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狐小步和梓桐漫山遍野的查找楚羽下落时,楚羽终于幽幽的醒转过来。迎上那张妖艳无双的脸,吓得她当下脑子清醒。
“哟,醒了?”衣衫半敞的女子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到了桌案边,倒上一杯水,“还以为你死了呢,真是命大!”她将杯盏递给楚羽,“真搞不懂,好端端的怎么弄了个凡人女子回来。”
楚羽一愣,也不敢伸手去接。
女子许是动了气,将杯盏往床头一放,当下哼哼了两声挑起了楚羽的下颚,“身段干煸没个实处,这脸蛋长得虽水嫩,可也不过如此。你说你到底哪儿好,以至于君上把你这小东西给提溜回来?还让我来伺候你!哼!”
语罢,她狠狠甩手,一脸的不屑一顾。
楚羽蹙眉,“君上?”
“蛇君在渊,没听说过吗?”女子嗤鼻,一脸的瞧不上楚羽,“这翼山一带,都是咱们的地盘。凡人滥杀无度,若不是蛇君护着一方,这地儿的活物都让你们凡人给吃绝了。”
她低头,蛇信子突然在楚羽脸上掠过,惊得楚羽当即后撤。
便是这一举动,倒是把她给惹笑了。
妖媚的五官顷刻间柔和了不少,她居高临下的望着楚羽,“我叫清柔,你叫什么?”
“楚羽!”楚羽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名字倒也挺好听的。”清柔看着她,笑得有些微凉,那一副恨不能把她生吞的表情,让人看着真心不舒服。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清柔当即敛了眉目,微微侧过身子看向门口。
石门被打开的瞬间,有几名同样妖娆的女子,扭着水蛇腰进来,然后对着楚羽指手画脚的。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们的蛇君,为什么好端端的带个凡人女子回来。再像集市上大妈挑白菜一样,把楚羽全身上下挑剔个遍,这才心满意足的哄堂大笑。
的确,相比起这些女子,楚羽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又不是最精致的,怎么都没有出彩的地方。她坐在那里,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女人们。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扎堆的女人?
瞧瞧,一个比一个风骚,不知道的还以为入了风尘之地,一看就不是正经女子。
楚羽抱紧了被褥,懒得理会,任凭她们哄笑一堂也没有任何表情。
“呦呦呦,看看看!”红衣女子走到了床前,“小丫头还生气了呢!这小丫头片子,瞧着倒是挺水嫩的,不如……让我一口吞了她!”
清柔上前,“你别乱来,君上吩咐让我在这里看着她,若是出了事我没办法交代。”
红衣女子笑得娇俏,“也就是你这样的身份,能跟凡人女子平起平坐。咱们这些修为胜过于你,自然不能做这些伺候人的低贱勾当。”
“你!”清柔冷然。
“姐妹们,走吧!”红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领着一帮女子走出了房门。
清柔站在那里,脸上全无笑意。
看得出来,她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楚羽下得床榻,骇然惊觉自己什么时候被换过了衣裳,当即愣住,“谁帮我换的衣裳?”
“怎么,你还想着让君上帮你换衣服?瞧瞧刚走的那些,君上宠她们都来不及,哪有功夫伺候你。”清柔冷哼,“也就是我这样刚刚修成人形的,才会被派来伺候你。”
楚羽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那妖孽动的手脚便好。只不过这衣服实在是太过夸张,她身段娇俏,可这衣服薄如轻纱,里头只着遮蔽的肚兜和中裤,大半的香肩都露在外头……不过颜色倒是她喜欢的嫩黄色。
嫩黄色衬皮肤,映得她白了不少,与这些女子略略泛青的肌肤相比,她也算是白出了天际。
“这是什么地方?”腿上还有些疼,不久之前是真的摔着了。
楚羽起身,这衣服长裙拖地,走路都不利索。她不得不拎起长长的裙摆抱在怀中,免得到时候摔一跤,让自己更难堪。
“千蛇洞。”清柔望着她,“我突然有些明白,君上为何会喜欢你!没有妖娆,更显澄澈,想不到君上吃惯了山珍海味,也会想要尝尝这粗茶淡饭的滋味。”
楚羽凝眉,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粗茶淡饭?有这么磕碜人的吗?
