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王嬷嬷替翠竹说情,林庭筠才放下书卷,抬起头看着嬷嬷有些微红的眼眶。
去了趟玉珠家,怎么像哭过了似的,便也无甚精力再去管翠竹的事,狐疑问道:“玉珠家出事了?”
王嬷嬷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落了两滴泪道:“她娘昨夜去了,今日她嫂子请了阴阳先生,说是等二十九再出殡,玉珠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老奴瞧见于心不忍。”
有些事终是躲不过的,林庭筠望了一眼外面渐深的天色:“明日你再去一趟,送点银子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让玉珠安心操办他娘的后事,有需要尽管说。”
王嬷嬷点头,长吁短叹地用钗子挑了挑烛心,若有所思地凝目半响,又道:“老奴瞧着玉珠的大嫂是个蛮精明的人,拾掇她大哥拾掇的厉害,若是真能管住她大哥,往后玉珠也会少些麻烦。”
“那自是最好。”林庭筠将桌上的书卷摆在书柜内,又在烛火下摆了绣架,借着明晃晃的光亮绣着绢丝上的出水芙蓉。
“过几日裴家设堂会,裴小姐给我下了份帖子,嬷嬷去打听一下,府里还有谁收到裴家的帖子了?”
林庭筠想着裴夫人会不会给母亲下帖子,若是想借此几乎与林家来往,也未尝不是个好机会。
如若裴香真诚心道歉的话,那林裴两家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借此不打不相识而相互结识。
裴家若是连这点心思都没有,那裴香的歉意也不见得多真。
王嬷嬷转天就将事情探听清楚了,夜色渐浓,她急匆匆地进屋回禀林庭筠:“阖府上下,除了您没人收到裴家的帖子,老奴又正巧碰见春枝,她说长公主交代您,你若是去,只管礼仪周全便是,若不是不去,那日长公主就寻个由头带您去先下面的庄子玩一圈。”
林庭筠摇了摇头,仍专心在昨夜未绣完的绢丝图案上,心不在焉地回道:“不用了,先把给裴小姐的礼备下吧。”
裴香能打什么主意,又身处裴府,她若是心怀不轨,那就拉她一起死。
林双鹤一直没什么动静,让琼华去盯着她,林庭筠也比较放心。
趁着林长远未出发,是时候解决四姐和唐家的事了,只是她没想到,契机会来得这般突然。
一日,林庭筠正在安德堂服侍林老夫人用汤,只见着二夫人温氏一脸愁色地走进来,手里地汤匙微微一顿,撂下汤盅起身唤了声:“二婶好。”
温氏如今愈发喜欢林庭筠,一来有北郡王府的缘故,二来如今的林庭筠进退有据,礼数周全,很是讨人欢心。
可今日,饶是温氏再喜欢林庭筠也无甚心情露出亲昵的笑容,脸上的担忧不减分毫,点了点头便冲着上方的林老夫人道:“母亲,琼儿姐病了,远哥儿回来说已经两天滴水不进了,这可怎么好啊?”
温氏也是实在无法,听闻此事就急匆匆往安德堂来,焦急得双眼微红,手指不停地绞着帕子。
林老夫人一听面色也是一凝,定眸望着温氏问道:“怎么突然就病了,前些日子回来不是还好好的?大夫瞧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