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如许 第37节 相陌

    小鱼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扶桑带入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时空里。

    本就被突然的遁形弄得头昏眼花，待看到眼前的光景，小鱼更是惊奇的问：“扶桑哥哥，这到底是哪儿啊？”虽然扶桑没有回答，但小鱼还是很快就认出了这是几十年前或更久之前的蛟龙山。

    此时的蛟龙山比他们后来看到的更加萧瑟，冰碴重生，走在路上，都有一股隐隐的寒气。

    他们往桃花谷的方向走去，却见此时的桃花谷却只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只是虽然只是一片空地，没有一颗花树，但在这里也只觉得比周围其他地方要心安踏实的多。怪不得后来桃娘娘会把桃花谷建在这里。

    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小鱼和扶桑隐去了身形。

    只见十几个流寇模样的男人叫嚷着来到了这里，身穿破烂套子棉衣棉裤，戴着不知什么材质的毡帽，有几个手里还持着几杆长枪。

    那些个人找了个草微多的地方扎推围着坐下，一个人手里提了个袋子。袋子里装的是活物，小鱼瞅到那儿，不禁小声惊叫了一声。

    扶桑也脸色发青，他猜到小鱼肯定也看出来了，袋子里装的是鱼。

    那个手里拿袋子的人在袋子往地上一丢，大声道：“这几条鱼可累死我了，一路上不停的乱跳。还不如直接先用棍子扎死，虽然吃起来不新鲜，但好歹省些力气。”

    旁边有个人接腔：“你就别抱怨了，这年景，我们还能抓到几条鱼吃就是好的了。你看那外面，战火连天的，抓去做壮丁的大部分都死在战场上了。年景不好，山贼也不好当了，山下那些小门小户，饿死的更多。”

    “快快，别啰嗦了，谁把这鱼宰了赶紧吃了，老子快饿死了。”旁边就有人不耐烦了。

    看来他们这一伙人，原来是这山头的山贼，年景不好，没抢到什么东西，就抓了鱼回来吃。

    小鱼双拳握的紧紧的，双目怒视着那些山贼，一副要上去跟他们拼命的样子。

    扶桑扯了扯她：“别急，后面应该还有什么事的。”

    果然那山贼去用手抓那几条鱼，鱼儿却跳来跳去，几次不得手，旁边就有人啐了一口骂道：“现如今，这离水的鱼儿都比你灵巧。”

    那个被笑的山贼脸色一青，下了狠心，去抓离他最近的那条大黑鱼。

    却迎头被那鱼尾巴扇了几下。

    那山贼满脸鱼唾沫，气急败坏，拿起手边的枪就对准了那鱼。

    小鱼吓得脸色苍白，求救似的望着扶桑，扶桑又指着那里让小鱼看。

    旁边的几个人见他拔枪，早已经把他拦了下来。一直闷声坐在中间不说话的一个人，看样子是大哥，粗声说了句：“没出息的，连条鱼儿都搞不定，还怕人说。你这一枪下去，被外面的人听到了，以后我们还要不要在这儿待？再说了，鱼儿吃了枪子儿，你还吃不吃鱼肉了？”

    那个拿枪的人没了刚刚的怒气，腿一软坐在地上，大手一挥，索性破罐子破摔：“那你让他们去弄这鱼去，我是搞不定。”

    旁边又有一个人自告奋勇，却也是几次不得手，他脸色不好看的盯着这几条鱼：“大哥，我觉得这鱼不对劲啊。”

    刚刚抓鱼的那个人听此也附和道：“就是，哪有离水那么久的鱼儿还这么精神的，而且，这鱼也太灵活了。比人都狡猾。”

    小鱼这边一听，眼神一凛：“扶桑哥哥，你说，它们是不是也是........？”

    扶桑点了点头。

    小鱼倒吸一口气，心却欢喜起来，心想这几个山贼要倒霉了。

    那个老大也觉得有些怪异，亲自拿枪杆挑了挑这鱼，果然是像他们说的那样。

    不禁一巴掌盖到了其中一人头上：“让你抓几条鱼都抓不好！为什么那条河里明明那么多鱼，那些村民却宁愿饿死都不抓，难道你就不觉得有古怪吗？”

    几个山贼都黑了脸：“大哥，你是说这鱼真的有古怪？那可怎么办？”

    乱世人心更狠，那老大咬咬牙，不耐烦的说：“能怎么办，总不能再放回去吧。抓都抓了，只是不知道吃了会怎样，你们几个挖个坑，埋了。”

    几个人接令，就在旁边挖坑。

    此时，那条大黑鱼却突然爆发起来，空中一跃，周身发出青色的光芒。

    小鱼暗叫一声不好：“这是要渡劫的时刻了，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几个山贼见此异样，瞪大了眼睛，惊讶恐惧的无以言语。

    乌云滚滚，天色暗了下来。空中开始出现了几道闪电。

    闪电落在黑鱼身上，黑色的鱼鳞开始褪去，并开始出现了了金黄色的。山贼头目不知此时哪来的勇气，举起手里的枪就要开枪，一道闪电劈来，登时毙命。

    而那条黑鱼却因少了那条闪电，身上的金黄色鱼鳞不再增长，反而现出青墨色的。

    小鱼紧张的对扶桑说：“不好，渡劫时的闪电都是有命数固定的，它因为引了一条到那山贼身上，不仅在渡劫时杀了生，还因为少了一条转换了命数，由本来的龙鱼变成了蛟鱼。”

    “变成了蛟鱼会怎样？”扶桑皱眉问道。

    “变成蛟鱼就成了异类了，不能再回到东海族人里面。而且，会受到上天的惩罚。”小鱼声音里透露出深深的惋惜。

    再看那帮山贼，见自己老大突然毙命，纷纷拔腿乱逃，奈何心里恐惧，腿一抖一抖的跑的反而比平时更慢，但是因为蛟鱼还没有渡劫完，也没心思去整治他们，任他们跑去了树林里面。

    等到这边蛟鱼全身已经覆盖了青墨色鱼鳞，化为了一个青年男子时，树林里突然传出了几声惨叫声。扶桑反应过来。只怕那几声惨叫声就是这蛟鱼为了报仇，最终还是整治了那几个山贼。

    “相陌前辈？”小鱼脱口而出，眼睛直愣愣的望着那蛟鱼。

    蛟鱼若有所思的往他们这边望了望，转头收起了地上那几条小鱼，冷峻的面容中流露出隐忍的神色。

    “以前我只听说过相陌前辈因为渡劫失败化为蛟鱼，又杀了人类，所以被龙王圈禁在某一地受尽苦寒。没想到今日竟见着一幕发生在自己眼前。”小鱼幽幽开口，有惊讶有伤感，“我却什么都没做。”

    扶桑解释道：“天数都是固定的，即使你出手阻止，结果也不会改变的。而且一旦出面，反而没办法再这样暗中观察事情的来由。我们来这儿是有任务的。”

    小鱼也想到了这一点，便不再想其他的，随着相陌来到了鱼河山。

    相陌把那几条小鱼送进了鱼河山的河水里，那几条小鱼停滞在河面上，终于还是逃离似的游向了深底。

    “他一定很伤心，现在那些小鱼都知道他渡劫失败，又目睹了他的杀人，所以对他的救命之恩不但没有感谢，反而都避而远之了。”小鱼恨恨的说，为相陌打抱不平。她认为相陌走到这一步也都是逼不得已的。

    只一会儿，鱼河山便出现了几位老者，鱼河山的长老每十年一换。这时的长老和小鱼那一届的长老显然不是同批。

    长老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都深深惋惜着，但还是传达了龙王那边传达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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