外头有人传话,说是蛇君要见新来的凡人女子。
清柔眉目微扬,“走吧!”
“去哪?”楚羽忙问。
“跟着走便是!”清柔在前头带路。
楚羽抱着裙摆跟在后头,这么一看楚羽倒像是个跟班的。她跟着清柔往前走,一路上只看到岩洞四周处处悬挂着的小蛇,一条条吐着鲜红的信子,散着浓郁的腥味。
千蛇洞里自然是有很多蛇,这里几乎是个蛇窟。
楚羽不喜欢这些软体动物,更讨厌这呲呲的信子。鼻间满是腥臭味,熏得人脑仁疼。
阴暗潮湿的蛇窟中,楚羽抱紧了怀中的裙摆,不断的环顾四周,以至于险些冲撞了前面陡然停住脚步的轻柔。
“你干什么?”清柔板着脸。
楚羽仲怔片刻,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在认路吧?这千蛇洞内大路小路交叉路,那么多条道道,楚羽得记在心里才行。看上去道路都差不多,所以只能记住一些有标志性的东西。
“觉得好奇,四处看看而已。”楚羽眨着眼睛,一脸无辜。
清柔瞧了一眼前头的雕花石门,“里头便是正殿,你最好安分一些,若是把蛇君惹急了,有你好果子吃!”说着便朝着守门的卫士行了礼,“君上传令,要见凡人女子。”
守门的卫士早就收到了消息,当即抬头审视着眼前的楚羽。
楚羽是凡人女子,是以对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都不敢兴趣。眼前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守卫,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变得。这一个个妖都努力修炼成人形,偏偏有些人却不好好的当人,做下那些猪狗不如是事情。
“进去吧!”守卫打开了门。
清柔便领着楚羽进门,一步一扭腰的姿态,楚羽在后头瞧着,都生怕她一不小心把腰给扭折了。抱着怀中的裙摆,楚羽终于走到了空旷的殿中央。
殿内仍是幽暗,毕竟蛇这类的冷血动物并不需要太多的光亮,他们也并非以眼睛视物。更多的是靠着感官和红外线感应,来感知四周的变化。石壁处有水声潺潺,汇自成溪,倒有几分山水之秀。
楚羽放下了怀中的裙摆,抖落了一下衣裳,让自己看上去能更精神一些。站在这满是妖精的地界,楚羽没有惊慌失措,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犹如旁观者。
那绿包男抬头看她,邪魅浅笑。他拎着一壶酒便朝着她走来,最后居高临下的站在了她跟前,“倒是挺好看的!”
“你到底想怎样?”楚羽问,“是杀了我还是放了我?留我在这里,对你来说只是个麻烦,并非什么好事,你若真当不信……”
“不信又如何?”他喝着酒,“我做事不需要你来教。”
下一刻,他突然拾起她的手,直接将她的手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刺痛从指尖传来,这厮竟然在吸她的血!好在他也只是浅尝辄止,这么做估计是不想让周边的妖精们知道,她有幽冥血。这独自浅尝的滋味,可真是美味得很。
看得出来,绿包男很满意。
“我是蛇君在渊。”他松了口,很满意她的不反抗,“知道吗,方才你若是敢反抗,我就把蛇毒注入你的体内,让你半身不遂永远都只能瘫痪在床榻上。”
楚羽翻个白眼,愤愤收回自己的指尖。他方才明明咬下去了,可是手指头上却没有任何伤痕。深吸一口气,她将自己的手收到袖子里藏着,“你是蛇君,你自然什么都可以做,然则……”
蛇君突然笑了,转身就朝着后头那一群女子走去。混入女子中间,伸手拧了一把身边女子圆润的胸前,转过头又抚上了另一女子的脖颈,一脸欲念不满的望着楚羽,“入了这千蛇洞就是我蛇君的人,这辈子都别想离开。”
一帮女子交缠着绿包男,楚羽有些看不下去了,扭头便看到清柔的面色也有些难看。入了这蛇洞的人,约莫都觉得自己是蛇君的女人,都想攀附着蛇君然后与他双修成道。
在这里蛇君的修为是最高的,也唯有他能嗅到楚羽身上的幽冥血。
下一刻,楚羽骇然瞪大眼眸,疾步连退,所幸被清柔一下子搀住。清柔一脸嫌弃,“做什么?以后总得习惯,习惯就好!”
