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不熟悉的情况下自是有一些忙乱。
所陪护的病人是癌症末期,大约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本不该如此之早等在医院但据说并无家人照料,而政府派遣的护工在去过几次后均不约而同的辞工不做,无奈之下只得由医院接收下来。
医院的病房内宽敞明亮,光线隔着树荫照到病床上在白色的被子上落下幽暗的花纹,老人心情看起来不错,对着新来的罗华微笑着道谢:
“感谢您的帮助,愿主与您同在!”
他在胸前画着十字,说完之后便忍不住轻咳起来,罗华连忙递上旁边的消毒纸巾,在老人咳嗽稍歇的时候又递过一杯水,然后擎着漱盆让老人漱口,直到老人气息平静,才把带血的纸巾和漱口水清理干净。
此后,老人基本都在药物的作用下昏睡,癌末的巨大疼痛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医院对此束手无策,医疗手段也只能是使用大量的止疼片,这就让病人多数情况下在昏睡。
“也许只有痛苦才能提醒人还活着!那么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人活一世若白驹过隙,欢乐短暂的如同清风拂面而过,痛苦将是人一生的主宰!”
晚饭过后,老人清醒了一些,看着窗外将落的夕阳,于是就提出出去走一走,罗华到器械室借出一辆轮椅,铺上厚厚的褥被之后将老人半抱半扶地移到轮椅上,又遮盖好被子这才推着老人向园外走去。
院子里金黄满地,初秋的色彩是浓烈的,似有意无意地撩拨人们恋世的情怀,老人眼中的渴望毋庸置疑,他抬起干瘦的的手腕看看时间,然后对罗华请求道:
“我可以单独呆一会吗?”
罗华虽然不解但也尊重病人的权利,于是在查看了老人的一切之后,就走到不远处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眼神却依旧不时地注视老人的情况。
一墙之隔的急诊部,救护车的声音骤然呼啸起来,声音的多重性让罗华判断出这绝不是一辆救护车在出发:
嗯,难道是发生了重大的灾难么?四五辆救护车的出动表明受伤人员至少在二十位以上,嗯,愿所有人平安!
他轻叹着,等把目光再次投放到老人轮椅那里,却不禁大吃一惊:
轮椅上空荡荡的,老人不见了!
罗华四处奔跑查看,却没有任何老人的踪迹,他迅速判断一下形势,老人卧床很久,自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几乎不太可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劫持或绑架了!
他疾步冲到管理部,见到面试他的主管正在忙乱地翻检资料:
“艾菲,弗托老人不见了!”
艾菲耸耸鼻子从眼睛的上方看了罗华一下,并不在意地反问道:
“你确定你看清楚老人不见了么?”
“是!我肯定!”
罗华肯定地说,有点不能理解艾菲的无动于衷,艾菲点点头,看了看时间又建议道:
“或许你再回去原处确定一下?”
罗华疑惑地退出来跑回到花园,远远地却看见原本空荡的轮椅此时,老人正端坐在哪里垂着头似乎又昏睡了过去。
罗华慢慢地走近,越靠近轮椅越能感受到一些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周围天空中漂浮,这些气息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他镇定地走过去,查看了老人的状况然后就把睡熟的老人推回了病房。
临近下班的时候,罗华给老人洗了个澡,又更换了内衣裤,这才和前来的护理进行了交接。
......
......
会所的性质,罗华早在来面试之前和面试中的实地考察中清楚明了,所以,当他到达的时候,看见三三两的裸体舞者走来走去心中也自坦然。会所的营业时间通常在午夜十二点结束,不过特别爆满的时候也会延长一两个小时。
今天的生意估计不是特别好,会所十一点半的时候就已经在到处收拾了。
罗华的工作范围主要是一些特殊的场合,一个个间隔中的裸露窗口,周围液体斑斑,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和一些说不出什么的浓重味道充斥着这个几乎封闭的空间。
他戴上手套提了一桶水,先对这些床板或窗口的扶手以及各种可能被客人或服务者碰触到的部位,进行初步的处理后,才用配好的消毒剂再次对这些地方做一个彻底的清理。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终于结束了密封房间的清洁,便提着清水走到前面的舞台进行清洁工作,舞台的大灯依旧亮着,这使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各种刑具下的血痕斑斑,他有些目不忍睹,放下水桶站在那里默立片刻。
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
“别紧张!那些只不过是道具血而已!”
罗华循声望去,暗黑的观众席上并不能看到任何人影,那人又是一声轻笑从舞台的一角闪了出来,罗华抬头一看,却连忙低下头在水桶中清洗抹布。
那人并没有因罗华的躲避态度而停止不前,他一步一步地走到罗华面前看着那张因羞赫而有些胀红的脸,躲闪着自己的眼神,不禁暗自叹了口气,他努力压制内心所想,轻声说道:
“我是蓝衣!”
罗华只得抬头看着他回道:
“咳,我叫罗华。”
说完又头也不抬地擦洗抹地了,蓝衣静静地立在原处看了他好一会儿,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了。
罗华这才呼出一口长气,把整桶水泼在舞台上,又重新打开干净的清水,用力地擦拭起来。
两点钟的时候,罗华终于忙完了全场的清洁工作,等候他的保安已经困的前仰后合,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拼命打盹,罗华叫醒他,然后离去。
回去的公车站牌下一个等车的人都没有,罗华计算了一下时间,夜班车一个小时趟,只要这里的车不晚点,到下一个换车区间则能直接坐上回学校的公车。
他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显示还有将近15分钟,于是就在长椅上坐下来掏出一只廉价的烟,叼在嘴里。
街上行人几乎绝了踪影,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辆忽闪着大灯扫射一番也逐渐消失了。
罗华低头点烟的功夫,忽听车喇叭一声响,他抬头望去,一辆红色的越野车停在路边,蓝衣正坐在车里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