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看到的丘如意,此时一身大妆,着凤冠,戴霞帔,端庄有礼地静坐在房中,她本就生得极美,如今越发的耀眼生花,鹤立鸡群。
宋氏不由咬牙,暗在心中痛骂丘若兰,如果不是丘若兰从中作梗,以自家正宗的丘氏嫡系和丈夫的官职,此时这般荣耀的本该是自己的女儿才对。
众人也都瞧出宋氏面上的不对劲来。
丘玉晴一事,也算是丘氏家族中公开的秘密了,虽然大多不知丘若兰在其中的算计,但以宋氏爱女心切的脾性,定要寻一个罪魁祸首出来,皇亲国戚不敢惹,那么身为主人家的丘若兰必是要承担她心中的这份仇恨的。
宋氏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能被众人瞧出,显见得必是此时受了丘如意光彩夺目的刺激,再次勾起心中的痛处。
众人不由同情地看向田氏,田氏则不由打了一下哆嗦。
田氏明显感觉到,在她女儿有希望问鼎卢国公夫人少夫人宝座时,宋氏对他一家还是很亲近的,但当太后娘娘的赐婚旨意一下,宋氏的态度便立马变得冷若冰霜,这一段时间没少挤兑她一家,偏一向是家中诸葛的女儿最近因为谋划卢国公府亲事不成,有些怏怏地打不起精神来,也没心思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为此他一家倒是吃了宋氏不少的亏。
田氏暗在心里打算,回家后一定要激起女儿的斗志来,不然她一家难在顺阳城立足。
此时既紧张又激动情绪中的丘如意自然没注意到这些,她只是在抱怨,自从早上吃了一点东西后,母亲便命人看着她不许再吃喝。
虽然她也明白,这是防着新娘子如厕不雅,但想到万一她拜堂时,肚子正饿得叽叽咕咕乱叫,岂不是更丢人。
倒是苏嬷嬷颇有经验地说道:“不用担心,肚子饿得咕咕叫时。你正坐在花轿里呢,没有听得见,到拜堂成亲时,肚子就饿过了头。不会叫的。”
丘如意便只好闷坐在一旁,无比盼望着安世诚赶紧过来迎娶,不然路程遥远,她还真怕一天下来,水米不进。饿昏在拜堂之时。
说曹操曹操到,丘如意刚在心里念叨,便听见外面道:“新郎来娶亲了。”
屋里女眷看着日头,不由笑道:“新郎官也真够心急的,这太阳才升起多高,他就自京城过来了,莫不是天不亮,就等在城门口等着城门大开?也太猴急了些。”
屋里众人都笑了起来,眼睛便不免往丘如意脸上瞧。
丘如意虽正襟危坐,心里却不免一甜:猴急着来迎娶。总比不情愿拖沓着来要强得多。
不多时,便见安世诚着一身崭新的紫色郡公服饰,显得气度不凡,龙章凤姿,脸色略黑,不掩其英俊,再加上脸膛上蔓延着强压不住的喜色,引得众人暗下赞许不已。
丘如意在里面听到,不由得有些得意,但随着于氏走进来给丘如意盖红盖头。又勉励几句后,丘如意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要离开父母,到一处陌生的地方过下半辈子,心中顿时生出悲意来。不由泪如雨下。
于氏见了亦是痛哭不已,旁人忙过来相劝,一时吉时到了,丘如意便被喜娘背上了花轿。
迎新队伍吹吹打打出了顺阳城往京城而去,此时的安世诚骑在马上,没有了在丘家的拘束。瞅一眼花轿,脸上便笑开了花。
此时丘若兰正坐在街旁的一辆马车上,远远看见了,只觉得刺眼,心中不由自嘲:前世的安世诚迎娶自己时,是否也是这般的笑逐颜开?
罢了,看来今生自己与他是无缘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将来有一个大大为他加分的皇帝儿子,就他一个不解风情的呆头鹅,无论前世今生,她还真不稀罕他!