这特么哪里能习惯?
一条大绿蟒与众多蛇,蛇尾交缠。这是在做什么,楚羽自然也清楚。乡野出身之人,也不是没看过春季里的蛇交配。左不过如今这么大一条绿蟒与这么多蛇……楚羽当下背过身去,暗啐一句:无耻。
野兽终究是野兽,岂能与他们这些常人相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兴少儿不宜之事,让人面红耳赤,委实不知该如何自处。
转念一想,这附近除了自己,还有人吗?
都是一些不知何物变化的妖魔鬼怪,难怪这般没脸没皮的。
许是察觉了楚羽的呼吸急促,蛇君突然震飞了纠缠的雌蛇,瞬时用蛇尾将楚羽缠腰送上半空。楚羽骇然心惊,然则看到蛇君那猩红的东西,快速捂住了眼睛。
真是辣眼睛!
卑鄙无耻下流之徒!
蛇君显出上半人身,嘲笑般瞧着那紧捂着眼睛的女子,不免有些好笑。在异类之中是没有无耻可言,他们本来就是群居动物,而且是群配动物,讲求的是胜者为王。
“凡人真虚伪。”他道,“难道你不觉得好看吗?”
他这东西可是让这些女子都觉得很是享受,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爬上他的床褥,怎么到了这女子身上,竟成了如此不堪入目之物?
“不要脸!”楚羽别开头,不愿看他。
在渊忽然笑了,当下恢复了人身,正巧将她抱个满怀。
楚羽挣扎着跳下来,却被长长的裙摆绊倒,当即摔在地上,显得格外的狼狈。
她这一摔,惹得在场所有人都笑了,连蛇君在渊也跟着忍俊不禁,竟是透着几分无奈的望着她。他向她伸出手的时候,被她狠狠的甩开。
拾掇了长长的裙摆抱在怀中,楚羽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能重新站起来。腿上有些疼,但她没有吭声,只是面色透着少许青白。
许是以为楚羽生气了,蛇君在渊一挥手,所有人都快速退下,偌大的正殿内只有他与她面面相觑。
“生气了?”蛇性本淫,且好惑人。
楚羽没有搭理他,只是想着要怎么才离开这鬼地方。然则看蛇君这副模样,估计对千蛇洞里的管制是挺严格的,想要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有机会还是从清柔身上套套话才行。
“你别过来!”楚羽扯了唇,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蛇君在渊笑了笑,“吓着了?”
楚羽仍是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下一刻,他突然拾起她的手腕,惊得楚羽几乎,“别咬了,疼!”
他一笑,“不咬,方才已经尝过滋味了,若是真当想吃了你,活吞便是。”蛇的下颚可以拉伸到一定的程度,将大于自己的猎物都活吞下肚,这点……楚羽是绝对相信的。
瞧着他对自己抛媚眼,楚羽不耐烦的抽回手,骂了一句,“神经病,一个大男人挤眉弄眼的作甚?”语罢,大步流星的离开,朝着大门离去。
蛇君在渊的确有半晌的愣神,竟然不管用?
这是怎么回事?
抽出袖中的小镜子,他瞧了瞧镜子里自己绝美的容脸,这双眼睛修炼了千万年才能有如今这般明亮的地步,为何竟然对她不起作用?
