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由纷纷点头,李之分析的实在精透,也算是对高宗有极深了解,或许运筹帷幄上仍有巨大不如,但根据皇上脾气秉性,猜出这等小事上的应对心理还是不难的。
“那你不打算早作任何预防准备了?”淞王望向李之。
“也仅是心理上预防而已,行动上不宜做任何举措,而且老吴头等人我也不会稍有透露,并非对他们不信任,而是唯恐关心则切!”
“李先生,你可想好了,什么事也总有个意外或是颇折,更别忘了你身边人安全问题!”李皓仍旧有些放心不下。
李之乐了,“不是还有凤佘兄给出的主意不是?大不了我到时暂且委曲求全,只要场面对付过去,来人并不敢把我怎么样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恐吓之后,他们还是需要尽力争取拉拢,毕竟我手里还有利用价值!”
淞王大笑,“岂止是利用价值那样简单,尚方剑暂且不提,宣纸工艺等生意手段,哪一个不是天大财富来源?”
“说到生意,我还真给淞王大人带来件稀罕物。”李之自袍袖内取出一只白玉鼻烟瓶,“今日给圣上送去了更好玉瓶,乃我最新研制产品,您老也品尝一下!”
旁人不知,不代表李楹不了解,李之此次入宫虽没见到他,但他却知道午时访客详情:“李先生,如此贵重物,怎么好轻易使用,不是还要供给宫内?”
淞王却不客套,一把就接过来,拔开塞子细细闻着,就感鼻腔一阵抽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李之再次接过来,帮其拔出插在其间挑匙,挑上一点指引淞王伸出小指,放置鼻子下面,并及时塞给他一张纸巾。
一阵响动后,才细细将此物介绍一番,淞王已晃了晃脑袋,舒爽表示:“是个好东西,嗅处微有香雾,现轻度麻醉作用,可是精神松弛,提神消疲,醒脑明目,对上年纪之人尤为有效!”
说罢已盖上塞子往怀里塞,引来两兄弟不满,李之乐呵呵再取出两只,待二人也试过了,才进一步解释:“明日上朝后,此物就会成为满朝文武争相追逐之物,淞王大人可不要在之前显露出来,退朝后就没有问题了。”
见自己父亲没明白过来,李楹笑着帮李之解释,“李先生厉害啊,居然要圣上为其在朝上宣传此物,下午时候,上书房内,那父子三人间喷嚏声音不绝于耳,引得御医闻讯赶至,结果招致那位御医院首席御医黄允黄亭彰,居然也陪着吸食起来。”
众人笑过后又一番长谈,将近亥时过半,李之才决定离开。
待他一行三人回到郡王府召出十几名护卫,刚刚出了城门不久,就见前方不远处路旁孤零零停着一架马车,未等有护卫策马上前盘查,路旁树林里簌簌传来衣袂半空飘舞鼓荡声音,还不等老吴头、俟老六立在李之马前,黑暗里就传来令三人都熟悉非常语音游畅:
“难得你们如此谨慎,反应也算迅速,还不喝令手下人停止呱躁!”
“杨先生!”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呼出来,语气里充斥着激奋,李之紧接着及时制止轻骑护卫逼往之势。
半空里杨高澹身影缓缓飘下,看向李显微笑点头:“想你能猜出我早已返回长安城,与你等一直未做联络,却不是我的主意!”
老吴头、俟老六已转向路旁那架马车,齐齐高声呼叫:“师父!”
车内并不见回音,反而是杨高澹再次开口:“现在可不是合适地处,不便于深谈,你们且跟随来!”
说罢,他身子一个晃动,已至马车旁,随着“嘚嘚”马蹄声音在路面上传来清晰脆响,一行人也紧跟其上。
路上俟老六低声道:“大师兄,怎么个情况?师傅好像并不在里面!”
李之摇头,“在不在不敢肯定,但里面绝对有人在,而且是两个。”
老吴头知他探查能力有异于常人,也不行加追问,而是感慨说起杨高澹:“杨先生怕是已突破到了大师境界,刚才那一个纵身,你我可是都做不到!”
俟老六回复:“不会差了,小侯爷,我们此行骊山,想来会有保证了!”
“咦?你怎知我心中担忧?”
“淞王府那位一级大师我们也见过了面,是他主动找的我们,那时候你与淞王他们正谈得投机。柳大师说起骊山之行其中风险,原本不想令你得知,但既然杨先生出现了,也不妨提前告知与你。那位柳大师与其说是淞王所派,不如讲是他个人意见,曾隐晦点明,若是明日仍不见解决方案,就去通知他一声,他会以私人身份暗里相护!”
“看来那位柳大师对我们不错啊,但此等行为不会引来淞王不悦?毕竟我们商议结果,不仅不会动用他们,而且连你们几人也打算瞒过!”
