州政界数彭长宜最能喝了,彭长宜在党校期间也发挥过几次,而且他也拜会过翟书记,应该是彭长宜,
于是,江帆立刻给彭长宜打了电话,彭长宜带着家人刚从北京回来,接到江帆的电话后,没有丝毫的迟疑,开车赶到了江帆的住处。江帆坐在驾驶座位,早等在院里,彭长宜放好车,拿着自己的手包,进了江帆的车,他没有看见林岩和小许,想必是有特殊任务,不然江帆不可能不带他俩。
了车,江帆加大油门,快速向高速路口冲去,过了收费站,停靠在路边,翟书记的车早等在收费站口内。江帆急忙下车,彭长宜紧随其后,紧步走到翟书记面前,说道:“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翟书记看了他们一眼,他心情很好,说:“不存在对不起,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这里。”
彭长宜站在江帆的身后,等江帆跟翟书记握完手他才前跟他握手。翟书记握了一下彭长宜的手说:“今天你要好好发挥,替我报仇,去年我做东,他来锦安喝的酒,也是今天这个日子,给我灌多了,说好不带外人,我们俩,结果他还带了人来。记住,你们俩是跟我去北京办事的,不是专门叫来对付他的。”
没想到大领导喝酒也搞这样的小花招,彭长宜只是笑,没敢接他的话茬,江帆说:“您在前面领路,我们在后面跟着您。”
翟炳德了自己的车,江帆和彭长宜系好安全,跟在他车的后面向前驶去。
江帆说:“长宜,好钢使在刀刃,好好发挥发挥,这样的机会不是哪个书记市长都能遇的。”
江帆说得是实情,翟炳德也不是必须要叫保驾的人,如果保驾,恐怕是栓绳轮也轮不到江帆,更轮不到彭长宜了,自从彭长宜从他家走后,他的脑子里一直有个谜,总感觉自己寻找的答案在彭长宜那里,彭长宜肯定能提供给他什么信息。
但是,彭长宜那天表现出了明显地紧张,这说明他紧张是有原因的,不然为什么凭白无故要紧张?年前去北京串门,几次想下高速到亢州找彭长宜,但是又怕吓着他,唯恐他会更紧张,所以他才耐着性子没有惊扰彭长宜,一来是给彭长宜一个心理准备过程,二来不能操之过急,这么多年一把手的从政生涯让他深深地懂得欲擒故纵的含义,只有彭长宜不再对自己有戒备心理,完全相信自己后才会跟自己说实话。
但是,怎样让彭长宜消除恐惧心理从而信任自己?这是翟炳德一直在考虑的事情,只有多接触,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一个贵为正厅级干部、权倾一方的市委书记、锦安市的一号人物,如果无缘无故和下面县市一个科级干部接触,会引起人们无端的猜测思想混乱。所以,他一直在思考怎么去接近彭长宜。
翟炳德有些好笑自己,恐怕没人会知道,在下边的人天天处心积虑想怎么跟他接近的同时,他也在处心积虑地想着怎么跟下面的彭长宜接触。在今天,出了锦安市区,到达亢州境内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个问题,忽然灵机一动,让秘书给江帆打了电话,因为江帆跟翟炳德提过彭长宜,也耳闻他能喝酒,他只要叫了江帆,顺便说带个喝酒的,江帆办事还是极有分寸的,况且,江帆也正在力荐彭长宜,相信这个机会江帆不会给别人,肯定会给彭长宜的。事情果然按照翟炳德心里预想的那样出现了。
不过,翟炳德很能沉住气,他决定这次不和彭长宜谈照片的事,所以,在接下来的整个喝酒过程,翟炳德没有跟彭长宜说过一句有关照片的话,彭长宜也专心地应对这场酒局。
事情也很凑巧,幸亏翟炳德叫了江帆和彭长宜,不然今年他又会吃亏,阆诸市委申书记,尽管是摆的私宴,但是今年他又叫了两个陪酒的,一个是阆诸市军分区司令员,另一个是阆诸市著名的企业家——阆诸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总,这两个人喝酒都是高手。
翟炳德说:“申书记啊,说好咱俩,怎么又带了保镖?”