红衣女子扭着腰肢过来,不免轻笑两声,“君上这是怎么了?那小丫头怎么走了?”
按照以往,不管哪个新人入了这千蛇洞,都逃不过蛇君的身下之恩,唯独这一次……好像有些失手。
“离若,我的摄魂术好像失灵了。”蛇君在渊自言自语,“怎么对她不管用?”非但不管用,还被人好好的嫌弃了一番,冠以神经病的名头。
原以为手到擒来,结果有些啼笑皆非。
离若蹙眉,“君上的摄魂术一直万无一失。”
想了想,他突然眸色微转,对着离若施以摄魂术。离若顷刻间迎了上来,如同狗皮膏药般粘着蛇君不放,那一番浪荡的姿态,证实他的摄魂术的确是百发百中。
既然如此,为何偏偏对那凡人女子不管用?
难不成是因为幽冥血的缘故?然则据他所知,这幽冥血似乎还不到邪祟难侵的地步,何况这摄魂术又不可能危及她的性命,幽冥血也不至于有所抵抗。
奇了怪了!
楚羽也觉得很奇怪,那蛇君在渊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真以为这样有多好看?虽然脸长得不错,奈何终究是个怪物是个妖孽,何况那么大一条蛇,跟那么多蛇女厮混。
她想想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期望着狐小步和梓桐能赶紧找到自己。
回到房间的时候,清柔不敢置信的望着楚羽,愣是绕着她走了一圈才顿住,“你回来了?”
楚羽好奇,“我不回来,难道要在那里吃宵夜?”
清柔不解,“你该留下的。”
“留下作甚?看他们搅合成一团,然后我在旁边吃着东西欣赏?我可没有这样的恶趣味。”楚羽撇撇嘴,想了想便伸手,“有剪刀吗?”
“你要作甚?”清柔问。
楚羽抖了抖裙摆,“要不就把我原来的衣服换回来。”
清柔蹙眉,掌心多了一柄剪刀,看着楚羽将多出来的裙摆剪去。她转了一圈,觉得这长度差不多了,才心满意足的将剪刀还给清柔。
“你这人还真是随遇而安。”清柔一脸不屑。
“不随遇而安,难不成要我一头撞死在这里?”楚羽揉着腿,腿上还有些疼,这般折腾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想了想,楚羽又道,“横竖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好好说说话吧!相遇就是缘分,我叫楚羽,很高兴认识你。”
清柔在一旁坐下来,她寻思着楚羽到底要干嘛?然则能从君上的手里跑出来,想来是有些不同寻常之处。毕竟……离若这样的美艳,受宠也是应当,而自己这般容色也是进了千蛇洞就被蛇君给……
轻叹一声,不过也就那一次而已。
蛇君的身边始终有太多的女子,不断的去旧换新,不断的更新换代。
连蛇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清柔又能怎样呢!
“我爹是个仵作,你知道仵作是做什么的吗?”楚羽问,“那就是专门给衙门验尸的,为此我爹还破了不少案子,在我们那儿也算是小有名气。我娘……我娘很喜欢拿鸡毛掸子追着我爹和我哥,我从小就在娘的守护下长大。”
说到这儿,楚羽的神色暗淡了一下,“你爹娘是不是也这样?一边护着你,一边又得教训你。罚了你,自己又心痛得抹眼泪。”
清柔望着她,“蛇是没有父亲可言的。”
而且……蛇一旦破壳,就只能自己去学会生存,不像人这般在父母的呵护中长大。所以楚羽谈及父母恩情的时候,清柔显得很冷漠。
她终究不是哺乳动物,体会不到那种骨肉亲情。
“那你的母亲呢?”楚羽问。
清柔想了很久,也不记得母亲的样子。在他们这一族里,她大概是最先修成人形的一个。这百年来的潜心修炼,她早就不记得娘是什么模样。又或者,娘早就没了。
蛇没有太长的寿命,能活过几十年已经不易,何况百年呢!
