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富家子,一百万在聂逸尘的眼里,并不算什么巨资,但对于他的公益社而言,却是开办以来最大的单笔捐献,所以他在收起来之前,还是犹豫了一会儿。
“萧先生方便留个通信地址吗?”他将支票郑重的收进票夹,然后道,“回头我让人把这笔钱的捐赠证明给你快递过去。要不然,这没凭没据的,还没有第三者见证,我怕自己会经不住诱惑。”
萧晋想了想,说:“寄到立十传媒公司吧,捐赠人的名字写秋语儿。”..
聂逸尘眉头一挑,随即便点头说:“明白了。另外,我还认识几个不错的记者朋友,天后伤愈复出,无私爱心先行的故事,想必他们会非常感兴趣。”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轻松。萧晋笑起来,再次举杯与聂逸尘一碰,说:“有时间一起吃饭。”
其实,聂逸尘今天来参加这个发布会,真正的目的就是为自己的公益社筹集善款,萧晋给了一大笔钱,顺带提了个无伤大雅的要求,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两人也就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聂逸尘告罪离开继续自己的游说之旅,萧晋在原地坐着,一边喝酒一边打量着在大厅中央侃侃而谈的辛冰,心里却在梳理着自己几个月来的成果。
虽然天绣和玉颜金肌霜今晚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天石县的饮用水厂、以及青山镇的开发更是还没有开工建设,但以平易风险投资为干,海雅生物、沁美房产和贺兰鲛他们注册的鲛龙安保信息咨询为枝,看上去东一榔头西一铁锤的,谁跟谁都没啥联系,可若再加上野生养殖和未来还会出现的顶级养生会所,他的产业将基本涵盖中高档人群的方方面面。
衣、食、住、行、药,这五样是人一辈子都离不开的东西,只要他看中的人不出什么差错,他未来所能掌握的商业帝国,必然会成为华夏商界最庞大的势力之一。
就像他曾跟董雅洁所说的那样,到那时,他才算是真真正正有了站在太阳底下、堂堂正正与易家一战的资格。
目前来看,一切顺利,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今晚作为自己人生大戏的正式开场,似乎再合适不过了。
微微举起酒杯,萧晋抬头望向天花板,难得中二的轻声说:“京城,等着吧!我萧大少总有一天会大摇大摆的回去的!”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乏煞风景的人,他刚刚才发完中二宣言,身后就有一个声音响起。
“萧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萧晋眉头一皱,回过头,待看清那人的脸,嘴角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
“裴先生,你好你好!来,请坐!”
裴子默被他莫名的热情整的有点懵,呆怔了片刻,才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萧先生怎么独自坐在这里,瑶瑶呢?”
听他喊“瑶瑶”喊的这么自然,萧晋的眼睛就微微眯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她有事在忙,脱不开身。”
关于董家并不同意董初瑶和萧晋的交往、以至于要送闺女出国的事情,裴子默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所以,萧晋的回答在他看来,就是两人关系已经开始出现裂痕的明证。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用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口气说,“今天可是跨年夜,是一年当中最应该和心上人一起度过的日子,零点时的亲吻更是代表了对来年甜蜜的期盼,这么重要的时刻,萧先生竟然孤身一人,实在是太可怜了呀!”
萧晋呵呵一笑,问:“裴先生的时差还没倒过来吧?!”
裴子默被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给问愣了,“怎么会?我回国都已经快一年了。”
“那裴先生怎么说话还一口洋屎味儿呢?”萧晋亲热的态度一变,口气嘲讽道,“什么狗屁跨年夜、零点亲吻,那是华人的节日和传统吗?要不是会放假,你看华夏有几个会在乎今天的?
俺们的年还有一个多月呢,除夕才是华人阖家团圆的日子,今天算什么鬼?无非就是公历增加了一个数字而已。
裴先生,出国留学是好事儿,学成归来更是好事儿,可在洋人那儿生活了一段时间,并不代表你这身皮就被漂白了,老子特么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帮回来张嘴闭嘴就是国外怎样怎样的假洋鬼子,要放在旧时候,这特么的就叫汉奸!”
裴子默傻了。刚刚还跟见到了亲人一样的萧晋,突然就像个地痞一样对他破口大骂,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瞪着眼道:“你你什么意思?”
萧晋翻个白眼,像看傻b一样看着他说:“没什么意思,夸你呢!”
裴子默英俊的脸庞瞬间涨红,勃然大怒,起身道:“萧晋,你竟敢骂我!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被瑶瑶看上、又跟雅洁有了合作,自己就是个人物了?”
“还真没有,”萧晋靠在沙发背上,晃荡着二郎腿说,“小爷儿就是一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当然,你也不是什么金贵鸟,小爷儿骂你,不需要身份。”
裴子默气的身体都开始发抖,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很想冲上去把那张可恶的嘴脸打歪,但他自幼就体弱多病,一看萧晋那健壮的身板儿,就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所以只能强忍。
而且,他今晚是以一个胜利者和阴谋家的姿态过来的,原打算着随便讽刺几句,就把那件事给说出来,想必萧晋一定会先呆若木鸡,接着魂惊魄惕,然后再如丧考妣,更甚至,说不定还会跪在地上求他高抬贵手,给条生路。
在来之前,他连让萧晋自扇自己多少个巴掌都想好了,可现实却叫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像是一个装备精良的士兵去跟一个原始人决斗,这边子弹都还没装完呢,那边原始人的大木棒就狠狠的砸了过来。只一个照面,就打的他七荤八素,差点儿找不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