申书记咧着大嘴说道:“翟书记,你不也是有备而来吗?”
翟书记说:“他们不是我特意带来的,是陪我去北京的,一个是亢州的市长江帆,一个是市长助理彭长宜,所以我也把他们叫来了,还望你赏他们一杯酒喝,哈哈。”
申书记说:“我相信你说的,不过今天不论杯,论瓶。”
“哈哈,那我只有倒的份儿喽。”翟书记说道。
既然两个相邻友好地级市的市委书记私人聚会,而且又带来各自喝酒的,他们俩互相表示了一番后,自然是叙旧,互通一些信息,喝酒的任务交给了其余这四个人了。翟书记的秘书和司机早被申书记的秘书和司机热情地让到了别的屋子,按规矩,他们今天是不能桌敬酒的。
在两位市委书记的谈话,江帆似乎听道关岛市长樊良有望今年提市委书记的话,申书记突然说:“对了,亢州,是不是樊良呆过的那个地方?”
翟炳德点点头说:“正是。”
申书记举起杯说道:“我敬亢州的两位同志,锦安和阆诸一衣带水,亢州和丰顺一衣带水,咱们这位企业家的老家是丰顺县的,他是从丰顺起的家,今天真是有缘。来,你陪着,共同敬亢州的同志。”
那个看去很胖硕的著名企业家站了起来,江帆和彭长宜也站了起来,他们共同跟申书记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
酒喝到最后,两位市委书记带头太闹开了酒,申书记说:“我每年这么一次喝酒没有负担,所以,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其实,我喜欢闹酒,但是平时不敢闹,得端着架子,拿着腔调,一年这么一次放松,所以,今天这酒一定要喝透、喝爽、喝美,撒开了喝!”说着,又命人打开了一瓶,他们六个人,已经喝了五瓶茅台了,申书记喝了有半斤,翟书记也是三四两,其余四瓶都让这四人喝了。
翟书记的脸有些红了,他说:“我实在不行了,我这两个战士也不行了,要喝你一人喝。”
申书记说:“尽管咱们岁数大了,但还是男人,男人是不能说自己不行的。”
“哈哈。”翟书记和那个司令员大笑,江帆和彭长宜还有那个胖硕的企业家也笑了笑。
申书记说:“最后一瓶,尽管我知道都到量了,但是我喜欢锦添花,喝完这瓶不喝了,你看,他没事。”他指着彭长宜说道。
彭长宜赶紧说:“早不行了,我不敢言声。”
翟炳德说:“我知道你的业余爱好,喜欢看别人倒下。最后一瓶,你要是不答应自己喝。”
哪知,那个申书记真的举起瓶子往自己嘴里灌,旁边那个司令员赶紧拦住了。
翟书记不慌不忙地说:“你不用拦他,他不往嘴里倒。”
申书记哈哈大笑,跟翟炳德说:“这样,他们四人都喝了不少了,这瓶咱俩匀了吧。”
翟书记说:“我不行,今天晚要赶到北京,你不能让我晕晕乎乎进京吧?”
申书记说:“要不咱俩一人三两,剩下四两是他们四个人的。”
翟书记摇头,说道:“一人二两,你老兄我有量,不要跟我计较了。”
彭长宜起来倒酒,尽管他今天没少喝,但还能撑住,江帆有些多了,脸和眼睛通红,他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多酒,而且是高度的茅台。
今天是喝酒来的,在翟书记面前,他只能死命喝了。趁彭长宜倒酒的功夫,他起身去了卫生间,把门关严,努力抠嗓子眼,希望能呕出酒了,但是抠了半天没管事,嗓子眼都被抠疼了,也没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