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小时前。
马里亚纳城,近郊30公里处。
我贴近地面飞行,躲避雷达。
马里亚纳和维尔港之间的高速公路上,只有寥寥无几的车辆。
但我不敢靠近,只是沿着这条隐约可见的长龙飞速的前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即将卸任的总统和议会最后一次商讨问题的时候。
我打电话给克里斯托弗。
“杰克?这么晚难得给我打次电话。”
“克里斯托弗。我只有30秒通话时间。”
“你说话连个好都不问”他抱怨了一句,但我无暇听这些废话。
“首都黑手革命是不是近日扬言要对国会发动袭击?”
“是。”
“你知道些什么。”我听他语气听出来了。
“唉,应该是今天。”
“否则,这半个月内都不会有机会了。”
“很聪明。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可能,手机信号都会被监听,遥控信号会被屏蔽。”
“好,炸毁的当量?”
“这”
“估计下多大体积。”
“嗯,鞋盒大小吧?怎么了?”
“明天看新闻。我挂了。”
“喂!杰克”
我进了城区,后半夜的马里亚纳,除了街灯和偶然亮起的几处公寓或是办公室,便是以黑色为主题的现代艺术品,只是因为那些所谓“红灯绿酒”,把黑夜染成了不该有的颜色,令人厌恶,也令人陶醉。
我降低速度,在逐渐长高的建筑物中间穿梭。这座崭新的城市,将国家的中心放在了自己的中心,联邦广场是城市的心脏,国会大厦位于心脏的北端,坐北朝南,总统官邸位于心脏的东端,坐东朝西,联邦法院位于心脏的西端,坐西朝东,而南端,就是联邦大道,直直的朝向远方。放射状的马里亚纳城绕着心脏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圈,一个又一个都市圈。
城市如同经纬线一样规整,联邦大道是城市的中轴线,如果拿着地图,所有人都会惊奇的发现,道路网是沿联邦大道完全轴对称的。永和街就在国会大厦前,是贯穿东西的主干道,宽达14车道的它是阅兵式与游行的战场。久昌街则是与永和街隔着联邦广场另一条平行干道,只有12车道的它却是永远不会被封闭的主动脉,即使是现在也依旧那么繁忙。其实不难发现,四个字对偶着读就是永久和昌。
我拐入联邦大道,鹰眼般视力的我能够直接看到国会依旧灯火通明,如同往届一样,总是要开很长时间,即使现在已经是6月13日的凌晨1点。
我在靠近联邦广场时,转向进入久昌街。我并不会飞在干道上面,那太高调了。飞在建筑往上方无疑是绝佳的庇护方法。我饶了一个弧线,绕道国会大厦的后面。
现在的它因为我的缘故而戒备森严。
但是,谁知道在这漆黑的夜里,停在屋檐上的是歇脚的鸟儿还是冷血的杀手呢?
我抬升高度,目测到达200米时,我迅速俯冲,在一分钟之内降了下来,越过了护栏,到达了国会大厦的圆形顶端。
雷达要是能有反应才怪呢,无非看着也就是几只鸟,眨眼间又消失了译者注:雷达对超低空无效,这里估测杰克的高度不超过50米。
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在那个电话被上报。
我让天穹飞向天空,然后从屋檐上跳下来到二层的元首阳台环。
没人想得到,有人能够用这种方式进入国会。
我展开斗篷。它的材质极为特殊,是一种化学纤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应该是防水和具有一定防弹功能的。它除了纯黑色的颜色以外,似乎没有任何的修饰,我似乎也明白了瑞安的用意:死亡不需要修饰。
我披上它,系好领前的扣子,悄悄推开了玻璃格窗门。
“一切正常”
远处隐约传来声音。
我打了个滚,闪过国会的内阁内台环的门,贴着墙角。
“黑手革命也真是胆大包天,火拼失败就口出狂言,报复政府和对手。弄得整个首都警察局全城戒备。现在来看啥事也没发生。”
“保持警惕”声音远了。
我松了口气,要是被发现可要坏事。
我转过墙角,无声地走下楼。
与此同时,我在考虑一个问题:如果有炸弹,那会在哪里呢?
高梦云教过我,要设身处地去想。
那么如果我是恐怖分子,那么那枚炸弹放在那里会最合适呢?
目的是伤亡
地下室不可能,那里什么也炸不到,国会大厦坚固的很。
那么只能在议事厅。
随便一张桌子里不会,太容易被发现,到现在都没发现只能在最不可能的地方。
哪里呢?