“或许早就死了吧!”清柔冷笑,“她死不死也跟我没关系,虽然她给予我性命,但一直都是我自己生活,关她什么事呢?”
“所以说,蛇是冷血动物。”楚羽深吸一口气,“那你以后若有孩子,想养在身边吗?”
“入了千蛇洞就是蛇君的人,蛇君若是不愿你诞下孩子,你就不可能有孩子。”清柔冷眼看她,“你想要生下蛇君的孩子?”
“呸!”楚羽啐一口,“我是人!咱们不同族,岂能……这是有违天道的,是不可取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我已经成亲了,我的夫君……”
她顿了顿,脑子里浮现出霍庭燎的身影,那音容笑貌,还有温暖的怀抱。
“怎么不说下去了?”清柔问。
楚羽轻叹,“说了有什么用,他不在身边。”
“你们凡人真麻烦,还要摆什么仪式成什么亲。男人若是把心放在你身上,还用得着这些破规矩吗?若然无心,一纸婚约又能阻碍多久?要飞的还是得飞,要舍弃的终究被舍弃。”清柔凉飕飕的望着楚羽,“说不定你出来这么久,等你回去的时候,也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所以,少在我跟前装幸福的模样。这人呢总喜欢自欺欺人,凡人对于名节何其重视,若是知道你做了蛇君的女人,看你丈夫还敢不敢要你。估计到时候,嫌弃得要死,恨不能一脚把你踹出去。”
楚羽想了想,“那倒也是极好的,反正当初我也没打算嫁给他!”
“你!”清柔一怔,竟是哑然失语。
楚羽笑道,“人各有命,若他真当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而怀疑我,那这个夫君不要也罢!我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等到人生百年,我往那江海里一条,就尘归尘土归土,来日谁还会记得我的爱恨情仇呢?所以说人要看开点,若都跟你一样心里阴暗,这辈子可就太长了!”
清柔极是嫌弃的望着她,“凡人就喜欢说教。”
“那你为何不说是夏虫不可以语冰呢?”楚羽眨着明亮的眼睛。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清柔着实没听明白,毕竟人间有太多的俗语谚语,她刚刚修成人形没多久,哪里会知道这么多,“不过你也别得意太久,这千蛇洞进来容易出去难,君上会放过你一次绝对不会放过你第二次。”
她靠近楚羽,蛇信子突然从楚羽的眼前掠过,“这里的雌性,都只能是君上的,包括你!”
“人是不分雌雄的,我们说的是男女。”楚羽心里头盘算着,“如果我真的要出去,你们未必能拦得住我。我的人若是要进来,你们也未必能拦得住他们。”
“他们?”清柔蹙眉,“你还有同党?”
“别说得这么难听,那是我的朋友。”楚羽含笑看她,“你没有朋友吗?”
“朋友是什么东西?”清柔嗤笑,“我的天劫将至,若有朋友……朋友就是那个让你为他挡天雷,送你去死的人。”
楚羽摇头,“非也非也,人跟人之间的生死之交,是可以拿性命去换的。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朋友拼了命要救我,不顾自己周全,你可愿帮我?”
清柔望着她,没有吭声。
“我帮你渡过天劫。”楚羽道。
清柔骇然望着她,“你一个凡人有什么本事能帮我渡过天劫?”
“那你觉得蛇君会帮你渡过天劫吗?”楚羽反问。
清柔一怔,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你没有选择,为何不能选择给自己一次机会?”楚羽道,“你也看到了,蛇君待我这凡人女子很是特殊,你可知道为什么?”
清柔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身边有很多能人异士,当然……也有妖。”楚羽笑道,“我能识得鬼神真身,身边还有异族保护。”她笑了笑,“我这般坦诚,你可信?”
