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看不见了太阳,乌云沉沉。
整个将军府也是一片沉寂。
碧落居里十分压抑。
陈文修拎着行李倔强的站在门口。
安清媛因为追的急,狼狈的摔在了院子里。此时正抱着回身来扶她的一双孙儿孙女悲恫的大哭起来。
云裳扶着她的肩膀,也是感觉到了无尽地心酸。
她顾不得自己满身的狼狈,满脸都是泪水满是伤心和乞求的看向门口,
“文修,你们不能走,不要走,云裳,求你了不要……”
下人们刚刚都被遣去了外院,云裳只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地上的祖孙三人都拉了起来。
她柔声安慰道,“母亲您别伤心了,我答应您,我们不走了不走了阿,”又扭头娇斥道,“你个呆头鹅,还不赶紧回来!”
陈文修,……
云裳杏眸一瞪,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两个孩子泪眼汪汪中又幸灾乐祸的看见父亲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后又迈进了院子里。
哦耶!
父亲应该是妥协了吧?!应该不会走了吧?!
陈曦偷偷乐了。
她还舍不得呢。
陈文修一阵风似的刮进了屋里。
云裳扶着安清媛带着两个孩子随后进了屋里。
陈曦扑腾着一双小短腿用水洗了帕子递过来,
“祖母~~快来擦擦脸!”
小姑娘扬着圆嘟嘟的脸,一双眼睛闪着天真又真诚的光,“要不然脸会痛痛哦。”
安清媛“呜”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她把陈曦陈旭两个搂在怀里哽咽道,“呜呜呜呜,我的心肝宝贝,呜呜呜我的孙儿,没有你们我可怎么办?!我没有儿子,没有媳妇儿,没有孙子,孙女怎么办啊……”
安清媛声声如泣血,丝丝如断肠。
屋里的人一时都红了眼眶。
陈文修一时也觉得满心的酸涩难耐。
面对母亲的难过和不舍,还有那种绝望控诉,让他有种窒息般的难受。
也许,他不该回来的。
相见不如不见。
见了又是一番永无止境的纠葛。
看见心软云裳,还有那一对儿充满了舔犊之情的儿女,虽然有欣慰,但是更多的忧虑。
到愿他们不会为这里的一切所累,如当初的自己一般。
……
碧落居里的一切都没有人去告诉陈威龙。
毕竟尚武堂的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卖身的仆人,该说的该做的,他们都清楚的很。如今的尚武堂已经被好几个世族大家所认可了。
常棣又事事以安清媛的意愿为先,自是安排的滴水不漏。
是以,在外面浑浑噩噩呆了大半天又终于想通了的陈威龙回到碧落居时,被安清媛的临门一巴掌打的有些晕了头。
他瞪大了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脸色铁青,呼吸困难,一口气没有上来,晕了过去。
“嘭~”的一声,栽倒在地。
闻声而来的采桑和采榆吓到浑身一震。
“啊~~”采榆看到那一缕暗红,脸都白了,“不好了,将军撞破了头!!”
……
“你是说~~陈将军不小心撞破了脑袋,而如今情势不大好--是么?!”
一身华衣灿服的少年临水而立。
翩翩公子,如天上的流云般高洁不可攀附。
他通身的气质非凡,又加上那双眸子深如墨渊,当被他淡淡的眼神扫到时,让人不自觉的就心生了臣服于此的卑微的敬意。
常棣在不自觉的往前弓了弓身子后,又陡然醒悟。
心中纵然懊恼万分也不敢露出分毫,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觉得愈发敬畏了三分。
“回安世子,是的。”
“如此,本世子也理所应当前去探望一番,”少年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吩咐道,“元宝,叫上个懂医术的,随我去看看。”
元宝麻溜地一边把字画收起来一边应到“是,世子。”
常棣不知为何感觉此刻颇有些怪异,却由不得多想,只得恭敬的在前方引路。
后面的元宝则是憋了一肚子的笑意。
哈哈哈哈。
世子真是太有才了。
今日晨起,天色昏沉暗淡,风起云涌。世子立在水边觉得水天一色,远处山云混成一体,又委实变化多端,可做一山雨图。
他在一旁伺候着,要看就要完成了,就有人来说陈威龙的脑袋磕破了。
他知道世子肯定不甚满意。
不料世子停了停后,寥寥几笔画出了个受伤的人头来。
他惊讶极了。
却看到世子的嘴角微微翘了翘。
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很应景么?
山雨欲来风满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