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到底是什么人,定要对大少爷下那样的狠手?谁不想知道?可是就眼下的这些线索,这样的疑惑是解不开的。
当即所有的人都噤声了,无人带头打破这突然寂下来的静,最后还是木允先开了口说道:“采莲,你可还记得那一日的糕点,在什么地方取的?”
如果要说这木府山庄里头她最相信的人是谁?那么就只有采莲。只有这个丫头,她从来都不曾怀疑她会害了自己,所以在询问有关下毒之事,木允直接将关注点放在那糕点之上。
“糕点?”大少爷便是在吃了糕点之后整个人才变得很是奇怪,当下采莲便认真的回忆起来,说道:“那日少爷说担心路上饿着,便让采莲出发的时候记得上灶房那儿吩咐厨娘做些爱吃的糕点捎上。采莲也是吩咐之后便离开了,等到要出发前才上灶房那儿去取的。”
灶房,那可不是什么封闭的地方,凡是木府山庄的人皆是可以去的。
就是这样一个人来人往随意的地方,下毒便是件轻松的事。
也是这一次,木允多少有些后悔,怎么就偏生喜欢那灶房里头做出的东西。紧紧的皱着眉心,木允问道:“那采莲还记得,那一日是谁做的糕点?”
“这个……”顿在那儿,丫头回道:“这个采莲就不知了,那一日时间紧,也是随便吩咐了一个采莲便去忙其他的事。毕竟少爷喜欢的那些吃食,灶房里的老妈子们都是会做的,倒也没有特意叮嘱谁。”
所以喜欢寻常的东西,才是最麻烦的事情,当东西出了问题,连个可疑的人都找不出来。
这下子,木允更是为难。
完全没有头绪,她要上什么地方去寻那突破口。
这个时候,木允分外的想念自家的小舅舅,若是他还在边上。必定能看出点什么。
因为过于的心烦,现在的木允看上去多少有些烦躁。贝齿不住的咬着下唇,咬出的深深的印子看着都让人觉得心疼。
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的木允,懊恼的握紧自己的拳头。
这般的烦躁。对于思索是很不利的,司徒便出声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莫要焦躁,既然对方敢下手,必定是做好万全准备的,就算采莲记得何人做的。什么时候取的,想来也没那么容易猜出是何人做下。这般害人性命的事情,没个万全准备,那人断然也是不会动手。”
这一点木允自然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谁敢做这样害人性命的事情。
只不过自己晓得是一会儿,不过旁人劝道便又是另外一回事。
话不多的人,这偶然的开口劝说效果倒也不错,至少木允听了司徒的劝道,人也是静了。
以手托住自己的下颚顺道用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木允说道:“也是。若是这般轻松就让我知道是谁,那人也不可能在这庄里头呆这样长的时间而不被赵成发现。”
赵成才刚死没多久,木府山庄正处于混乱期,那人便选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对大少爷下手,一看便知道是个忍了许久有野心之人。
做事干净利落而且还确保精算缜密,赵成在掌权这么些年都没看出是何人,自己又怎么能凭借这短短的数月,猜出是谁。
具体的人,实在太难。
完全没有头绪也是让人焦躁的一件事,现在对于木允来说。整个木府山庄瞬间变成陌生了。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回到自己刚刚来到这儿时,那样的陌生。
人,想要知道是谁,并不容易。不过木允毕竟不是那刚刚到这儿时候懵然不懂的时候。
不知是谁,却还是有可怀疑的对象。
看着木允,司徒问道:“这木府山庄你是最懂的,依你看来,谁有这种可能?”
“谁?”
谁有那种心思,这大少爷死了之后。谁有可能拿下木府山庄。
这样的人,若是细细的推算下去,到还真不多。
张泽锋,因为赵成的缘故,那个老家伙赵成一死便请辞,想来也是晓得就算自己不离开木府山庄,木槿那儿也是不会给自己好过的。若是说害了木槿夺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要是为了报复,到也是需要提防了。
至于其他的两个,金世家同木骏,这两个人可就更加的可疑。
金世家虽然一贯的对外宣称自己是忠仆,木府山庄应当属于姓木的人所有。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跟着木老太爷一路将这木府山庄打拼出来。
这木府山庄的一切,他是脱不了功劳。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切越来越壮大,越来越壮大,木老太爷当然的恩情真的可以盖过一切的私欲?