此时的人生也才刚开始,她未必没有机会翻盘。
丘若兰暗暗为自己打气,其实她也就是嘴硬,下面的路到底怎样走,她此时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方向,直到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才真正让她再次确立了方向。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丘如意一路坐着轿子来到京城,在喜娘的帮助安排下,浑浑噩噩地最终来到喜堂和安世诚拜了天地。
丘如意从盖头下看到安世诚踏着官靴的一双大脚,心里便莫名地升起一丝踏实来,她暗呼一口气,原来嫁人也就这么一回事,没什么好紧张羞涩的。
这话说的有点早。
二人来到洞房后,在喜娘的指挥下,安世诚挑开了丘如意的红盖头。
丘如意顿觉眼前一片明亮,心也跟着敞亮起来,不由松一口气,却忽觉得房中气氛不对劲,不由抬眼偷看一眼,却正对上安世诚的眼光,丘如意不由害羞地低下了头。
房里喜娘等人便笑了起来,一时安世诚被人拉去喝喜酒,杏儿才凑上前对丘如意道:“方才姑爷挑开盖头,看到小姐眼睛都直了,好半天没挪开眼睛呢。小姐今天真美。”
丘如意听了,心中又羞又得意,低笑道:“你家小姐哪天不美。”
杏儿闻言,忙连声附和,楚儿则上前道:“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饿了一天了。”
丘如意便道:“真让苏嬷嬷说准了,路上饿昏了,现在倒不觉得饿了。”
喜娘便上前笑道:“不饿也得吃点,不然夜里怕是熬不住。”
丘如意因为之前听母亲讲了一点男女敦伦之事,此时看着喜娘的眼睛,便听出她的意有所指,不由红了脸。
幸好杏儿楚儿不懂这两人的哑谜,早就将一些饭食摆好。
丘如意便略吃了点糕点就算了。
不多时,便听到外面有走动声,丘如意知道是安世诚回来了,忙忙在床前低眉顺眼地端坐好了。
原来众人明白春宵一刻值千金,故倒是体贴地没有下死劲儿给安世诚灌酒。
安世诚虽也喝了不少的酒,却还不算太过量,虽脚步沉了些,但头醒尚算清醒。
哪知一进新房,眼里再没别人,只瞧见低头端坐在床前的大妆的丘如意。
这一看之下,安世诚心中荡漾,便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竟眼中缠绵唇角含笑地径直往床前走去。
被视若无人的喜娘自然也看出来了,忙憋着笑,上前给安世诚行礼道:“新郎官还请稍坐,这个时段,新娘子也该卸妆轻松一下了。”
安世诚这才醒过神来,看一眼满屋子的人,不由暗骂自己竟昏了头,慌忙还礼,脸上通红一片。
喜娘倒是见怪不怪,笑一回,便请安世诚到一旁喝茶醒酒。
喜娘又招呼杏儿等人一同上前帮丘如意除去钗环和外头的衣服,又服侍着去净房里洗漱一番,这才笑道:“时辰不早了,新人早早安歇吧。”
见两位新人脸上烧红,喜娘掩口一笑,带着众人悄悄退了下去。
丘如意这才稍好些,但想到安世诚正坐在一旁,而自己却已除去外衣,脸上不由又起了热浪,立时又烧红了脸。
安世诚已经饮了半天的醒酒茶,此时酒意已去了大半,看到丘如意相比方才的浓艳,此时素净的面上颇有些清水出芙蓉的脱尘,再看到丘如意一身的里衣,安世诚不由满身不自在起来。
相比丘如意坐立不安的模样,安世诚不多时便放松下来,不由轻咳一声,相要说点什么,以安美人之心,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咳过之后,竟又闭上了口。
丘如意此时正紧绷着,出于女子的羞涩谨慎自然更不会开口,二人默坐片刻,安世诚咬了咬了牙,立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干巴巴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丘如意闻言,顿时粉面飞红,头越发往下低垂,低低的轻嗯一声,犹如蚊蚋之音,轻不可闻,又因安世诚的靠近,便紧张地靠坐在床帷处,双手不安地紧握在一起。
安世诚见了,心里便不由地检讨自己方才是否有些在急色了,竟吓得她这般模样。
如此一想,安世诚便慢慢走到床前的绣墩上坐了,准备说几句话解一解房中的尴尬气氛。
偏他心里也颇紧张,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半天方又轻咳一声,低眼看着丘如意的衣摆,问道:“这件衣服是你自己亲手做的?”
丘如意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安世诚便赞道:“挺合身的。”
丘如意的脸上刚消了的红晕,重新又上了脸。
安世诚这才醒悟过来,二人方才谈论的是丘如意的里衣,幸好二人是夫妻,不然自己便是个登徒子。
再则,因为安世诚方才的近前,丘如意下意识地往旁避了一下身子, 此时便有些侧对着安世诚坐着,身上的玲珑曲线,若隐若现。
安世诚因为方才谈论她的里衣,倒是瞧个正着,不由干咽了一下,却不想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安世诚慌忙转头掩口一阵轻咳。
丘如意不由关心地抬头望去,安世诚察觉顿觉尴尬,越发咳的利害。
丘如意心里便有些踌躇,不知自己是该上前询问一声,还要越过他身旁,去给他斟杯茶压一压,心里却不免暗道,果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身子这样病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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