我的脑海里模拟出了一个议事厅,想象着艾尔克讲话时,应该以怎样的方式飞出去才能保证有最大伤害,还不会被发现
只有在他侧面
某个电视里面常见,而不起眼的东西
演讲台!
艾尔克在闭门会议期间从来不用那东西,而且内部是空的,如果不用强光照射根本看不见有东西。
我转到议事厅后面,从侧门半蹲式向前走,艾尔克和议员们的声音传入我的双耳。
“卡莫尔?那家伙?”艾尔克问。
“你说你有办法解决,现在来看情况怎么样?”我一边走着,一边听着,悄无声息地靠近演讲台。
“嗯,目前为止,”
我打了个滚,到演讲台,这样的速度无人注意到我,因为警卫刚才还背对我着我呢,更不能指望这些议员们能发现。
我仔仔细细地摸了摸,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金属,似乎是铝。
演讲台不应该是木头吗?
果真,就是这里。我顺着缝隙,慢慢把它提出来。伪装的很好,根本不反光,金属的外壳被一层奇怪的油漆粉刷过,几乎和演讲台同色,唯独一个电子倒计时在清晰地跳动着,00:06:48。
“你们政府出面处理一个级通缉的17岁的孩子!还是?你们搞什么?”似乎是有个议员很不满。
我轻轻地把它拿出来,放在脚边,带上手套,这时艾尔克走到了演讲台的前面,让我听得一清二楚
“那么,我请问斯洛国议员,他是人类吗?”
我起身,面对着背对着我的他,淡淡地让议事厅响起了我的声音,“不是,曾经。”
“我的天!”议员们爆发出惊呼声,保镖们吓了一大跳,赶忙给手枪上弦,却心里面恐惧万分。
艾尔克紧张地回过头,看见我,差点昏了过去。而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不知有多少人掏出了手绢,擦了擦脸颊冒出的汗珠。
“不杀你们。”我静静地说,“不到时候。”
“你想干什么?”议长问。我瞥见第七区的议员正悄悄尝试掏出抢来,对着保安们使眼色。
“先让你的老实一点,我可不好说我会不会动手。”我连正眼看那个都没有。
议长挥了一下手,不动了。
“只是要一点情报。”我说。
“什么情报!”有人问。
“谁是刺客的首席人物?”
“!”总统不假思索的说,双眼死死地盯住我,好似从我身上想要找出什么秘密,当然我的身上有的是秘密。
“他的档案?”我问,掏出给的烟,瞥了一下旁边的“king”牌子,点着了一根,吸了一口,吐出一朵淡蓝色的云朵。
“哦,别,你会害死我的!”艾尔克大叫。
“我保证你不会因为你给了我他的档案而死,他的人要找上来,就说是我说的。”
“档案馆,国家档案馆,绝密区,10729,你有我这一级的权限了。”他接着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很好,非常好。”我给了他一个微笑,而看到他们只是一脸的惊恐,“放心,我很友善的。毕竟曾经还是个人。”
“你还想要什么?”艾尔克问。
“没什么,给你们点报酬。你们不是一直在抱怨马里亚纳城贫民区的火拼吗?警局今天晚上可以睡好觉了。”
“这算什么东西?”第二排的一个男议员指着我大骂。
我熄了香烟,从手心抽出了双剑,寒风,摩挲着,看见下面好几个人晕了过去,我便又收了起来。
“我刚才说他们在你们敬爱的艾尔克总统旁的演说台里放了个炸弹吗?塑胶炸弹,能直接炸毁整个议事厅哦。“我看到几乎所有人大叫着夺路而逃,保安们正极力维护秩序,并且呼叫着外面的警卫们支援。
“放心,我刚拆了。2041年6月13日。晚安,各位。“我转了个身,甩下斗篷,放出银黑色闪光的双翼,听见总统一句”完美的恶魔,真是上帝最自豪的创造“。我轻抚了一下舒适的羽毛,将斗篷轻松一叠挂在腰上,抱起脚旁的箱子,从窗口处飞了出去,飞到一百多米高,把那个铝坨扔下,送给马里亚纳一阵绚丽的烟火。
为什么要帮忙拆弹?江湖道义多少也要讲的,不然我便欠下了艾尔克一个人情。现在,双方谁也不欠谁的。
还有,好久没看过烟火了,尽管只有单调的黄色,夜空中向着大地俯瞰,也别有一番滋味。
91小时前。
国家档案馆。
天穹叫了一声,回到我的肩上。
警方肯定不敢管我了,他们一定会等待首都的特别防御部队和的行动。
还有11分钟。
我想,议员中的某一个人应该已经给报信了,现在只能赌一把了,赌政府是不是真的把他的档案列为谁也读不到的最高机密。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肯定会呆在档案里面latin一栏中的安全屋里了。
我披上斗篷,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落在国家档案馆的门口。