木允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并不是她不信,只是这人心叵测,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对于周围的一切就应该抱有应当的疑心。
这一点是小舅舅教自己的。
再说了,在自己同他说了要扳倒赵成开始,一切的一切进展得都太过顺利。现在在回想起来的她,总觉得那之后的一切顺利到让她有些后怕。
能将一切井然有序的布置着,金世家的心里头,怕是早就盘算着如何将赵成拉下马。
只是这拉下马之后究竟是要扶着大少爷上去,还是还着其他的心思,那就只有他自己晓得了。
至于木骏。
木骏性子软弱无能,这一点是庄内所有人的认可的。只不过是因为现下进了香粉房,无能这个暂且不说,不过软弱仍是依旧。
自己的亲娘可以说是被大少爷一路逼死,可是在大少爷请罪时,他竟然半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为大少爷开脱,这本就是极懦弱的表现。再加上平日也是大小事情不敢独自做主,往往让人有种没有魄力的感觉。
这样的人,说真的,怀疑谁都不大可能将疑心落到他身上。
可是在很早以前,每每自己提到木骏时一脸不屑的神情,小舅舅总是会反问自己。
真的觉得木骏是个无能又懦弱的人?
以前这样的反问。她甚少放在心上,因为不觉得这样的人有何可担心。
不过现在换了个视角在认真的一想,却也觉得处处藏满了可能。
杀母之仇可谓是不共戴天,即便是二夫人有错在先。可是这等仇恨想来是不大可能那般简单便消散。
这些猜忌都是以前小舅舅提过,今儿这般一想觉得大有可能的木允,便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被他这样一说,范围可谓是大。
这里头谁是那意图谋害大少爷的人?又或者所有的人都是有这样的心思。
说不上来,也到不清楚。
本就是一团乱的采莲。被木允这般一说,更是乱得寻不着头脑,当下敲着自己的头,这个丫头说道:“小姐这样一说,倒是整个庄子的人都可疑了。金管事?张管事?还有二少爷,这般的话四小姐到也是有几分可疑,毕竟黄公子的事情,大少爷才是一切的主导。”
丫头的担忧,从来都是主子的担忧,她说的这种可能。也是木允最后未说出的那一种。
刚刚失去自己最亲近的人,她可不希望看到为了一个情字,连自己最亲近的兄长也不惜除掉的场面。
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木允说道:“莫说了,在这样说下去,整个庄子的人都可疑了。”
“不管庄内谁可疑,反正采莲生生世世都追随着您,绝对不会变。”
像是怕了主子也疑心自己似的,采莲急忙赌咒发誓。
这个丫头,每每就是这样。才让自己无言以对,当即便笑了说道。
“你这丫头,若是不信你,我怎么会让你深夜从陵园那儿上我园子里头同你说这些事。这可都是要紧的事情。胡乱同别人说,也是冒险的。你同司徒,皆是我现在唯唯能信之人。采莲自是不用说的,而司徒。”
提到司徒,木允直接看着他,说道:“小舅舅信你。从来都是打心眼里信你,所以我也信你。”
再也没有比这样的信任,更让人觉得真实。
说了这话,又深深的看了他们几眼,木允起身随后撩起裙摆直接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下跪这样的事情是不可随便做的,可是木允却是没有旁的法子,除了这一点。
她想不出其他法子。
木允这样一跪采莲吓坏了,直接跪下。
不理会采莲的求劝,木允直接看着司徒说道。
“我不是男儿,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男儿,所以膝下油黄金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上心的。同样,我也没那么多的野心,从来都没有。当初拉下赵成夺回木府山庄的一切,只是因为不喜欢那寄人篱下受人指使的感觉,并不是因为这木府山庄有多惹得我眼馋。不过现在,因为这木府山庄,我失去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小舅舅的离世,那是永远的痛,就算她一直在佯装不时时刻刻的记着,可是痛这种东西一旦碰到,便不是轻易可以甩出。
木允要说什么,司徒不慎清楚,所以他也不接话,而是尊重木允让她继续说下去。
微微顿了一下,木允继续说道:“司徒,我知道对于小舅舅最后的一个条件,你是很不满的,没有谁会被束缚自己只自由的条件感到满意。小舅舅便是觉得你有能耐,而且还是个可信的人,所以他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因为那个时候他便觉得木府山庄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他里头藏有太多旁人看不透的东西。”
“司徒,我没有多大的野心从来都没有。不过我也不想做一个任人宰割的板上鱼,就算现在成了这幅模样,旁人从我这儿夺走的,我也要旁人十倍的还回来,你懂吗?”
一字一顿的说着,后头的话木允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咬紧牙关。
即便不看她的人,听着她此时的话,也晓得她的心。
仍旧是默不作声,因为司徒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现在的木允。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看着她一字一字说着接下去的话。
“所以司徒,我想要那人付出该有的代价,我想知道究竟是何人,那藏于最深处最阴暗的地方,究竟是何人。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只需要帮我,让我知道那人是谁,让那人偿还他那日做下的一切,我便替小舅舅,还你自由。”
以一事为代价,成了便还给他自由,永世不再相欠。
明明提出不公平条件的便是他们,这会子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看着面前那直挺挺跪于自己面前得木允,司徒不能明白,为何她能跪得这般得干脆。
但是有一点他却是懂的。
那便是木允的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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