“不信!”清柔道。
蛇惯来冷血,不信也是正常。
“我话已经撂在这,你信不信是你的自由。”楚羽说得半真半假,却也真诚到了极点,“如果你愿意,我们交个朋友。与其在这里没有目的没有未来的存活着,只等着蛇君的临幸,还不如走出这千蛇洞。外面大好河山,不比这里自由自在吗?”
“你在策反!”清柔望着她。
“对!”楚羽点头,“我的意图你很清楚,我表达的也很清楚,且看你心里清不清楚。”
清柔嗤笑,“那我们就打这个赌,我且看看到底是你先沦陷,还是我输得彻底。凡人都是狡猾的,我不信还有什么生死之交。自古以来我没听过什么忠肝义胆,我只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两人击掌为誓。
孤独的人,有孤独的内心。
从一开始,楚羽就注意到了清柔的身份卑贱,并且渴望出头。她知道清柔未必是真心想帮自己,但是能争取的她必须尽量争取,要想从这千蛇洞出去,没有内鬼帮忙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
然则就算清柔出卖自己也没关系,她身上有幽冥血,如果蛇君吃了她,只能提升一时修为。所以以逸待劳的办法,就是养着她,时不时的喝一顿。
杀鸡取卵,并非上策。
不到万不得已,蛇君在渊是不可能杀了她的。
如果清柔够聪明,就不会出卖楚羽,毕竟她自己都说,她握不住男人的心。蛇要修成正果必须渡劫,她刚修成人形是以必须渡劫才能再进入第二层的修行,此后要么一心向道以求白日飞升,要么堕入魔道一发不可收拾。
若是渡劫失败……她将灰飞烟灭。
“你是个聪明人,要怎么做你们来决定。”楚羽翻身躺在床榻上,“反正我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你若是能出去,记得多看看多听听。一不小心遇见了一条龙和一个驱魔人,记得报我的名号,免得到时候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驱魔人?”清柔骇然,“龙族?”
楚羽哪知道梓桐是龙还是什么,横竖跟龙长得很像,权且当她是龙族好了!龙在人间是帝王的象征,她想着应该也能唬住这小蛇女吧!
许是清柔真的忌惮龙族,看楚羽的时候,脸色都变了,“你真的……认识驱魔人和龙族?”
“唬你对我有好处吗?我在这里如同囚徒一般,难道还要造个假的骗你?我只是一介凡人,有这样大的本事吗?”楚羽笑得有些嘲讽。
“谅你也不敢。”清柔哼哼两声出门。
楚羽抚着脖子上的舍利,心头念着梓桐和狐小步,到底能不能找到自己呢?这千蛇洞也不知位于何处,想来入口是极为隐蔽的。
但愿能快点找到,距离七七四十九日的截止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事实上,梓桐和狐小步快要搜遍整座翼山了,始终都没有找到蛇洞的入口。
李来贵胆战心惊,自己的兄弟被莫名其妙的杀死,如同昨夜的大蛇一般被剥了皮,若是如狐小步所言,那这肯定是蛇来报仇了。
听说早些年有人不小心挖到了一个蛇窝,还捣毁了蛇窝杀了不少蛇,但跑了一条。后来这户人家便不得安生,时不时受到蛇的侵扰与复仇,最后家里人死得死逃得逃,可谓是妻离子散,分崩离析。
一想到这些,李来贵就悔不当初。
那条蛇看上去就是有些年头的,蛇头上都已经长了冠子。听说蛇只有活过百年才可能长一个冠子,可是那条蛇有两个大冠子。
眼见着找不到蛇穴,李来贵趁着没人,扑通就给狐小步跪下,“道长,道长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若是真当是蛇精来报仇,老汉还有家人可怎么办才好啊?道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万万不可袖手不管啊!道长!”
李来贵拼命的磕头,显然吓得不轻了。
毕竟连县太爷都相信了,他这平头老百姓哪里还敢不信。
梓桐怀中抱剑,冷飕飕的吐了一句,“吃的时候全云阳县的老百姓都兴高采烈的,这会怎么就吓着了?蛇肉,不是挺好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