我迈步走进去,保安立刻握紧了手枪,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眼神寸步不离。
我无视他和管理员异样而恐惧的目光,走过金属探测仪,当然会报警,我可不在乎管理员说不说什么“先生请等一下”,那全是废话。
我走到柜台前,“10729档案查阅。”
“先生”女档案员非常的紧张,在对讲机和计算机之间的手犹豫不决。
“有问题吗?你可以呼叫支援。”斗篷轻轻地扬起,我甩出利爪。
这时她忽然看向电脑,目光十分的诧异,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电脑屏幕,然后松了口气,摇摇头,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对我说:“左手边第一步电梯,层,7室,负责人会在那里等你。”
“谢谢。”我收起利爪,转身向里面走去。
向左拐,乘左边的那部老式电梯下到最底层,我轻轻地挑挑天穹的脖子,它不客气的啄了我的手几下。
叮,门开了。
“您好,这边哇哦!”负责人吓了一大跳,跌跌撞撞地差点摔倒在地上。记得国家档案馆的介绍片说过,层可是连钻地导弹都进不去的地方。所以我想他应该是认为是什么重要人物来查档案了,结果没想到是我。
“你是怎么”
我一个健步上前,一把像鹰爪一样刁住他那衬衫的领子,然后把他拎起来,双眼直勾勾地怒视着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做好本分工作。”
“是,是!”
我松开手。这家伙倒是挺坚强,没有腿酥到站不住。
他小跑着引我去7室,也就是阅读室。
经过除菌室,我在一张桌子旁边坐下。
“请在这里签一下字。”
阅读协议。
我连看都没看就签上了名字,管他总统要求什么。
他收起协议,递给我一副手套,要求我戴上,然后将档案袋从保险柜里拿出,放在我的面前,然后“我在外面等待,如果有需求请叫我。
说完他就出去了。
我低下头,10729档案,级别是5级,最高,这就意味着只有三权的最高首长和次级首长才有能力查看或授权别人查看。
我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档案。
只有薄薄的八页。
只有代号,真名和年龄都不存在。
组织归属是bain,职位是首领。
atin一栏里果真写了几个地点,特别标注了安全等级最高的一处安全屋。
地点,结构图,警卫部署,一应俱全,政府显然关注他很久了,只是迫于压力无法采取行动。
足够了。
我抬头看了看表,还有三分钟。
我整理一下档案,忽然瞥到了安全屋设计图纸上的一个姓氏
我轻笑了一下,知道自己回去得好好补一补南北战争的历史了,不仅仅局限于读那些闲书和自己家的传史。
我把档案放进档案袋,呼叫管理员进来,说了句谢谢,然后起身离去。
出了档案馆,我收起斗篷,飞到对面的国家博物馆上面,点了支烟。
几乎刚刚好,我就听见了军队卡车鸣笛的声音。
军方迅速包围了这里,在几十秒钟之内,人员都部署完毕,警戒线拉起,枪口都冲着国家档案馆。着装来看,首都特别防卫部队,包括12名特战队员。
我轻蔑地笑笑,因为这正是我想要的。我把半支烟还未熄灭的烟弹了下去,然后一跃而下。
呼啸的风声瞬间引起了好几个士兵的注意,有人大呼:“头顶!”
我可不管你们那么多,我侧身俯冲,抓起最北边的那个孤零零的家伙。他还想躲,一下扑倒在一旁,殊不知龙不会放过自己的猎物。
“啊!”他大叫一声,扭动着身体到处扑腾,像只被雄鹰擒住的鱼。不过,人是怎么可能在空中挣脱身后的束缚呢?
我一侧身,倾斜45度。
子弹接着密密麻麻的打在了我的羽翼上,偶尔的几发打中我的躯体,但是首都特别防御部队显然来不及把子弹换成铅弹。
很快,我摆回国家博物馆,轻拍翅膀飞到原来的位置上空。
楼顶,距离我的高度还有10米。
我一松手,士兵尖叫着摔了下去,落在地面上后脑勺砸出一滩血。
用得着脏了我的手?重力就可以解决问题。
我落下来,把他身上能用的装备收罗一空:无线电,夜视仪,卫星定位器,9和两个弹夹,还有无线干扰信号发射器。别的我都用不上。
我吸走他的躯体,戴上头戴式无线电,听见他们正从国家博物馆进入。
人类不过就是人类。
我一跃而起,飞离国家博物馆,沿着道路低空向西南飞去,身后隐约听见步枪的开火声和军官的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