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苗贝贝不再说话,成辛试探道:“下回我问问?”
“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苗贝贝转眼又不屑起来,“我连脑子都不需要过,用大拇脚指头想想就知道,肯定是窝窝囊囊,逆来顺受。看见他傻笑我就心生厌烦!不要去问!问了也不要跟我说!”
成辛也摸不准她这忽然来的脾气是为出哪门子的气。
不过,病人理当受宠。
成辛不去争辩,唯唯诺诺地顺毛撸了一阵,双双睡去。
一墙之隔,金线却难以入眠。
忍了又忍,她还是从抽屉里隐秘的盒子里拿出一张一次性电话卡,打电话给默记在心中的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久到金线没有信心的时候,被接起。
“你干吗呢?”金线脱口而出地责怪道。
“我受伤了。”那头的男声,带着疼痛的抽吸声。
“怎么回事?”
“我从3楼上跳下来,扭到了脚脖子。”
“你疯了!3楼能往下跳吗?”
“没办法!他们咬得近,我不能走楼梯。只能顺着水管往下爬。下雨了,爬到3楼手滑,滚了下去。幸亏有遮雨棚缓冲,底楼人家又架了钢丝网防高空坠物。我没受大伤,算是命大。”
“你现在安全吗?”金线心疼。
电话那头稍稍迟疑,许是不自信,但终究不舍得金线太担心:“你放心,我一定会脱身的!”
“我在地方论坛上,看到有消息说,他们找到那具女尸了!”金线的声音,透着焦急。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陡然严厉起来:“都跟你说了!不要去打探!网上也会留痕迹的!你要假装过去的你就是现在的你!你的生活很简单,很单纯,你就是金线!”
金线哭丧着脸:“人家就是担心嘛。”
电话那头的声音重新柔和下来:“乖,别担心。有我呢。我做得很认真,他们查不到疑点,只会乖乖顺着我留下的线索,推导出程鑫已死的结论。你放心,我会洗白你的。”
金线呜呜咽咽:“我们会不会遭报应?”
电话那头宠溺道:“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鑫儿!我们要是怕报应,早就吓死几百回了。鑫儿,是不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你就脆弱起来?”
“不,不……”金线抹抹眼泪。她不想说太多,让身陷囫囵的他徒增心理压力。
她做了手脚,伤了苗贝贝。
那天,她与苗贝贝一起出小区门,假装去寄快递。其实,她在拐角等了一刻钟,就返回了家。她在302门口的最后一层台阶上,涂抹了一种超级润滑的蜡。就算有所提防,脚踩上去也难以立稳。
为了增加胜算,她涂了几乎一瓶。
涂完之后,她又溜了出去,守在苗贝贝回家的必经之路,准备做出晚于贝贝回家的假象,好避免嫌疑。
苗贝贝从楼梯上摔下来,她一点不意外。只意外伤得并不重。
随后,她借口清理袋子破裂撒出的洗衣液,将蜡不留痕迹地擦拭干净。
出于补偿心理,她照顾苗贝贝住院,帮她买拐煮汤。做完这些,她再面对苗贝贝,坦然得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谁让咪贝贝说要搬家并带走成辛!
可是,今晚意外从电话里听说他也伤了脚踝,她突然就感觉不好了。
这是报应吗?
她伤了别人,她爱的人就受了伤!还伤在相同的部位!这是上天在警告她吗?
打电话之前,她只有“女尸被发现”一重惶恐。
打电话之后,她多了一重“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的新的不安。
“鑫儿,我本来不打算跟你说,既然你这么担心,我就告诉你吧。我为了让他们忙得无暇深顾,特意制造了别的乱子。”
“什么乱子?”
“我捅死了一个流浪汉。是偶然起意。那里黑漆漆,没有监控。那流浪汉本身也病得不清,我也算做了一半好事,免他再受罪了。”
“……”金线心潮起伏,脑补着当时的画面。
“会不会留下证据?”
“不会!我套了特大号垃圾袋,还戴了帽子、手套。最重要的是,那流浪汉病了,昏迷不醒,连挣扎都没有。跟死猪一样。”
“刚哥!你对我真好!”金线彻底感动了。
结束与刚哥的通话后,深感自己被深爱的金线,淡定许多。
目前来说,一切都在朝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她隐秘地去除了房子因遗产争夺而被法院封存的潜在隐患,让房东的大伯伯彻底安生;她做手脚让苗贝贝老实地打消搬家的无稽计划,并额外赚取了苗贝贝与成辛的好感与信任。
她想要的终极结果,应该也会顺利实现吧。
她会稳住这边的一切,只需等待刚哥会师,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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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辛苦三天之后,张滨大手一挥,全员回家补觉。
这就是余勒得以会彭小帅的背景。
第二天,余勒叫醒彭小帅。
彭小帅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目,含混不清:“不用起这么早,培训9点才开始。”
余勒笑答:“不是怕你迟到,是怕我自己迟到。”
彭小帅一头又倒在床上:“你这床真好,我倾家荡产也要买一张。昨晚撸完之后睡得史无前例地好!”
余勒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垃圾桶。哭笑不得。
“估计不是因为床,而是因为死心。”
彭小帅腾得从床上坐起来:“真能死心?早死早超生!我愿意!”
余勒笑着摇摇头:“快出来吃早餐。吃完我送你去培训。”
彭小帅晨起冲了个澡,毫不客气地换上余勒的干爽衣服,踢着拖鞋去餐厅吃余勒备下的营养早餐。
“啧。成辛真没眼光,丢了你这只潜力股。”
餐桌上,主食、蛋、奶、蔬、果,红(小番茄)绿(黄瓜切片)黄(露出可爱蛋黄的煎蛋)白(牛奶)黑(粗粮面包),一应俱全。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一直恋得稳稳当当的,怎么她妈一来就分手?那会儿不肯说,怕我多嘴多舌讲给贝贝听吧?这都毕业了,贝贝都把我拉黑了,成辛也去了遥远的上海,总可以跟我说了吧?”
余勒将烤面包机里刚弹出的粗粮面包取出,放进餐盘,推给彭小帅:“说了你也不懂。赶紧吃吧。最近接二连三出事儿,我还着急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