“小侯爷这是何意?”可以明显感到俟老六心情不愉。
李之笑着解释过其中原因,老吴头点点头,“老六,小侯爷与淞王决定很对,暗地里说不得真会有大师级别在监视我们,若提前告知我们,我等职责在身,沉不住气几乎显而易见,的确是个问题!”
俟老六这才醒悟过来,“关于那位柳大师,我想在我们走后会向淞王提起此事,说不得也会因为不明其中道理,而遭到斥责吧?”
“应该不会,那可是淞王府客卿,单纯自身能力,已值得另眼相待了!若我估计不错,今晚间淞王府就会有人找到东诸山,柳大师提前告知你们是个意外,据我分析,要赶在明日之前商议出个解决方案!”李之分析。
“这是后话,今晚杨先生意外出现,可真应了我们之前推断,或许师父他老人家早就出现在我们周围,也许今日里我们就被暗中尾随,杨先生才会现出身形,摆明态度!”
前面马车向东诸山反方向,也就是奉邬县必经之路上前行数里,忽然一个转向,绕过一片竹林,来至一处隐蔽院落前。
老吴头上前与轻骑护卫长简单说明了下,杨高澹已经下马转回来,迎向几人,向三人热切交谈数言,院门才缓缓打开,那架马车进入其中,里面之人一直未曾出现。
另有人引一众护卫下马去旁屋休息,杨高澹领着三人进入简陋正房,昏暗油灯下,一位老者在方桌前抬起头,引来老吴头二人口称“师父”,居然语显哽咽。
老人正是孙思邈,明明一百四十多岁,此时看上去也仅有六十余岁年纪,一头浅褐色头发保养得很好,尽管胡子已经花白,却是满面红光,并未见饱经风霜之色。
两只深陷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正从头望到脚,又从脚望到头,细细打量着李之。
李之见过礼,才引来老人哈哈大笑:“遥想当年,我也只是偶然间掐念得来,天机气运,大势所趋之感也是瞬间生得,那时候我已经决定就此避世隐居,刚好在决定离去前一日!”
孙思邈指指对面竹椅,示意李之坐下,“那时我身在临淮郡王府,当然那个时候还叫侯爵府,原本只想给你岳父算上一卦,却不曾想,在掐念出其命格大利同时,西南方有一道青光遁入府中不见,再一次衍算下来,居然有青色痕迹指引我一路西行至奉邬县别院处,那时尚不得其中精解,却在下一刻见到你小小身子,被人从对面奉邬县李家抱出来玩耍,额头眉心处有青光闪耀痕迹!”
纵是早知晓其中缘由,李之此时仍旧一副不可置信神态,孙思邈看看他,微微笑着继续,“我心下一时激动,就赶上前去相询,得知你生辰八字可是不易,还是郡王府别院之人出面。接下来你也知晓了,根据你的信息,才推算出与清绮有一世情缘相牵,并且与我本身渊源匪浅!但那时候仍不知你身上另有特异之处,好在我因一时好奇心大起,索性就在别院内暂留数日,直到某一日徒然记起关于上古血脉封印一事传说。”
此时,杨高澹上前来斟满茶水,略作浅饮,孙思邈才接言,“这是我所修道门中来自上古相关传说其中之一,最明显征兆就是开首那一句青光闪遁情形描述。借由此而深研,终在又三日后,推演出你命理最真实显化,乃你一出生所承载天地至理衍生与演化痕迹,因天道与人事的相互感应,而最终得出你为某一医道大家意志所衍化,并被封印在你体内,这等几率千万年未必会有一例。小子,你不用对我施以这种奇怪眼神,我所言上古,绝非你从历史籍册里所见到那样,这个世界之外另有存在,我们真正道门称之为修真世界,那时于此间世界平行存在,却又不相互干扰两个层面,或者说所存在空间有隔层,或是人为,或是天生,目前我也不能得知!”
李之此时已经因为震惊而起立站起,旁人只以为他因为惊骇而不觉失态,却不知李之来自于后世重生,接触过太多修仙理论网络小说,显然是孙思邈的话,间接验证了果然有此类修真世界存在。
这等震撼,相对于孙思邈所言,带给他更大反应,“老爷子,您所讲修真世界,莫非是传说里修仙那一类人物集中之地!”
这一次换来孙思邈惊异眼神,“好小子,你从哪里得来修仙二字?”
李之一惊之下,豁然警醒,方才想起此时年代仅不过有些神话传说,关于修仙一词,则是后世各类稀奇古怪奇思妙想总集萃,在唐代时期尚无如此具体修仙相关传说,或者说只存在于那个修真世界里。
“我也迷糊着呢,修仙二字仿佛自我出生之日起就有模糊印象,初懂人事时,还以为小时候是长辈所灌输神话传说故事,一直没怎么在意。就在西行路上,有那名老道为我灌输医道信息后,修仙一词才愈加清晰,此时再有老人家一番修真世界听闻,与之前有道家书籍读过,这修仙二字就脱口而出。”