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之后是一条极长的通道,里面光线很暗,景物看得不甚清楚。黑衣人不以为意,对此处似乎非常熟悉,从容不迫地快步走着。
约摸过了一盏热茶功夫,尽头处出现了两点白火,忽闪地跳跃着,在这诡秘的地底显得尤为可怖。
黑衣人神色如常,从容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两扇高大的石门挡住了去路。那对白火原来是一对恶鬼图案口中各咬着一盏油灯。恶鬼的模样与金汉峰深渊处的近乎相同,一样阴森碜人。
黑衣人抬手一指,一道血芒飞射,中途一分为二,没入了两个鬼头口中消失不见。
咯吱!一声闷响后石门向内两侧打开,露出一个稍亮的廊道来。黑衣人瞳光微闪,抬步走了进去。
廊道两旁的石壁上并排挂着些昏暗地油灯,黑衣人左折右绕经过几个岔口,来到了一个红色光幕处。
他将右手伸出来,中指上蓦然多了一枚骨戒,凝重地朝着此光幕一划。嗞拉!如裂帛声一般,光幕分开,他便走了进去。
光幕后的空间十分宽敞,似是一处石殿样的存在。左、右是两排并列着巨大的石柱,每根柱子旁边有两名黑袍人面色肃正地站立着。
蒙面黑衣人沿着中央向前方的石阶走去,殿堂之上却空无一人,他靠着左侧的石阶来到一处光门前停了下来,郑重地递出一张血红符纸,然后束手凝立不动。
只是片刻功夫,光门敛去,现出一个石室来。蒙面黑衣人微微抬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石室里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些木柜、桌、椅外,只余两个蒲团。其中一个蒲团上坐着一名黑袍人,正在凝神打坐。
蒙面黑衣人深施一礼,道:“见过堂主!”
黑袍人闻言,身形微动,转过头来:此人面容削瘦,一双银白的鬼瞳显得格外狰狞,正是一年多前,突袭吕明子的魔道——蒙盛。
他眼珠轻转,嘿嘿笑道:“乌晃,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事情颇为顺利吧!”
乌晃连忙道:“幸不辱命,属下终于找到了些线索!”
原来,当初蒙盛去楚境寻找魔炎花未果,回齐之后仍不死心。对此他一直放心不下,于是再三思量,最后决定派出心腹手下再去楚境寻觅,而乌晃正是他派去楚境之人,刚刚才回到乱蓟泽。
蒙盛心中一动,连忙站起身来,喜道:“快说!”
乌晃道:“属下听从堂主吩咐先去了黑风岗,将兽魂交于锦山堂主。他告诉了我一切关于御剑山庄的详细讯息,黑炎花原来落入了此宗玉泉峰一名叫沈兆东的修士手中。于是,我小心潜伏至此宗附近,留心打听。”
蒙盛鼻中轻哼,道:“锦山这家伙,完全不做赔本的买卖。这几只兽魂算是白给他了!”回想起自己在楚境的遭遇,他不由得发了句牢骚,银白色的眼珠转了转,又道:“你接着说,魔炎花下落如何?”
乌晃微滞,瞳孔缩了缩,道:“我乔装成一名小宗门的修仙者,整天在御剑山庄附近的坊市徘徊,终于结交了一名此宗弟子。闲谈时,装做无意间聊起此事,终于知道了此花下落。”
“怎样?还在那沈姓男子手中吗?”蒙盛沉声道。
乌晃微顿,摇头道:“不是!”
“什么?”蒙盛银瞳中闪出血芒,惊疑道。
乌晃续道:“沈兆东似乎与宗门内一位名叫落尘的修士做了交换。”
蒙姓男子冷哼一声,道:“消息可靠吗?可有此人画像?”
乌晃微凛,肃正道:“绝对可靠!”然后拿出一枚乌黑发亮的玉石双手奉上。
蒙盛随手一探,将此物摄入了手中,然后迫不急待地往眉心处一贴。沉吟半晌后,他才挥了挥手,道:“此次你做得不错,我会记下的。好好休息几日吧,我另有要事安排。”
乌晃心中微松,连忙躬身退下。
就在他走不久之后,蒙盛银瞳血芒大盛,咬牙道:“御剑山庄,落尘!”那枚乌亮玉简也被他顺势捏得粉碎!
……
刘逸文、明志正坐在某处客厅样的房间内,轻呷着茶水。上首处坐着一位红光满面的中年男子,正满怀笑意地与他们交谈着。
那日,他们追着黑衣男子一路向东,直至午夜。入夜之后黑衣男子专拣崇山峻岭处低飞,不住地绕行,竟借着夜色将两人甩掉,让两人大呼可惜。
明志心有不甘,反复搜寻个多时辰,才肯离去。
刘逸文明白他的心情,也未多说。两人随意找了个山洞准备休息一夜,哪知明志竟夜不能寐,与他交谈起来,聊的全是与吕明子往日的点滴。
末了,明志讲出了黑风岗附近,这个名叫金阳宗的小宗门,几月前镇山灵兽莫明被诛的怪事,于是相邀他一同前往一探究竟。
刘逸文原本是要回宗门的,却不忍拒绝。一来,他本有荡魔之心;二来吕明子当年为其入门多有善言,心中仍记着这点滴之恩。
上首的中年男子正是金阳宗的掌教贺天,忽闻弟子来报,上清道与御剑山庄的高人联袂而来,大惊之下连忙亲身招待,心中还有几分忐忑。
问清来由后,心中大喜,竟有两大宗门的修士主动调查这离奇事件。他本已被此事弄得焦头难额,两人简直是及时之雨。
贺天越看两人,越觉得顺眼,不时地恭维两句,丝毫不显痕迹,却让两人倍感受用。他放下手中的茶碗,笑道:“两位一路辛苦,今日暂且歇上一晚,明日再论正事,如何?”
明志摇头道:“多谢贺掌教体恤,我等修士,体魄强健,区区路途何足挂齿。还请掌教将那日所见细细道来。”
刘逸文却是不置可否,自顾自地呷着茶水,他心中还在寻思着夜芙的事情,至于金阳宗镇山灵兽的事情乐得明志去操心了。
贺掌教微顿,心忖两名果然是年青气盛,连忙点头道:“既是这样,两位且听贺某细细道来。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